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瓶
破舊的記事本上,陳漱雋秀的字群蟻排衙般的印在上面,這本本子將會記錄她的一生。
陳漱看了看內容,今天日記大概算是圓滿了,她想了想,又在結尾處填了一段:
“說過的話做過都事都是不可被抹去的,千瘡百孔的心無法被治愈,終于隕落。血濺當場時,莫要冷漠走過。”
最后一句,是送給以前的陳漱,送給旁觀者的陳漱。
……
秦沫沫死去的第五天,陳佳歆已經不再為秦沫沫的死悲傷難過了。
當然,不止陳佳歆。
好像所有人都回到了正常生活,就像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一樣。
學校補償了十幾萬,秦沫沫的父母沒來學校鬧,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但是陳漱知道,秦沫沫的父母不可能走出來。
她聽肖寶貝說,秦沫沫的媽媽瘋了。
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終歸還是悲劇。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死了,就在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夜晚,上吊了。
怎么能忘。
校園霸凌,毀了一個家庭,甚至不止一個家庭。
霸凌者也被查出來了,好幾個女生,家里都挺有錢的,“拖拉機”也在其中。
在這些霸凌過秦沫沫的女生中,有一個女生最漂亮家里最有錢,但也是欺負秦沫沫最狠的,她用打火機燒秦沫沫的頭發,甚至還用沒滅掉的煙頭燙秦沫沫的大腿。
這一切都被學校的監控錄了下來。
明明學校里安排了專門的人定期來看監控,但是為什么,這件邪惡的霸凌事件就沒有被發現呢?
陳漱的心更沉了。
“陳漱,你在想什么?”
嚴默桑的手支在桌子上,撐著頭,眼中滿是笑意。
“啊?我?”
思緒被人打斷,陳漱猛然回頭。
陽光穿過玻璃,溫柔的光折射在嚴默桑的面頰,太陽下的他更白了,劉海有點凌亂,但是劉海下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在笑。
陳漱吞了口唾沫,耳朵微微泛紅。
陳漱自然是閱男無數,但是他喜歡的類型從來都是大狼狗那樣的。
喜歡陳漱的奶狗不少,但是這么漂亮的嚴默桑,還是第一次見,真的,好好看…
禁不住耳朵泛紅。
“沒想什么。”
陳漱咬了咬嘴唇,然后迅速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回過頭去的陳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點燙。腦海中浮現出以往被她甩過的小狼狗,深呼一口氣:
還是小狼狗好。
才不會喜歡上那種小弟弟型的。
而那個被陳漱稱為“漂亮的小奶狗”的嚴默桑則有點疑惑了,他的小前桌,好像不太喜歡他哦…
嚴默桑這么想著。
他沒注意到陳漱耳根的微微泛紅。
嚴默桑雖然是個痞子,雖然騷話連篇,但是!!
他到現在為止連個初戀都沒有。
陳漱被她第一任拋棄的時候,嚴默桑在打架。
陳漱撩小狼狗的時候,嚴默桑在打架。
陳漱在玩弄別人感情的時候,嚴默桑在打架。
……(例子n個)
綜上所述,嚴默桑是個純情小處男。
以至于他現在對小女生的心思捉摸不透。
“小念,你看那女生帥不帥?”
陳漱收起了關于小狼狗小奶狗的所有心思,把注意力轉到剛成為她的同桌的淮念身上。
雖然淮念做了陳漱的同桌,但是陳漱也沒有忘掉秦沫沫,這個空位置總會有人坐的,與其讓別人來坐,還不如讓淮念當她的同桌。
她知道,欺負淮念的人都在7班,只要換到其他班就可以不用被欺負的那么狠了,所以淮念就成為了15班的新成員。
淮念看向陳漱指尖指向的方向,陳漱所說的女生就是肖寶貝。
淮念眨著濕漉漉的大眼睛,說了一句:
“帥……”
“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陳漱又問。
陳漱真的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姑娘了,面對著淮念,她話都變多了。
“我……”
淮念欲言又止。
“陳漱,你有沒有那個穿著黑色t恤的男生的微信啊?”
淮念一臉期待的看著陳漱。
“黑色t恤?”
陳漱皺了皺眉,哪個黑色t恤男生?
“就是我被欺負的那天…”
淮念抿起嘴巴。
“噢~我知道,我……沒有他微信,但是我可以幫你要啊!”
陳漱確實沒有嚴默桑的微信,但是淮念想要的話,她可以幫她問,畢竟小念念現在,需要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的東西上面,那段難過的往事才不會那么痛。
男人,就最好的選擇。
不過她忘記了,江回聲那天也穿著黑t恤。
(棠:當然,也可以把注意力轉移到學習上,但是,小說里這么寫就沒有劇情了…)
……
摸底考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
新高一的學生都擠在布告板前面,在眾多名字中找自己的名字。
陳漱本來就想站在旁邊湊個熱鬧,奈何人太多了把她也給擠進去了,擠來擠去的,竟把她擠到了前面。
陳漱在布告板上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名字。
第二名。
陳漱扶額。
她明明數學放了水,兩道選擇題沒寫,一道大題故意不把步驟寫全,但還是得了第二。
陳漱嘆氣。
陳漱又不由自主的看向布告板的別處。
嚴默桑這三個字好像和其他的名字不同似的,在眾多姓名中格外引人注目。
陳漱看了看他的排名。
我靠,班里50個人他排第45……
陳漱嘴角抽搐。
……
女寢。
關于摸底考試更詳細的成績單已經傳到每個人的手機上,所以寢室里的每個人都在看自己的成績,除了陳漱。
“完了物理沒及格!完了生物也沒及格!”
