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邱魚音量之大,宛如舉著一個喇叭在屋內喊。
嚴行宴的手半空中落下,瞥了一眼黃色的淋浴簾。
就在他放下手時,門外傳來混亂的聲響。看來是人上來了。他索性離開這間不大的廁所。只是臨出去前,他睨了一眼馬桶水箱上,鮮艷繽紛的盛開花束。
馬桶上養花?
省水省地,順便去除異味?
在樓下他并未發現這個67號拆遷戶,有什么比較正常的地方。倒是進了廁所后發現,她也跳不出小女人的范圍。
思索間嚴行宴走到門口,不想腳剛沾地,一個摔趴在樓梯邊的“死尸?”像一條放棄掙扎的咸魚,雙手癱在兩側,面埋地板。
邱魚趴在地上,渾身早已被絕望沖刷掉痛感。就這么當死尸,好讓冰冰涼涼的地面,趕緊降溫她眼下熱度高漲,面紅耳熱的實狀。
她抱著地板喃喃細語,說的內容只有她知道。
“昨天為什么要洗那套豹紋蕾絲的……”
此時如果有一瓶后悔藥,只能用她在陌生人群中唱歌100天來換的話。她必定把麥克風鎖死在手上,拿大鐵鏈綁也要綁自己,完成它去換那瓶后悔藥。
她后悔莫及,打工面對的人數確實較多,可她忘了一點,租客如果是男人的話,同住在一起殺傷力的質量,可比打工的威力高得多。
先前一門心思只看見數量,卻遺忘質量。
現在為時已晚,事情發生只能面對。
“你有在說話?”
嚴行宴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壓來。
邱魚的雙眼抬起一寸,不遠處男人穿著襪子的寬闊雙腳映入眼前。她知道這位先生正站在她頭頂前,覺得她奇怪。
“不好意思先生,我這就把它們收起來,”邱魚從地上爬起來,逃離般想迅速去收拾囧局,“我以后不會再放那了。”
“很合適,就放那吧。”嚴行宴理解般地平靜說。
心尖一頓,聽到嚴行宴的話音,邱魚粘著土的緊張眉毛,當即擰成一團麻花。
就放那吧?
這是什么意思?這男租客是有某種癖好?
邱魚心鼻一擴,血管里的血液都在發慌。背脊僵成冰棍。
她倒吸一口涼氣。
他剛才還說了“很合適”。
這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表達它們放在那很合適?
還是他其實想說,她適合穿?
邱魚發散思維越想越偏,最后直接心里吐槽。
這男的儀表端莊,說話怎么這么直接。她和他又不熟,就算之后是房東與租客的關系,這么沒臉沒皮地給她評價,不太合適吧。
“你挺有創意的,在馬桶上養花。”站在一側的嚴行宴,四處看了一下周圍,隨意丟了句話。
他剛說的很合適,是指馬桶上的花?
邱魚聞言抓著門邊,探頭往里一瞅。先前所有的擔憂頃刻全部推翻。
她呼出一口大氣,臟兮兮的臉上寫滿“幸好幸好”。
原來她之前把浴簾拉上了。晾在里側的貼身衣物,他應該沒發現。
應……
應該吧?
邱魚扭頭偷瞄在觀看屋子的嚴行宴。
對方表情自然,一身輕松,沒有尷尬的樣子。這大概率能表明,他應該沒看到那些豹紋蕾絲的東西才對。
緊張半天她可算歇口氣。
為了這事,她從樓下連跳帶爬地沖上來制止。最后是虛驚一場。她在心里謝天謝地。
“先生你說的是花呀。”
“不然呢?”
“沒有不然!”邱魚肩膀高顫,立即轉移話題,“那個先生,你叫什么?我該怎么稱呼你?”
被問到名字嚴行宴停下觀察,俊朗的身軀面對邱魚,隨后拿出手機不假思索回答她的問題。
“可以叫我scott,或者行宴。”
scott?死磕的?
這么極品的叫法,和她的淳樸氣息不兼容。不行不行,還是接地氣點好。
行宴這個名字挺好聽的,只是直接叫感覺好有疏離感。既然做了她的租客,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歸關系和諧點好。
邱魚兩只手抓了抓帶泥的褲沿,輕咬下唇,鼓起勇氣開口:“我可以叫你阿宴嗎?”
她問完就后悔了。
想的時候還挺簡單的,話真問出口直接叫人家阿宴,怎么聽起來那么熱情,想要套近乎。
低頭看手機的嚴行宴聞聲,打字的手指停止。他眉間微乎其微地蹙了一下,沒有抬頭回答邱魚,而是在繼續打了幾個字后才出聲。
“可以。”
邱魚一聽對方接受她的提議,心里像灑了糖,竟有一點點甜。她勇敢的提議,他竟然同意了。沒有覺得她一上來就太熱情。
許是有些意外,她臉上第一次揚起笑容。恰巧嚴行宴收起手機,看到她表情盛開的一幕。
他和邱魚對視片刻,本想順理成章問她叫什么,可說出口的卻是:“你臉上的泥,不洗一下嗎?”
