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很大,  里頭很安靜，幾乎沒什么說話聲，有很多人,  來來往往行走匆忙。

        蘇啟民跟在李先生身邊,  聽著李先生細細介紹，說實話，他聽的不是很明白，就認真的聽著,  偶爾才開口說句話。

        李先生興致很好，拉著他一路往里走,  樓上地下逛了個遍，吃了午飯,  休息一個小時后,  說要帶他去看苦薏母枝。

        苦薏母枝喜日光,  種在向陽的山坡上,  太陽從上午一直曬到下午,  當時找遍整個北京，這地最好,  最合適苦薏母枝生長,  移栽了苦薏母枝,  且母枝在山坡上適應良好,  然后才開工動土建立研究所。

        李先生對這些苦薏母枝有著很深的感情,  挨著輕撫著它們光禿的枝椏：“啟民，明年的夏天會來的特別快，往后，興許就不會再有春夏秋冬四季，只剩下一熱一冷,  只這些苦薏母枝遠遠不夠，我尋思著，是不是可以……”他看向身后的青年，不知要如何說，笑了笑：“山里的草木長的特別好，養的雞鴨豬牛羊大冬天里也不缺吃，我尋思著那法子，是不是可以給苦薏母枝也使使？”

        “我是這么想的，”李先生拉著蘇啟民的手，繼續往里走，里面有排小平房，拉著人進了屋里：“來，咱們坐炕上說話。”率先脫了鞋往炕上去，搓了兩下手：“今兒這氣溫又降了好幾度。”

        穿藍衣服的工作人員端著茶盤進來，里頭放著一壺茶水和兩只杯子，兩盤小巧精致的糕點，他利落的將茶盤里的吃物，一樣一樣擺上炕桌，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蘇啟民第一次坐北方的炕，很暖和，他有一點點好奇，左看看右看看，這個真不錯，比家里的床要暖和：“這個難嗎？家里可以這么弄嗎？”他不需要，爺爺奶奶年紀大，可以弄一個炕床睡。

        “不難。”李先生提起小茶壺，往杯子里倒水：“來喝茶，暖暖身。一會我跟景山軍部通個電話，趁家里沒人，改兩個炕床出來。”他端起茶水喝了兩口：“樓上樓下都改嗎？”

        蘇啟民：“等我回去問問。”

        “行，問好了告訴我。”李先生接著剛剛的話，繼續說：“來年開春，適宜的氣候用不了幾天，就會迅速升溫，咱們國家還有很多很多人沒有打苦薏苗，這是其一，其二全球生態環境越來越惡劣，不可能只顧著咱們國家，也得適當的向聯合眾國伸出援手，其中的道理，啟民應該明白吧？”

        蘇啟民有點懂又不是很懂，他嘴里喔喔的應著。

        李先生：“天氣熱起來，就會需要很多很多苦薏苗，山坡里的這些母枝遠遠不夠，我尋思著，是不是可以先養它們的生機，待天氣熱起來，它們能長的更快？”他笑著說：“我也不懂這里面，就是一個設想，問問啟民是否行的通。記得啟民曾說過，唯有從母枝上修剪的分枝是可以移栽的，好吃好喝的養它們一個冬天，等天熱時，吸收了足夠多的日光，它們會長的更好對不對？是不是可以二次修剪？咱們把能量先給它充滿，這思路能行嗎？”

        “玉石，帶了兩盒給你，其實研究所里還有兩盒，能不能用這些玉石來養苦薏母枝，待來年天熱需要它們時，發揮出大作用。”

        李先生眉眼含笑，很溫和的看著他，蘇啟民就知道，李先生想說的話已經說完，等著他表態：“我明白你的意思，完全可行。”說話時，神態露了點欽佩：“玉石在哪？我現在就可以布陣。”

        “在研究所，我讓人送過來。”李先生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打完電話，他興奮的攥緊雙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芥子鐲里還余有少量的靈石，蘇啟民想了想，決定拿靈石由蘊靈陣效果會更好。至于研究所送來的玉石，他就不客氣的先收進芥子鐲。

