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厭起
厭司似幾人到了祭祀壇,這里還是一片熱鬧,五彩池的事也傳了過來,大家也議論此事,罵聲連連,這么好的日子,真晦氣啊,有人來掃興,眾人可不得去祭祀壇上念叨幾句。
白撖見這地安全轉首有些不敢直視她,柔聲問道:“姑娘,你是要回去還是在此地等明遲。”
“勞煩你送我們置村頭。”本不好麻煩人家,但新煙受了驚訝,一路上不知道還有何變故,只得回了院子才得安心。
“好,姑娘可以慢慢走,小心腳下的路。”白撖知道她眼睛瞧不見,特意放慢腳步。
小胖子突然出聲:“撖哥哥,遲哥哥不會有事吧?”
白撖輕拍著他,安慰說:“放心吧,你遲哥哥可厲害了,一定會把壞人打跑的。”
小胖子重重點頭,“對,他可厲害了,我還等著他給我捉蛐蛐呢。”
白撖聽此啼笑皆非,又看了一眼厭司似,她雖瞧不見,行路卻非常順暢不受阻,不知為何這樣的人會受如此災難。想起原來她就是村頭那漂亮院子的主人啊,果然那院如其主人一樣絕色。
幾人默默無聲一直走到村頭的扁平山旁。厭司似對白撖真誠鳴謝就轉身回了院。
白撖見人回到家中才離去。
到院中徑直進了屋內,厭司似想著新煙今日受了不少難,溫聲詢問:“可有受傷?”
新煙搖搖頭,“未有,小姐可傷著了?”其實她腰間可疼了,為了不讓小姐擔心只能忍著。
厭司似搖首,還是讓新煙自己去上些藥不要藏掖,新煙知道瞞不住去拿藥敷上。
厭司似解下染污的外衣,似有些疲勞淡淡道:“不知木嬤嬤可解決了。”
“小姐放心,嬤嬤有數。”新煙擦完藥,就轉身去衣柜找干凈的衣裳,想給厭司似換上,看著她出了一生津汗,于是問道:“小姐,可要沐浴?”
厭司似淡然點點頭,外暉烈焰,非常躁人,這么折騰真是出了不少汗。
那邊,木嬤嬤提著滿身是血還大呼小叫的柳紈绔進了藜城。一路沖身置縣衙,沒有走正門,從白墻飛進了后院,一扔把人丟在客廳,冷著眼威懾喊道:“何大人!”
瞬時,來了幾個家仆,一臉恐懼。何信聽見響聲從后堂來,皺眉道:“何人喧嘩?”一見來人,立馬轉了臉色,“原是您來了,可是厭小姐有事?”
木嬤嬤不愿多待,冷聲道:“此人膽大包天,多生事端,何大人可要好好教訓教訓。”
何大人心一跳,柳弟不會是招惹那位了吧,立馬賠歉道:“是是是,本官會好好管教。”
木嬤嬤點頭,轉身躍走。
何大人見地上嗷嗷亂叫的人,眼中閃過無奈與冷意。若不是他有個會經商的爹,真不知這人會死在何處。
何大人的妻子趕了來,見自家弟弟一身血污,狼狽不堪,立馬驚呼,大吵大鬧了起來。
木嬤嬤聽了會墻角,這何大人還真是懼內,面對夫人的大吵大鬧不敢反駁分毫。不能久待,聽了幾句就輕身離開。
明遲看著一群魁梧大漢倒地慘嚎,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來到晦人院中時,早已神志不清,他折了那敗類的手指后,木嬤嬤出手阻攔,提著人就離開了,剩下一群人給他解決。想不到這嬤嬤還挺絕情,走時還留了句:這些你都無法戰勝,你如何能護住她。
是啊,他身懷蠻力,武技亦不高,只能與人硬碰硬,死剛到底。要是以后面對的敵人更加危險強大,他有幾條命可博。他知道,晦人身邊還有許多危險,他想保護她,所以不能太懦弱。
不知道硬拼了多久,直到對方不敢再站起一人,他才轉身離開。
厭司似剛剛沐浴完,走出屋門,聞到院中有重重的腥味,蹙著眉走近,只聽得一聲薄弱無力的□□:“晦人……”
“你…怎么會受如此重的傷?”有木嬤嬤在,不應當啊。
明遲撐著身子,想說什么,可口中流出的是瘀血,發不出任何聲音。
厭司似暗道不妙,伸手扶住他,只聽他氣息微弱,口中喃喃道:“他不該碰你……我會保護你的。”
聽這話,她心中有些怪異,心中想道:不必。她喚:“新煙。”
新煙聞聲而來,“小姐,何……他這是怎么了,怎么被打成這樣。”
“扶進屋,給他上藥。”厭司似道。
兩人合力把人扶進了屋,厭司似在屋中摸出藥箱,讓新煙給他服了幾顆保氣丸。
“你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許多傷?”
