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盡量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十分無辜乖巧地望著爹爹。

        宇文皓伸手揉揉她的額發(fā)，溫柔一下，回身取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天子令遞給她，“自己看。”

        澤蘭遲疑地接過后慢慢地展開，看之前先瞧了媽媽一眼，很是疑惑。

        元卿凌笑著道：“看吧，這算是爹爹預(yù)送給你的及笄禮物。”

        澤蘭便看了起來，看完之后，她淚水一下子就涌了上來，難言的激動漲滿了胸間，“爹爹？”

        “嗯！”宇文皓也不知道為什么的，眼底有些生澀，“你跟媽媽說話，爹爹出去辦點事。”

        說完，便馬上起身出去了，那一瞬間，他看到女兒眼中的激動狂喜，心里就一下子明白，女兒也是有大志向的人，但是從祈火那邊回來，便為他處理若都城的事，若都城開始繁榮穩(wěn)定之后，她便回到他們的身邊陪伴。

        在她心里，爹娘始終是放在第一位的，自己的是理想興趣都可以退開。

        在這年少輕狂的歲月里，能有這份沉穩(wěn)隱忍，著實難得，便換做是他也做不到的。

        老五出去之后，澤蘭撲進了媽媽的懷中，激動地道：“怎么會？爹爹怎么會給我代天巡守除惡令？是媽媽說服他嗎？”

        元卿凌撫著女兒是后背，溫柔地道：“不，媽媽只是跟他提了一下，是他自己提出要給你天子令，這代天巡守除惡的意思，媽媽希望你明白，你是代替爹爹去巡視天下，守護正義，除去奸惡，不過，咱得訂立規(guī)矩。”

        “我不會亂來。”澤蘭忙地保證。

        元卿凌放開她，與她分開對面坐下，神情嚴(yán)肅，“官府正在調(diào)查的案子，若有證據(jù)可入罪，你不得干預(yù)，你除惡必須以律法為準(zhǔn)繩，罪不至死的，不能殺。”

        “我知道！”澤蘭認(rèn)真地點頭。

        元卿凌取出一條手環(huán)，幫她戴在手腕上，這手環(huán)藍黑色的，材質(zhì)像是瑪瑙，但仔細(xì)看也不是。

        元卿凌伸手摁了一下，澤蘭只覺得有針刺入皮肉，藍黑相間的地方，有一抹隱隱可見的淡紅浮上。

        淡紅瞬間就染滿了整條手環(huán)，流光閃動了一會兒，光芒黯淡下來，整條手環(huán)就恢復(fù)淡紅色。

        “媽媽，這是什么？”澤蘭奇怪地問道。

        元卿凌鄭重地說：“這是地獄手令，方才取你一點血喂了它，如今它已經(jīng)認(rèn)了主人，從現(xiàn)在開始，你如果遇到一個非殺不可的人，地獄手令會發(fā)出流光，與你心意互通，這樣你才可以動手，如果你遇到一個人，你覺得是惡貫滿盈的，但手環(huán)沒有發(fā)出流光，你殺不得。”

        “啊？”澤蘭不解，“這是什么意思？”

        地獄手令會審核你想殺的人，核實他所犯下的罪行，屬實，則發(fā)出信號讓你殺，不屬實，你就算認(rèn)為他有人命在身，也不能殺。

        “但有人命在身的……”

        “女兒，你只能看到誰誰誰背負(fù)了人命，但背負(fù)人命的緣由你不清楚，對不對？”

        “是……是這么回事的。”

        “爹爹和媽媽也有人命在身的，你覺得我們該殺嗎？”

        澤蘭猛地?fù)u頭，“那肯定不該殺，你們殺人是行國法，誅腐殺惡。”

        “將士們也殺過人。”

        “戰(zhàn)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且，守衛(wèi)疆土的戰(zhàn)士是光榮的。”

        “這就對了，你能看到的，只是背負(fù)了人命的人，卻不知道此人身份背景，來龍去脈，而這些你所不知道的，地獄手令能核查，你記住，你不是殺人，你只是在執(zhí)刑，但凡執(zhí)刑就得嚴(yán)謹(jǐn)，百般嚴(yán)謹(jǐn)，明白不？”

        澤蘭跪下，抬起頭看著媽媽，堅定地道：“女兒知道，女兒絕不枉殺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元卿凌伸手拉她起來，道：“坐下，媽媽再跟你說說話。”

        元卿凌還有好多話想要跟她說清楚的，其中便有些嚴(yán)厲的話，也有些是模擬后果的話，必須要讓她明白，自己所做的事如果有半點判斷失誤，那么所謂的正義就會變成罪惡。

        更要讓她明白，有天子令和地獄手令在手，也斷不能為所欲為。

        而且，元卿凌重之又重地告訴她，雖然有地獄手令，但是因為人間只有北唐賜予的天子令，所以她只能在北唐行事，千萬不要到別的國家去。

        澤蘭明白媽媽的用心良苦，聽得十分仔細(xì)，也都牢牢地記在了心頭。

        元卿凌說完之后，這才伸手抱著女兒，心里頭既是歡喜也是傷感，到這一刻，她的所有孩子都找到了他們想要做的事情了。

        他們將沿著自己的心意，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們波瀾壯闊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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