今日所見一切，那些妖人臉上的麻木神情卻在此刻撞進了蕭靈雎的腦海之中。

　　心里了然于心。

　　蕭靈雎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算不算心有所感，只是覺得自己和碧落黃泉的默契再一次提升，她仿佛能感受到手上碧落黃泉長劍的喜怒哀樂，或者說，它就是自己的另一個分身，掩藏在心底深處的情緒投影。

　　程未愣愣的看著蕭靈雎的劍術變得越來越順暢，甚至自成一脈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甚至都忘記了自己還在對敵，怔忪道：“居然是小成？一年……小成！她真是怪物！”

　　程未都不知道自己練習劍術練習了多久才到了小成，蕭靈雎居然只用了一年時間，雖然可能是今日的場景讓她心有所感，但沒有天賦的人又何來的‘感’字一說呢？

　　蕭靈雎覺得手上的碧落黃泉長劍已經變得沒有重量了，整個一呼一吸之間仿佛世界都在繞著她轉。

　　她聽見了對面三人的心跳聲，緊張的吞咽口水的聲音，所有的一切東西在她眼前都變慢了一樣。

　　碧落黃泉劍刺出，準確的沒入他們的心口。

　　一刺一拔，帶起最后一抹生機。

　　直到最后三個黑袍人躺在了地上徹底不能動彈，蕭靈雎才感覺面前的世界才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

　　而視線前，她看見了一只透明的白色光蝶，翩翩飛舞，落于她的碧落黃泉長劍上。

　　居然是……小成！

　　她緩緩閉上眼睛，血脈在胸腔激蕩的感覺仿佛還在，久久不能平息。

　　那股暴虐的氣息，想不停殺人的感覺，好像沒那么強烈了。

　　瞬間就能平息下來。

　　之前都沒有這么快！

　　而后，她看向了已經死透了的三個黑袍人，他們說要帶她去哪兒？

　　蕭靈雎冷笑了一聲，流光翼猛地扇動，整個人如同一道流星一樣狠狠的撞進了分閣之中。

　　比起外面的血腥味，分閣之中卻出乎意料的干凈，甚至以蕭靈雎的標準來說這里的空氣已經趨近‘好聞’了。

　　她走在空曠的過道上，腳步聲陣陣，引出了回響。

　　最終，她在最上面大殿的正中央看見了一面鏡子。

　　而鏡子正對著窗口，可以看到外面的所有場景。

　　蕭靈雎覺得古怪，便走過去，還沒走兩步，就聽見鏡子里發出了一聲輕笑。

　　“呵呵……”

　　蕭靈雎皺眉，頓住不動了。

　　她就站在鏡子后面，神情寡淡。

　　“小姑娘，不想來見見我嗎？”

　　鏡子那邊傳來雌雄難辨的聲音，又帶著幾分蠱惑。

　　“你們找我找了這么久，我現在就在你眼前，你怎么又不敢過來了呢？”

　　他聲音溫和，又仿佛帶著幾分譏諷，很是矛盾復雜。

　　蕭靈雎站在原地，并沒有像他所想的那樣好奇心旺盛的走過去再看一眼。

　　金瞳也沒打算開啟。

　　這個聲音，熟悉而又陌生。

　　握緊了自己的碧落黃泉。

　　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滅神殿殿主？”

　　“正是。”那道聲音依然溫和。

　　“怎么？你是殿主就要我過去？為什么不能你過來？”蕭靈雎危險的瞇起眼睛，冷漠道：“你不是讓人抓我嗎？現在我就在這里，有本事……你過來啊！”

　　“還是說？”蕭靈雎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挑釁的眼尾微微翹起，“你其實出不來，只能在鏡子背后”

　　“嘖！”鏡子里那聲音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興致，懶洋洋的道：“小姑娘，做人太聰明了，也沒有什么意思，你說是吧？”

　　蕭靈雎放心的走到鏡子的面前，在鏡子里看見了一個模糊的黑影。

　　黑影仿佛是極給蕭靈雎面子，在她出現在鏡子前面的時候，他模糊的輪廓竟然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我可是很給你面子了。”那邊的黑影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臉上戴著一張面具，面具上是一個極為詭異陰森的笑臉。篳趣閣

　　若是有做失敗了的木偶娃娃，那它臉上應該就帶著面具上的笑容。

　　“一般人我可沒有具象化的這么明顯的。”

　　“比如下面那幫蠢貨。”黑袍人的視線透過巨大的窗子，將下面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愚蠢的都在下面賣命，聰明人就作壁上觀，小姑娘，你和我是一類人，我們兩個若是合作的話，那這個下界還有誰能攔得住我們？”

