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趙老弟。可曾見過余家千金了？”張萬楓表面上云淡風(fēng)輕，實則心滿意足。隨意問起趙瘸子辨認“余念荻”一事。
　　“這......”趙昆方表面表現(xiàn)的有點猶豫，意思表達的清晰：這事兒沒說讓往外說。
　　內(nèi)心其實還有一點想不到，自己本次被安排甄別余念荻真實身份一事，不應(yīng)該只有溫木賈三人知道，最多外加一個木小葉嘛。
　　雖然對清河莊內(nèi)部知曉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但泄密本身就是探行官的大忌——機事不密則害成，十個探行官得有七個就是死在了泄密上。
　　“哦~這是那天我聽跟著小葉子去嚇唬余家千金的狩獵隊員回來說的。小葉子揚言說要找趙老弟來認人~倒要看看這來路不明的姑娘是不是良善人家。”
　　張萬楓見趙瘸子有點說不出口，自然想到需要解釋一下“自己為什么有此一問”。張萬楓可不認為自己是需要被保密的那個人。
　　更何況，余家千金的牌面，值得張萬楓動動心思了。想要出山，就需要有門路，清林城淺山堂的門路不寬但也夠了。
　　“哎~瞧張老哥問的。你怎么也聽信木小葉那臭小子胡說呢？！老漢可沒有自由出入淺山堂掌柜賬房的牌面。也就是遇見余大掌柜的能問個好、行個禮。至于余家愛女余念荻，更是恰逢其會有過幾面之緣。”
　　見張萬楓出聲解釋，趙瘸子也不再表現(xiàn)的糾結(jié)為難：“依老漢這眼界，看著應(yīng)該是余大掌柜的千金。具體是不是，老漢也拿不準呀！”
　　“應(yīng)該是”、“拿不準”，沒擔當不承責(zé)的萬金油回答的嘴臉，并沒有讓張萬楓感到討厭。如果趙瘸子信誓旦旦的回答“是，或者不是”，反而才奇怪。
　　被叫來幫忙的人，總不會傻到把自己裝進去。更何況趙瘸子是一個典型的挑貨郎。
　　“是么？！行吧，那有勞趙老弟了。”內(nèi)心實際已經(jīng)九成認定“余念荻就是余念荻”的張萬楓，代表清河莊道了聲辛苦。
　　“哪里哪里，本來也就是順道的事兒。哈哈~哈哈”趙瘸子自然不再多說什么。自己既沒有說真話，但是也沒有說假話。
　　還是趕緊走吧~誰知道張狐貍還想從自己這套什么話。趙昆方剛差點吃了個信息不對稱的悶虧，趁機結(jié)束話題，離開張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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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瘸子從張萬楓那里出來，又路過幾戶人家，或多或少的收獲，聊勝于無。
　　大概掐著時間，趙瘸子來到木秋亭的院落門前。聽著里邊人聲鼎沸的架勢，趙昆方知道，該到的人都齊了。
　　正要敲門，趙昆方就見木小葉從街口小跑著過來。
　　“趙叔？好巧呀~都來啦？”木小葉見趙昆方正站在自己門前，趕跑兩步趕到身前，一副我啥都知道的樣子。
　　“你小子怎么回來了。不在你師父那看著，萬一余念荻那邊有啥反應(yīng)，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這邊議事被她聽見更如何得了？”趙昆方堅持自己對溫天衢的意見。
　　接下來余念荻的事情可能茲事體大，并不想叫木小葉這小屁孩參與過多。
　　“還是我?guī)煾父�我說的，說黑風(fēng)口和南河莊來人去我家了，叫小子回來看看。是不是要商量余念荻身份的事兒。趙叔盡管放心，書屋那邊有我?guī)煾冈冢�不打緊的。”木小葉拍著胸脯保證，驕傲的為自己師父賈淵做起了擔保，“余念荻今天前半夜不會出的了書屋。這也是我?guī)煾刚f的！”
　　好像為了加強自己話語的權(quán)重，木小葉緊接著補了一句。賈淵自己說的“不打緊的”那就是“不打緊的”。