眼前的男士在她笑著時,這么問她,簡直像雷電劈了她頭蓋骨。
被內衣的事情弄得什么都忘了,不管不顧地沖上來。現在地板都是灰土的印子,臉上照他說的,估計也是泥巴貓臉一個。
“阿宴你提醒我了,”她連忙進到廁所里,從鏡子里看到整個人此時此刻真實的模樣。窘態百出直接一頭扎到洗臉池,連忙清洗自己的臟臉,洗著臉還不忘和嚴行宴繼續說,“對了,我叫邱魚。你可以叫我小名魚魚。原先這附近的人,之前都這么叫我。”
嚴行宴見她去洗臉,耳聞傳來的話,毫不陌生一臉常態。
他當然知道她叫邱魚。
他不光知道她的名字,還知道她住的這棟舊屋,名下的那片大森林,總共多少占地面積。甚至是連最近一個月,她的一切情況,他全知曉。
包括這舊屋斷水斷電,生活并不方便。
她先前說包吃就算了,竟還說包網、包水電。
他很好奇這些她無法供應的東西,要怎么向他這個租客保障?
嚴行宴頗為平淡地嗯了聲,算是回應邱魚。
跟著他走到廁所對面的二樓窗戶邊,雙手支撐在窗沿,目光眺望到遠處,東垣集團的施工現場。
夕陽藏在猶如染了紫紅色水彩的云彩里,逐漸落下帷幕。異彩紛呈的霞光穿透云層,直射他眼里的大地。
遠處收工的工人,如同螞蟻隊搬遷浩浩蕩蕩。
邱河區這片區域,地形平坦,森林的覆蓋面積豐沃。除去必要拆掉的這片居住區,還有少部分林區,需要用來蓋度假村的酒店、娛樂設施。那后方的整片森林,同樣要在他的布置下重新規劃,將各種娛樂項目安置進去。
除了她的地方,目前可動工的居住區和森林區一同開工,項目施工時間還在可控范圍。
嚴行宴把遠眺的視線收回,發現邱魚已經洗好臉,眼睛再次打量在這個普通,且有些奇怪的女生身上。
這地方離京平只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她年紀輕輕死守在這里,不去大城市生活工作。多半是留戀有山有水,風景宜人的成長環境,沒有遠大抱負。
是個,鴕鳥性格。
眼神輕輕斜撇,那雙淡冷雙眸穿過邱魚望至浴簾,想法有所跳轉。
豹紋蕾絲邊……
筆直西褲邊的右手插進褲兜,重新看回邱魚纖瘦健康,仍帶余泥的身軀上猜測。
表面膽怯維諾,內心世界追求狂野?
以目前觀察到的信息。她這種生活環境,還敢拒絕六千多萬的補償費,的確挺狂野的。
行為符合內心。
站在門前剛洗完臉的邱魚,一臉清爽。只是泥土洗干凈后,她的視線比先前清晰不少。
外頭的霞光接近收尾,屋內的光線隨波逐流漸漸暗下。在此之前她也就大概看著嚴行宴,現在原先灰灰的一層東西消失了,反倒光線如此暗下,她也極其容易獲知這個叫阿宴的在盯著她。
盯著她就算了,還不怎么挪眼。就好像他這個人,根本就不怕和別人對視,什么人都不會讓他緊張,不自在一樣。
邱魚莫名感到一股自信強大的氣場,在她的身周滲透。
不過讓她更明顯感知到的是:在阿宴的注視下,她的心跳節奏又加快了,眼睛又尋覓到別處。腳下挪動了起來,并低下頭想往樓梯口走去,逃到一樓。
她心里嘀咕著她和這個人,完全是兩種人,然走了幾步她想起有件重要的事,現在急需要和他談好。
“對了阿宴,”邱魚走到樓梯口的腳步連忙停下,扭身就要回到嚴行宴那,“我忘了和你說、說、說……”
邱魚的聲音就在轉身的瞬間,立刻變得起起伏伏,滾輪般的晃著加強。
她沒想到嚴行宴跟在她身后也要下樓。一轉身腦袋撞到了他的胸膛,突發情況下她腳后跟沒踩實,在身后的階梯落了個空,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往后方摔下去。
驚嚇得眼睛生理應急地緊閉著,她以為就要滾下樓梯,害怕得想要驚叫時,一只強有力的右手,突然出現在她的左腕,緊緊地拽著她。
那一剎那,她的心跳大驚之下陡然放緩。
她被救了。
可還沒歇息一秒,下一刻追上來的,便是從那只陌生觸感的男人手處,不斷蔓延傳來,讓她皮膚在過電般的緊張電流。
情急之間,她呼吸紊亂。竟不知是剛才差點摔下樓嚇的,還是此刻意想不到的手間接觸嚇的。
她緊張的感到快要窒息。
該怎么解釋剛才的情況?
而這時臉上表情依舊,抓著她的手腕不讓她掉下去的嚴行宴,瞅著她可能因為差點摔下去,嚇得要命的閉眼表情,語氣不太在意地問。
“你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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