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巷子
帝都一中因為校園霸凌事件一度登上熱搜榜第一。
帝都一中沒有了往日的風光，現在帝都一中就是臭的，臟的，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謾罵指責，讓人不忍心去看。
肖寶貝的舅舅也為此忙的焦頭爛額，又是道歉，又是澄清，可是網友的謾罵還是無休止的，學校的電話號碼也不知道是被誰給泄露出去了，不論是老師的還是公用的電話，都被打爆了。
肖道成因此愁眉不展。
宮女王的臉色也不好看，15班的氣氛十分壓抑。
陳佳歆在班里都抬不起頭來，陳漱注意到，她身上的傷越來越多了。
往日里帝都一中是人們擠破頭都想進的高中，現在卻爛在了泥里，網友不僅在社交平臺上對帝都一中大罵特罵，還把肖道成的照片從百度上截下來，做成遺照。
帝都一中的校園霸凌是挺嚴重的，但是肖道成也為此對學校的管理機制進行了大修整，對霸凌者也沒有包庇，他給所有人道歉，就差跪下磕頭了，可是網友還是不相信。
他們獵奇心極盛，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他們覺得自己很厲害，在心里佩服他們自己，從而不相信任何人說的話。
人就是這樣，他們根本不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他們只在乎他們相信的。
這事件發生后，在這個節骨眼上，社交平臺上很多人都在蹭熱度，他們開始人肉搜索，然后洋洋自得、自以為聰明的說了句：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現在的網絡的確很發達，發達到忘記了科技發展的初衷，發達到說話不用負責，發達到隔著屏幕就能殺人。
這就是中國網友，這就是網絡暴力。
真是可笑。
陳佳歆被所有人唾棄，不論是現實中的，還是網絡上，她一個人走路周圍的人會投來異樣的目光，晚上出門丟個垃圾還會被揍，現在她連手機都不敢打開，那些恐怖的話語連成了片，織成了網，把她死死囚禁。
“我真的好害怕，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了，饒了我吧……”
嚴默桑就坐在陳佳歆旁邊，經常會聽到她這么自言自語，問她怎么了，她也不回答。
陳漱看著陳佳歆一天天的變得神經質，不由得皺起眉毛。
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所有人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責她，指責肖道成和學校的所有老師，指責帝都一中。
陳佳歆冒充陳漱發那條帖子時，陳漱也同樣遭到過網友的謾罵指責。
但是不過出一天，這件事情就澄清了，更何況她心理強大，沒什么事。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而且是長時間的在這種陰影下。
是個人都會瘋的。
……
下午。
從晚自習開始，陳漱就被肖主任給拉到辦公室里做心理輔導，一直到晚自習結束那肖主任還在喋喋不休。
“陳漱啊，當時是老師糊涂了，你別怪老師啊……”
“陳漱啊，現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受到影響？”
“陳漱啊……”
陳漱扶額。
面對這個大腹便便但是還有點小可愛的中年老師，她真的是沒辦法把話說的不好聽啊。
其實，她在被肖主任拉進辦公室的時候，就已經對肖主任說過她沒事，但是奈何那主任一點都聽不進去，一直跟她道歉。
給陳漱弄的都不好意思了。
終于，在天已經黑的看不到人影都時候，肖主任放過她了。
陳漱走出辦公室，朝寢室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宮女王的辦公室里：
“老師，為什么這個等于這個啊？”
嚴默桑咬著筆帽，不解的看向宮奈。
這些函數的線條怎么歪七扭八的，這是在跳舞么……
看著面前的卷子，鮮艷的28大分直戳眼睛，圈圈叉叉縱橫交錯，對號寥寥無幾。
宮奈聽到他這么問，要崩潰了。
從晚自習講到現在，嚴默桑聽懂的題簡直是少之又少。
宮女王簡直覺得：上帝在往人間播撒智慧的時候，嚴默桑穿了三層雨衣還打著雨傘。
看著嚴默桑那張陽光帥氣的俊臉，宮奈實在下不去手啊。
宮女王深深嘆息。
“算了算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噢好的，老師再見�！�
嚴默桑拿著他那張滿是紅叉的卷子，出了辦公室的門。
宮女王一臉苦澀，并陷入了自我懷疑：我的教學能力退步了嗎？