　　蕭靈雎站在高處，作壁上觀從上往下俯視的過程的確是無比舒暢，這會讓人產生十分舒暢的優越感，甚至是產生一種自己凌駕于他人之上的快感。

　　“雖然站在高處俯視別人的滋味是不錯，但是沒有下面那些賣命的蠢貨，你和我又怎么能走的上來呢？”蕭靈雎勾唇，道：“而且，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最好不要太小看別人，你和我都沒有資格判斷誰是蠢貨，誰是聰明人。”

　　“你覺得他們傻是吧？”蕭靈雎輕笑了兩聲，拿起了自己的碧落黃泉，“可是我有時候，經常會覺得他們其實比我聰明很多很多。”他們更懂得如何去認真生活。

　　“抱歉，跟你合作，真的……我覺得是一件特別愚蠢而又惡心的事情，就你這樣的人，事實上，一點都不值得有什么好說的。”蕭靈雎冷漠的收回了視線，“這世上或許還有和你一樣的聰明人，希望你能在被我找到并且宰了之前順利的找到你想要的合作者。”

　　“你要宰了我？”黑袍人彎腰笑，“為什么啊？你沒有理由殺我啊，我的那些人，并沒有針對你吧？”

　　“是嗎？”蕭靈雎只是沉默的說出了這兩個字，“上三界的人你是一個都不敢動，可是我們這里的人，你是一個都不放過，公平嗎？”

　　“你跟我談公平……”他收了笑，“我這樣的人，你應該心里都明白我是什么樣的人，與我合作，萬利無一害，你知道嗎？我甚是欣賞你身上的這種氣質，真的是……很讓人欣賞愉悅啊！我居然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人存在！”

　　“公武宣，你對他做了什么？”

　　蕭靈雎動了動唇角，卻不是在笑。

　　“怎么？你和他認識？”男人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疑惑，“那你怎么對他下得去手？”

　　“我沒有必要和你解釋我和他的關系。”蕭靈雎身側有靈蝶舞動，飄蕩在他們周圍，“就算我和他不認識，但是他最后寄出去了一封信，上面什么都沒寫，只有你們的標志。”

　　靈蝶落在了鏡子上，碧落黃泉長劍未動。

　　“你們威脅他們什么了？”

　　‘咔嚓咔嚓’不斷有鏡子碎裂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男人的聲音在一瞬間碎裂。

　　連同他接下來想說的話一起落在地上。

　　連著后面他想說的話也一塊兒消失不見了。

　　蕭靈雎看著滿地的鏡子碎片，嘆了一口氣，道：“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身后傳來腳步聲，“蕭靈雎！”

　　蕭靈雎轉身，看見毒娘娘和龍稚寒率先上來，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上了不少血跡，“這里沒人了嗎？”

　　“沒有了。”蕭靈雎看著那滿地的碎片，“只有一個不敢露面的膽小鬼。”

　　總之這一戰雖然沒能直接端掉滅神殿的老巢，但還是他們這邊的全線勝利。

　　而且蕭靈雎發現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是真的可以促進他們內部之間的團結度。

　　譬如這一刻，她就看見來自各個勢力的人正在稱兄道弟的說自己和滅神殿的妖人對戰的光榮事跡。

　　那些人本來就是會聊的，這會兒就差和別的人把酒言歡了。

　　“靈雎小姐，咱們好久都沒打過這么痛快的戰斗了！”

　　“什么時候再和那個滅神殿的人打一架啊？”有人伸著手問道：“我們還認識了很多新的人。”

　　回去的路上，蕭靈雎的耳朵就沒有休息過。

　　不過，很開心，他們都有自己喜歡的人或物，或許是有了可以傾訴的對象！

　　“你們還別說，這巴依城果然不是咱們那種小地方能比的，你說咱們的實力放在之前那些地方怎么都能橫著走了，可放巴依城怎么就感覺不夠看呢。”

　　蕭靈雎聞言掀了掀唇，神情平淡道：“交朋友可以，但是也要小心一些，這里不乏還有漏網之魚，可能還沒被揪出來！”

　　“知道，特殊時期嘛！”領頭的伏睿誠點頭道：“我們會小心的，靈雎小姐！”

　　但是不得不說，得虧了這次的戰斗，初來乍到的擺渡人的名聲一下子就打了出去。

　　這是除了帝北燁以外，他們自己第一次打出來的名聲。

　　你問擺渡人的背后真正主人到底是誰，那可是能在戰力榜上排行到十一，差一步就能進前十獲得去中界資格的人。

　　而且這次擺渡人跟了一些人去參與剿滅滅神殿的行動，居然是全須全尾的回來的。

　　不管怎么說，這個知名度是直接打出去了。

　　不過蕭靈雎可沒打算靠著這個做下去。

　　第二天早上一開門，尚未全部整理好東西的擺渡人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無數人等著下任務。

　　但是由于第一天去的人是蕭靈雎，她直接在外面寫下接單要求。

　　“接單與否，由傭兵會決定，但接了必做，做了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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