        “李先生，麻煩先將山里的人都請出去，待我忙完再進來。”頓了下，蘇啟民又添了句：“所有人都離山，只留我一個即可。”

        李先生正想問這事，旋即連連點頭：“行，等我五分鐘，我保證五分鐘后，山里除了啟民不會再有任何人。”

        五分鐘后，蘇啟民用神識細細查探，山里除了他，沒有別人。

        出了平房，來到種植苦薏母枝的山坡，這小山很矮，比家里承包的兩座小山要小一半，沒什么高大的樹木，生機貧瘠。

        先用蘊靈陣養一養，山里的生機養出來，來年再布個潤木陣。

        一個小時后，蘇啟民撥通李先生的電話。

        工作人員陸續回歸崗位。

        “過些日子……”蘇啟民暗暗估了估：“過半個月左右，放些雞鴨在山里養著，兔子也可以，別養太多，兩三頭牛羊。山里草木不豐，我撒了些種子，可能不夠它們吃，工作人員白天撒點吃的給它們，喂個五成左右。來年三四月，山里的生機養的差不多，李先生過來跟我說聲，我再過來布置一番。”

        小小山，他撒了好幾把紫草種。

        李先生認真聽著，雙眼略略放光：“往后山里養的家禽家畜是不是和你山里養的家禽家畜味道相同？”

        “對，養個半年左右，就差不多了。”

        還有這好事呢！李先生笑的很是開心，把事往心里放了又放，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倆人下山回研究所，直接往車庫去，臨近傍晚，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

        李先生安排了地方，還喊了兩個專車去酒店接蘇家其余人。

        在酒店陪著蘇爺爺蘇奶奶解悶一整天的季和，一點都不見外，樂顛樂顛的跟在倆老身邊，就差沒直接說出來，要跟著去蹭飯。哪用的著他說，蘇奶奶待人真誠，熱情好客，到了飯點哪怕是別人請飯吃，也作不出讓家里客人們餓著肚子離開的事。

        她不僅邀請季和，還邀請了其余五個：“去吃飯，一起去吃個飯，吃完飯，啟民在外面忙了一整天也該回酒店歇一歇，你們有什么事要跟他說，就跟他說，啟民性子好著呢，能幫的事，他絕不二話，不能幫，就沒辦法了。”說起乖孫，她滿臉的笑：“他啊，就是個直性子，一點彎繞都沒有。他若是說沒法子，就真的是盡了力。”

        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來來往往里藏著利益兩字，蘇奶奶門兒清，乖孫既然允許季和帶著朋友過來，就表示愿意幫忙。她自然得幫乖孫把事做敞亮，大大方方的招待人家，仗著輩份，有些話別人不好說，她來說，總不能讓乖孫為難。

        季和的五個朋友，背景果真不一般，李先生見著了，還笑著打招呼，言語間頗為熟稔，又客氣的問候了家中長輩。六人寒暄過后，李先生和蘇爺爺蘇奶奶說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簡短的帶了帶其中兩人的祖父，戰功卓著祖國能有如今的繁榮昌盛，他們功不可沒啊。

        陳峰掃了眼和蘇爺爺蘇奶奶說話的李先生，又掃了眼季和六人，恰巧季和看過來，朝著他擠眉弄眼。

        有些想法在心里來回翻騰，不太好琢磨，還是要找個機會問問季和，當面問。

        吃完飯，已是晚上七點多，外頭風雪很大，也很熱鬧。

        首都很冷，比南源村還要冷，生活在首都的人似乎不怎么怕冷，風大雪大的夜里人潮擁擠沸沸揚揚。

        城里的夜，一點都不黑，反而亮如白晝，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潔白的雪花被凜冽的寒風裹著，忽上忽下的翻飛。

        一眼望去繁華盛世。

        專車送著眾人回酒店。

        蘇啟民知道他們六個在酒店呆了一天，也不啰嗦，非常直白的說：“到我房里說話。”