她撐著腦袋，看向一旁，陳漱的滿分卷子就如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宮奈趕緊拿過來，抱著它緩一緩。
唉，他倆這前后桌，怎么差距這么大……
……
陳漱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周圍一片寂靜，只有樹上的蟬在不停的叫著，遠處，還能望見螢火蟲淺淺的光。
她路過小賣鋪旁邊的巷子時，隱隱約約聽到了響動。
陳漱立刻停住腳，皺起眉。
她朝小巷子里望了望，巷子很黑，在它的盡頭有一盞小路燈，但是光太暗了，看不清。
旁邊的小賣鋪也關門了，就更顯得黑暗了。
響動越來越大，陳漱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看看。
突然，陳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尖叫聲。
陳漱全身肌肉緊繃，手機飛速在手機上按下了110，并勾選延遲20分鐘撥打。
一切準備就緒，陳漱跑進了巷子。
耳光的聲音、哭泣聲、衣服撕裂的聲音、吼叫聲交雜在一起，在黑夜中顯得十分突兀。
陳佳歆的臉被扇腫了，上衣也被撕爛了，皮膚裸露在外面，她只得顫抖著把手護在胸前。
她在不停的求饒，可是她們就是不放過她。
陳漱皺著眉頭看著欺負陳佳歆的那些小太妹。
站在最前面的女生陳漱認識，叫林孟晚，雖然長的一般，但是成績很好，是那次摸底考試的級部第一，而且她爸爸是學校里的副校長。
她給陳漱的印象就是乖乖女，很乖很乖的那種，根本不會是現在欺負同學的人。
陳漱看向她身后的幾個女生，也都挺有背景的，也都相貌平平，讓人根本看不出來會是這種人。
她們的校服胡亂的披在身上做樣子，有的則直接不穿，她們都打著最艷的口紅，涂著最非的眼影。
陳漱也因此松了口氣，這里沒男的。
她小的時候學過一點跆拳道，雖然她那三腳貓功夫不值一提，但是對付這些小女生，還是綽綽有余的。
林孟晚把視線從陳佳歆身上移開，并收回狠勁掐她的手，看向陳漱，瞪著她：
“你他媽誰�。恳遣幌胨�，就趕緊滾！”
陳漱笑著，一邊從口袋里掏出煙，一邊上下打量著林孟晚，林孟晚和她差不多高，但是比她還要瘦。
林孟晚被陳漱看得很不爽，對她吼叫道：
“你是沒聽見我說話嗎？讓你滾你聽不見？你他媽要是再看我一眼，我明天我就……”
還沒等林孟晚說完，陳漱就很不屑的打斷她：
“你明天就怎么樣？要搖人搞我嗎？”
陳漱手里的煙已經點上，她吸著煙，煙霧在她眼前彌漫，她透過那層朦朧的煙霧，瞇著眼看向林孟晚。
“你爹慣著你，我可不慣著你，你最好別再對陳佳歆做什么，要不然，我當你爹面扇你�！�
陳漱看向角落里奄奄一息的陳佳歆，嗓音低了又低。
林孟晚皺著眉，她沒抽過煙，她這個霸凌者也只能算是個半吊子，只敢挑軟柿子捏，但是看著眼前的女人，心底的寒意直沖腦門。
林孟晚握了握拳頭，咽了咽唾沫，給了她后面那群好姐妹一個眼神，兇狠的說著：
“姐妹們，給我揍她！”
陳漱和林孟晚站的不近，和她后面那群精神小妹就更有一段距離了，導致她們只能跑著朝陳漱撲過來。
陳漱看著她們“瘋狗撲食”的樣，無動于衷，還在原地若無其事的抽著煙。
眼看林孟晚一行人就要撲到陳漱身上，突然，從巷子暗處飛來一根大木棍子，直接砸在林孟晚的頭上。
“啪”的一聲，林孟晚倒地，跟在她后面的精神小妹也都接二連三的絆在她身上。
一瞬間，林孟晚一行人疊羅漢般的呈現在陳漱的眼前。
陳漱不解的眨眨眼睛，怎么回事，她都還沒出手呢。
她趕緊吸了口煙壓壓驚。
林孟晚被壓在最下面，她的頭也在流血。
壓在最上面的人，好像摔的很重，因為有了肉墊，頭才沒砸在地上，但還是昏了過去。
她們那狗吃屎的樣子，差點把陳漱笑死。
這時，從巷子口走出來一個男人。
嚴默桑。
但是他沒有來到亮處，而是仍然站在黑暗里。
陳漱撇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她蹲下身，看著壓在最下面的林孟晚，笑的前仰后合，她朝林孟晚的臉上吐煙圈，像個十足的惡人。
鮮血從林孟晚的額頭上流下來，淚水混著血，落在地上。
陳漱蹲在這人體羅漢旁邊，大口大口的吸著煙，煙頭攢了長長的煙灰，陳漱夾著煙，在林孟晚的眼前晃動。
林孟晚以為陳漱要把煙灰彈在她的臉上，她驚恐的閉上眼睛。
但是陳漱卻沒有，她只是在一旁，隨便抖了抖。
林孟晚被她嚇的直咽唾沫。
巷子里的路燈很暗，泛黃的光映在陳漱的半邊臉上，使得她那白皙嫩滑的皮膚更甚，眼中的玩味也更明顯。
陳漱蹲在她面前笑，笑得十分漂亮，漂亮的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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