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離魂！你是說這丫頭中了九幽奪命之毒！”
  李無涯驚呼一聲，收回了靈力。
  “沒用了，柳青，你也收手吧！”
  “什么叫沒用了，我不信，芽兒，你堅持住，師兄一定會救你的。”
  柳青近乎失去理智，他不斷把靈力輸入到芽兒體內，可是柳芽的身體就像一個千瘡百孔的篩子，根本存不住靈力。
  “青兒，芽兒體內已經沒有半分靈力，你這強大的靈力會傷了他凡人之軀啊！”
  師父痛呼一聲，驚回了柳青的神智，他收回靈力，攤開雙手，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神醫之稱真是浪得虛名。
  柳芽靈力盡失后，懸在空中的身體沒有了靈力支撐，倏地落了下去，被柳青一步上前抱在了懷里。
  “芽兒，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不要嚇我，我還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呢，我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呢！”
  “我不想失去你——”
  柳青抱著芽兒失聲痛哭，師父在一旁也紅了眼眶。
  “大哥，這丫頭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怎么就中了九幽奪命之毒，這毒可是地藏宮最惡毒的毒藥啊！”李無涯對此甚是疑惑。
  “這丫頭，命苦啊！”
  “青兒把她救回來時，她剛剛毒發過，還被最信賴的人一劍穿胸，差點就沒命了。足足躺了半年才蘇醒。不過倒是個聰慧的，無論是醫術還是劍術一學就會，這不沒多久就修煉到如此境界了。”
  “這毒，據說還沒有人能挺過第三劫，如今這丫頭已經歷第四劫了，倒是個堅韌難得的孩子。”李無涯感嘆道。
  “可這第四劫芽兒怕是挺不過去了，只有三天，只剩三天了。”
  “哎！走吧。”
  兩人無可奈何地發出一聲嘆息，把時間留給了兩個孩子。
  做師父的，哪里會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情深意切，誰也離不開誰。可如今要讓他們直面生死，那是多么殘忍的事情。
  寂靜的夜里，外面依舊大雪紛飛，屋里也冰寒的要命。
  “芽兒！”
  柳青趴在芽兒床前，被一陣噩夢驚醒。他摸了摸跳動的異常劇烈的心臟，從心頭涌起一絲不安。
  他連忙點了油燈，放在床前。
  昏黃的燭火下，柳芽的臉變得蠟黃，發絲中竟生出了白發。
  “芽兒——”
  柳青的手一顫，心疼得幾乎要窒息了。他的芽兒，修為沒了，難道連生機也要消散了嗎？
  淚水模糊了雙眼，怎么也止不住，他爬上床，緊緊摟著芽兒，深怕下一刻她就會徹底離開他。
  火火和琉璃剛到桃花坳，桃花坳里已經被大雪覆蓋了，好多人都躲在屋里不出。后山倒是個神奇之地，雪落即化，匯成一條條小溪。
  祭奠娘親之后，火火正打算帶著他們離開，突然發現，他放入姐姐體內的神識消失了。
  “姐姐出事了！”火火神色一凜，立馬意識到大事不妙。隨后交代了琉璃和父親在此等候，他得去清水鎮看看才放心。
  李逍坐在無涯閣大殿上，代父處理著大大小小的事情，尤其這場大雪，眼看成災，讓無涯閣的消息閉塞了很多。
  這時，李信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不好了，堂主，柳芽姑娘的那只白虎發狂了，一個勁兒的吼叫，也不讓任何人近身。”
  “竟有此事，快帶我去看看！”李逍匆忙隨李信過去，發現白虎吼聲悲凄，心中突然涌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李逍，我要去見主人，去晚了，怕是見不到她了。”白虎突然口吐人言，背生雙翅，迎著呼嘯的風雪直接奔清水鎮飛去。
  “什么叫去晚了就見不到她了，白澤，你把話說清楚！”
  李逍大聲呼喊，不料嗆了一口風雪，咳咳個不停，心中卻越發不安。
  挨到第二日，柳青發現，柳芽的額頭上生出了皺紋，頭發竟然花白了大半。
  他沾濕了帕子，給她擦臉，擦手，替她描眉，擦胭脂，就像多年的夫妻一樣，給她碎碎念叨著，輕輕擁她入懷。
  可是芽兒始終昏睡著，柳青總是和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芽兒，你真狠心，臨走都不能再看看我嗎？”
  守到第三日的清晨，柳芽緊閉的雙眼終于緩緩睜開。
  “師兄！”
  柳芽這剛一醒來就看到師兄正握著她的手倚靠在床邊，她便輕輕喚了一聲。
  “芽兒，你醒了！”
  柳青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師兄驚醒，看著芽兒滿眼的擔憂。
  “師兄，你怎么了？”
  柳芽嘶啞的嗓音也嚇了自己一跳，什么時候自己的嗓音如此衰老了。
  “我沒事，倒是芽兒，你感覺怎么樣？”
  “我挺好的呀，就是感覺好累，也許是躺時間長了，師兄，扶我一把。”柳芽伸出了被子下的手。
  “這，這是我的手？”
  柳芽驚駭地看著自己滿是褶皺的手，不敢置信。
  “師兄，鏡子，給我拿鏡子來！”柳芽被自己嚇到了，忙讓柳青把鏡子拿來。
  “芽兒，那個，鏡子找不到了，你別照了，你只是生了病，一切都會好的。”柳青試圖安慰著她。
  可是，柳青越是這樣說，柳芽就更要照一下鏡子了。她掀開被就要自己去找，不料膝蓋一軟，整個人跌到了地上。
  這時的芽兒才意識到，她變弱了，身體里一絲靈力都沒有了，而且她也感受到了自己體內生命之力的流失。
  她回想了一下，很快理清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她這是毒發了。
  “師兄，我快死了，是嗎？”柳芽含淚望著他，心中是難言的不舍和絕望。
  “芽兒，你不會死的，師兄也不會讓你死的，放心，師兄有辦法救你！”
  柳青想好了，他要用奪命十九針，把自己的壽命換給芽兒。
  從意氣風發的金丹強者到垂垂老矣的風中殘燭，是人都接受不了，可是柳芽接受了，不接受又能怎么辦？
  最后，柳青還是拗不過芽兒，給她拿了鏡子。
  看著鏡中花白頭發的老嫗，柳芽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師兄，帶我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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