        蘇成軍蘇成志兄弟倆，稍有猶豫，見陳峰付柯林跟著進了房里，兄弟倆相視對望，也跟著進了房里，在他們身后，何秀蘭柳鳳芝停下腳步，兄弟倆看見回頭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先回自個屋里。

        去多了也沒用。

        別看那些人很是低調，絕不隨意說話，實則骨子里的傲氣是一點都沒少，冷眼觀看著，也就是他們爸媽年紀大，這些人存了份尊老的心，其余人都沒往眼里放。

        兄弟倆清楚，他們進了房里，用處不大，說不上幾句話，不過沒用歸沒用，身為啟民的長輩，怎么著也得去壓壓場。

        客廳很寬敞，人多絲毫不見擁擠。

        “和哥，可是有什么事？”等所有人都坐下，蘇啟民開口尋問。

        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啊！季和樂了，笑著指了指程琨：“讓琨子先說。”

        蘇成軍蘇成志暗暗嘀咕，好像不太需要他們，啟民自個鎮的住。

        雖相交了好幾日，這會才是最正兒百經的一次說話，程琨有點點緊張，這人比他還小，才二十歲：“蘇先生您好。”站起身，頗為敬意的點頭問好。

        程琨他家的老爺子就是李先生簡短提過一嘴的老首長之一，蘇先生對他印象很不錯，笑著點頭：“有什么需要我幫忙嗎？”指了指沙發：“坐下說話。”

        觀察了幾日程琨曉得，蘇啟民和他們圈里人不一樣，完全兩個極端，一點彎繞都沒有，他將腦滿子的念頭簡了又簡，最后大膽的來了句直言直語：“爺爺身子骨不太硬朗，想問問蘇先生，家里養的家禽家畜是個什么價格？”

        說完來意，他又提及其中原由。

        是這么個事情，蘇啟民送給主席的家禽家畜，主席分了些出去，程老爺子九十有二，隨著年紀增長，身子骨一日日虛弱，已經到了不怎么進食的地步，眼看著就是熬日子。

        程家能有如今的榮耀，最重要的就是程老爺子，程家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爺子去，想盡了各種辦法，折騰大半年，可惜，不見什么效果，就在眾人打算接受現實，偏偏得了上面送來的特供食材，原沒怎么上心，不是第一次吃特供，但是！老爺子有胃口了，從能喝一點湯，到吃半碗蛋羹，氣色也是肉眼可見的好起來了。

        程家人正高興著呢，食材沒了……

        是這么回事啊，蘇啟民想，主席是真的好！他每月會送些山里養的家禽家畜雞蛋鴨蛋，量不是很多，因為他也沒養多少，萬萬沒想到，原就不多的食材，主席竟然會分出一些送給旁人，這份胸懷啊！值得學習，他要向主席看齊！“不用給錢，以后我每個月送一份給程老爺子，”他笑了笑，解釋了句：“當然不是我親自送過來，我挺忙的，沒那么多時間，交由景山軍部派專機送。”

        不用給錢，還這么痛快的應允了？程琨有點懵，他滿肚子的話，愣是沒有發揮的余地。

        甚至不等他反應過來，說點什么，就見蘇啟民開始看向別人，俊秀的眉眼透著溫和，說話不急不徐。

        “你們呢？”

        其余四個，有三個都是為著山里養的雞鴨豬牛羊來著，和程老爺子一樣，年紀大，身子骨虛弱，吃蘇啟民送來的食材，比吃任何藥都有效果，且沒有副作用。

        “今年山里養的家禽家畜不多，能分你們一點，也就僅夠老爺子吃，多了是真沒有，讓景山軍部派專機送，每月月初六號吧？”蘇啟民看向旁邊的陳峰：“峰哥這事交給你？”

        陳峰：“好，我來張羅。”

        最后有一個，稍微有點棘手。

        前陣子出任務，受了重傷，在醫院里躺著，就目前醫學來說，救不活。

        這個人很重要，特別重要。

        想請蘇啟民去醫院看看，還有沒有辦法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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