陳佳歆哀嚎著。
“怎么辦喬,我舅舅要是看了我這成績得氣死吧。”
肖寶貝砸吧著嘴,皺著眉。
喬意斐沒回答,畢竟她現在說什么都像在炫耀。
陳漱沒來301的話,喬意斐就是學習最好的。
陳漱在一旁也沒說話。
“陳漱,快給我看看你的成績單!”
陳佳歆說著,就搶走了陳漱的手機。
陳漱倒也沒攔著。自從嚴默桑成為了陳佳歆的同桌后,而她恰巧是嚴默桑的前桌后,陳佳歆給陳漱的感覺就有點變了。
陳佳歆迫不及待的打開陳漱的成績單,看完,就傻眼了。
數學139,物理95,生物96……
陳佳歆震驚的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原本以為陳漱會是個花瓶型的女生,除了漂亮一無所有,但是現在她發現她錯了。
陳漱是花瓶不錯,但是這個花瓶里還插著花,鑲了金的花,花瓶里還盛著水,觀音菩薩玉凈瓶里的水。
“那淮念呢,你考的怎么樣?”
陳佳歆又把目光轉向了陳漱旁邊的小淮念。
“我……還行吧,你要看嗎?”
淮念當了陳漱的同桌這幾天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叫陳佳歆的喜歡嚴默桑,但是嚴默桑不喜歡她,嚴默桑喜歡陳漱。
而且陳佳歆總給她一種不太好打感覺。
陳佳歆接過淮念遞過來的手機,點開淮念的成績單。
嘴巴再次變成了一個“o”形,就連淮念也比她高出了三……三百多分。
陳佳歆欲哭無淚。
……
男寢。
嚴默桑都打算要睡覺了,奈何手機狂響,只能臉色不好看的走出寢室外。
是江回聲打來的,嚴默桑接起電話,電話另一半傳來江回聲二臂的聲音:
“嚴狗嚴狗,你睡了嗎?”
“沒。”
嚴默桑惜字如金道。
“你數學考的怎么樣?”
江回聲語氣賤兮兮的。
“沒過三十。”
嚴默桑喉結滾動。
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了爆笑,嚴默桑剛要摁掉電話,就又聽見江回聲說:
“嚴狗,上次你在食堂英雄救美的時候,記沒記的有個挺漂亮的姑娘?”
嚴默桑聽到他這么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漱。
“你是說陳漱?”
嚴默桑語氣有些不善。
“不是。我知道陳漱,她就是那個長的一臉好騙樣的大美人對吧。”
一臉好騙樣。
嚴默桑倒是被江回聲逗笑了。
“我說的是那個被欺負的小姑娘。”江回聲接著說。
“你是說……淮念?”
嚴默桑臉色好了不少。
“她在我們班,還是我的斜前桌。”
嚴默桑又補充了一句。
“那你有她微信嗎?”
江回聲問完,就覺得這個問題有點扯淡,畢竟嚴默桑微信列表里就沒個雌性的。
“我幫你要唄,不過得給錢。”
嚴默桑一手插在褲兜,一手握著電話,夜晚的風有些涼,吹起了他的額前碎發。
“嚴大公子也有需要錢的時候?”江回聲打趣道。
“你給還是不給吧。”
嚴默桑在電話那頭挑了挑眉,仿佛下一秒江回聲答應,就要掛斷電話。
“行,300已經轉過去了。”說完,江回聲就掛斷了電話。
靠,真是狗賊。
江回聲心里罵道。
另一邊的嚴默桑打了個噴嚏。
……
第二天嚴默桑一早就來了,比陳漱來的還要早一些。
嚴默桑以往都會和陳漱搭話的,但是今天沒有。
等到淮念來的時候,陳漱才聽見嚴默桑今天的第一句話:
“淮念同學,可以加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嗎?”
陳漱寫字的手一頓,字歪了。
“噢…好的。”
嚴默桑見她答應了,就笑了笑,陳漱恰巧看到了他勾起的嘴角。
怎么今天的他,笑起來不好看了呢。
陳漱不太想承認自己心里有些酸意。
嚴默桑將江回聲的聯系方式寫在紙上,然后遞給淮念。
等到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嚴默桑還是沒有和陳漱說一句話。
不過陳漱沒太在意,早讀時的那點酸意也已經不復存在了。
陳漱回過頭,趴在陳漱的桌子邊,雙手墊著下巴,像是在賣萌。
不過她的確是在賣萌。
當然,以前的陳漱是從來不會做這種動作的,無論是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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