　　可能連木小葉自己都不知道，現(xiàn)在的木小葉對師父賈淵有著莫名的崇拜和信心。
　　至于賈淵怎么知道有人來木家，還清楚的知道來人從何處來——木小葉沒來及的細究就已經(jīng)跑回了家。聽著木小葉轉(zhuǎn)述的趙昆方自然也沒有多想。
　　只當黑風(fēng)口的礦長申白云、南河莊放排人把頭石寒山，就著探病的由頭大搖大擺地進村，被人看見了而已。
　　其實賈淵不僅沒看見，甚至未踏出書屋一步，一直和余念荻一起收拾書籍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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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昆方聽木小葉打著包票，臉上道道黑線。怎么搞的好像就自己拿木小葉當正常的小屁孩看待。
　　清河莊這都什么人呀？！老的小的，一個個真是不讓人省心。
　　“走吧走吧~趕緊進去吧！來都來了。”趙昆方腹議完不正經(jīng)的賈淵，順便腹議了一遍溫天衢。就是這兩個老家伙一直要拽著木小葉這臭小子從中間混球。
　　“好嘞！”木小葉見趙昆方?jīng)]再阻攔自己，就當他也同意自己參與接下來的“百草枯行動”。砰的一聲把門推開：“爹，你看我把誰給帶來了？！趙叔，快，快進來。”
　　身后正要挑起扁擔的趙昆方聽得一趔趄。自己怎么成了木小葉帶了的了？搞的好像是自己不認路？還是被木小葉引薦加入的？
　　木小葉才不管趙昆方怎么想。一句話喊出來，叫屋里的人知道，趙昆方由自己帶來，自己必然擁有“參會議會”的資格，這就夠了。
　　借賈淵忽悠趙昆方，借趙昆方忽悠三位旅領(lǐng)官。木小葉憑借“人畜無害”的小屁孩形象，和“根正苗紅”的親兵衛(wèi)身份，果真應(yīng)了自己新得的外號“干鼻嘎”一般，像一團鼻嘎，堂而皇之的粘在了“議會廳”——木家正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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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五月節(jié)，清河莊已經(jīng)開始著手競舟的事。木向南一早就組織狩獵隊眾人去大清河起龍舟去了，此時并不在家。而南林玉自然也要牽頭鳳舟的事情。
　　木家今天只剩下傷病初愈，能下地走坐的木秋亭。
　　木小葉引著趙昆方進了院子。只見屋里四平八穩(wěn)的坐著四個人，正座上的木秋亭和溫天衢，下手兩邊偏座上的申白云和石寒山，高聲高語地討論著木秋亭的大青山一戰(zhàn)。
　　申白云和石寒山自然認得木小葉，更認得探行官趙昆方。
　　眾人和趙昆方一陣寒暄。轉(zhuǎn)頭，兩位“黑白無常叔叔”對著木小葉就是一頓“調(diào)戲”，還好現(xiàn)在不再穿開襠褲，不然“小小葉”又得被拉扯一番。
　　被調(diào)戲出經(jīng)驗的木小葉自然應(yīng)付的游刃有余。
　　對著大名為“申白云”的叔叔一個勁的叫“黑旋風(fēng)叔叔”，意為挖煤礦揮舞礦錘、虎虎生風(fēng)
　　對著大名為“石寒山”的叔叔一個勁的叫“浪里白條叔叔”，意為放排識水踩水、如魚得水。
　　從小被調(diào)戲，木小葉自然也惡趣味的為膚色一黑一白的兩位叔叔，分別取了“暗自調(diào)戲”的綽號。更架不住這綽號，還深受當事人喜愛。
　　大人和小孩之間，往往都是如此——調(diào)戲與被調(diào)戲。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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