新煙驚錯一下,“我?”
厭司似面無表情道:“嗯,他是病人,沒什么的。”
“啊,好吧。”新煙有些不好意思,畏畏縮縮地,慢慢解開明遲的衣服,一瞧嚇了一跳,支吾道:“小姐,他身上好多傷,頭還在冒血。”
“第二層,藍瓶子,止血。第三層,白瓶子,散瘀。上完藥,給他腦上裹上白紗,傷處也是。”厭司似耐心指導著新煙,心中不禁想:傷到腦了,不知會不會傻掉。
新煙小心翼翼上著藥。這時木嬤嬤也回來了,“小姐,辦妥了。”畢恭回道。
“嗯。”
木嬤嬤看了一眼榻上的明遲,這小子可真是厲害,她是故意考驗他的,確實是個好苗子,基本功也扎實,卻少個好師父教領。
厭司似看向木嬤嬤,眼中有絲不悅,淡淡問:“為什么?”
木嬤嬤知道小姐這是生氣了,立馬跪下:“小姐,奴婢想教他武功,奴婢老了不知能陪小姐到何時,終要一人繼續護你,我們得了一年安寧,往后路如何未得知。小姐,這小子能為我們所用啊,我會傳授我畢生所學,讓他成為……”
“閉嘴!”厭司似怒道。
新煙被這一聲,嚇了一跳,許久都未見小姐生如此大的氣,上次還是……還是她不小心踩死她最愛花苗時。
“嬤嬤,無關之人,何必入我等之塵;他有年邁祖母,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們何必拉他陷入囹圄之中。如今得他所助,茍且于此。往后如何,必然與之無關。”
木嬤嬤還想說什么,見她堅定,便不再言,敬重道:“奴婢有罪,還請責罰。”
厭司似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
夜晚,厭司似在院中握著一朵白花,輕撥花瓣,低頭沉思。
遠處放了煙火,片刻燦爛,一瞬即逝。禋祀神會并未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是六月盛開蓮花,百般盛世。
這么快就過了一年,不知道父親,會不會惦念起我,什么時候我還能回到您身邊,受你教導,承歡膝下。
父親文采斐然,身為百官之首,廉潔清袖,堅貞清正,喜養竹翰墨。他的門生頗多,名知天下,文譽天下之絕。
從小我就在父親書房流轉,相伴長大的除了至親便是那積如房墻的書卷與云閣的琴,詩書琴畫皆出自父親手下。
學習時,父親嚴而理,理而曉,曉而悟。有時被打得手心紅腫,有時會賞我極品花種,我成長的路大部分是跟著父親走的,而父親也是最懂我的人。
父親最愛母親,卻還是娶了另人,自母親病逝,許多事情連連變化,似燃香化為灰煙,厚雪化為積水,是自然而然,也是必然之色。
想起離府時,父親對我說:此路益你,勿回頭。
我當時悵然悲痛,忘了這句肺腑之言,如今想起,所以父親啊,再之后的路我又該怎么走?
時如水,逝去不還。
厭司似仰起頭,不知道今晚有沒有荇角山上見過的圓皎明月,一滴無聲淚隨即劃過眼角,消失在鬢發中。
明遲靜默站在屋門口,暗暗看著這一幕,他其實愿意的,晦人,你的路,我想陪你走,成為你的拐杖我也甘愿。施然一笑,是真心所愿。
遠處喧嘩已停,厭司似在院中喂了許多蚊子飽腹,收了情緒,拍著墻摸進了屋。
塌上的人,呼吸平穩有序,佯裝得真好。
“今天你想賴在這?”
明遲睜開眼睛,撇了撇嘴,這人還真瞞不過去,賣慘道:“我受傷了,走不了。”
“剛剛用飛的?”厭司似坐在屋中彎梁四角凳上,撐著腦袋,隨意地看著他。
“我這一身的傷,回去肯定讓奶奶擔心,我就歇一晚,明日我自己滾。”明遲閃著真摯無辜可憐兮兮的大眼,也不管人家看不看得見。
“后院有房。”
“沒鋪。”
“你有手。”
“傷了。”
厭司似不再理會轉身進臥室,留下一句:“你自覺。”
嗯,明遲很是自覺躺在榻上,不動。
窗戶微開,吹得帷帳如風如蝶,擾亂心瀾。
“晦人,你到底是誰啊?”明遲疼得睡不著,滿屋的清香,那道微息,牽人腦心。
“你不該知道。”臥室內的人聲音輕柔但也冷。
“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也不能告所我嗎?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嗎。”
“不是。”
好無情!好無情!
明遲覺得憋屈,重重一嘆氣:“唉。”
“再出聲就滾。”
“好勒。”
為了能在這房間待一晚上,那么做回啞巴又有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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