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驚人之言
秦詡在洛陽,閑待了半月之久。
整日悶在甄儼府邸。
這些日子,來拜訪的人是一波接著一波。
到了三月底,北宮芳林園內,桃花開的正艷。
劉宏坐在一座亭子里,賞花看舞,周邊太監,宮女,近侍圍了一大堆。
秦詡低著頭,像個剛過門的小媳婦似的,來到亭子里,俯身跪拜,等了半個月,終于等到劉宏召見了。
“臣,中山郡郡守秦詡,叩見吾皇,吾皇萬年,大漢萬年。”
劉宏袖袍一揮:“免禮平身。”
“謝陛下。”
秦詡起身,微低著頭半躬著腰,心里暗罵這禮儀可真難受。
劉宏打量秦詡許久,袖袍一揮道:“爾等都退下。”
待太監,宮女退完后,劉宏端著酒樽起身開口道。
“秦詡,你好大的膽子。”
秦詡微微一愣,這劇情不對啊,咋一上來就問罪呢!
略微一想,便明白靈帝指的是什么了。
“陛下明鑒,臣也是被逼無奈,方才出此下策,望陛下恕罪。”
劉宏嘴角一揚:“哦,你倒是說說看,怎么個被逼無奈法?”
秦詡拱手作揖答道:“陛下明鑒,中山郡民,受張純那廝盤削多年,橫征暴斂,百姓苦不堪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張純雖被臣殺了,郡內叛軍也已梟首,可要恢復民生,非得兩三年不可。”
“代郡,涿郡屢經烏桓踏頓燒殺搶奪,情況比中山還要糟糕,故此臣才出此下策,還請陛下明鑒。”
劉宏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秦詡,冷哼一聲道:“哼,這就是你意圖割據的理由?”
“秦詡啊秦詡,你膽子真夠大的,自朕繼位以來,敢以朕的名義行割據之事的,你是第一個。”
秦詡心里一驚,頓感不妙,娘求的,聽劉宏這意思,貌似有些弄巧成拙了。
伴君如伴虎,真是說的一點沒錯。
這廝,也是個喜怒無常的貨。
秦詡擦了擦冷汗。
心道,保命要緊,跪吧!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
“陛下明鑒,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割據之心,請陛下明察。”
劉宏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讓父這廝也就這點膽色,你還夸他,朕這一嚇唬,他便怕了……”
秦詡:“……”
張讓諂媚道:“陛下神威蓋世,天下臣子,哪有不怕的,不過秦郡守的忠心,絕對是可敬的。”
劉宏淡淡斜了張讓一眼道:“哼,讓父沒少收這廝賄賂吧!”
張讓諂媚一笑道:“陛下明鑒,老奴那點家底,陛下是知道的。”
劉宏淡淡一笑,看向秦詡道:“行了,別跪著了,起來吧,這些日子做的不錯,朕就是嚇唬嚇唬你。”
“謝陛下。”
秦詡起身后,劉宏喝了一樽酒又道:“秦詡啊,你覺得朕這皇帝,當得如何?”
秦詡暗罵,尼瑪,又一個送命題。
“回陛下,臣不想說假話,冒犯之處,還請陛下恕罪。”
劉宏袖袍一揮:“大膽說,朕恕你無罪。”
“諾,那臣可就直言了。”
“陛下心有壯志,雖有心重整山河,可受掣肘眾多,心有余而力不足,無奈至極。”
劉宏自嘲一笑:“無奈至極,說的不錯,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擺脫世家豪族的控制,朕永遠是個傀儡。”
“朕扶持何進坐上大將軍的位子,可這廝轉頭便投了世家集團,朕不得已又扶持這些閹人,給他們封侯,讓他們去跟世家斗,可惜,收效甚微啊!”
“你的出現,讓朕又多了一個選擇,這么多年,你是第一個敢殺世家子弟的官員,同時你也是第一個敢撼動世家利益的人。”
秦詡微微一怔:“陛下指的是商業?”
劉宏點點頭:“不錯,正是商業,世家集團把控著朝廷經濟命脈,鹽鐵布糧,戰馬鐵器,而你的商會讓朕看到了打破他們壟斷的希望。”
秦詡心里一驚,劉宏這廝不簡單吶!
他居然能看到這么遠,說實話,鹽鐵一類的生意,秦詡想做,怎么著也得占據大半個天下了。
秦詡心思一動拱手道:“陛下明鑒,對付世家,唯有溫水煮青蛙之計,慢慢掏空他們的錢袋子,用此財富強軍富民,而后大興教育,培養寒門子弟,增強民間底蘊,時機一到,便可改官制,斷其為官之道,集權中央,如此,世家之患,便解了大半。”
劉宏微微一笑,頷首道:“不錯,你很不錯。”
說完,臉色不由一肅道:“可惜啊,朕時日無多了,看不到這一天了。”
秦詡不禁臉色大變,尼瑪,這話是我能聽的?
劉宏面露譏諷,淡淡道:“朕死后,這天下必定大亂,外戚與宦官爭權,地方上群雄割據,亂戰四起,權臣挾天子,亂朝綱,名為漢臣,實為漢賊,竊取朕的基業,呵呵……”
“這一幕,必定載入史冊,名垂千古。”
秦詡越聽越心驚,劉宏的政治眼光,果真長遠。
后世的歷史,與他預言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王朝更迭,此乃大勢,我大漢四百年的基業,也該亡了。”
“朕這輩子,享盡人間極樂,也活夠了,秦詡啊,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個明著向朕要地盤的人,也是第二個敢為百姓拔刀斬向世家的人。”
“朕看好你,放手去做吧,你的提議朕不僅允了,還要助你一臂之力,將朕這些年積攢的家底,一并賞賜于你。”
“朕只有一個請求,將來若得大勢,還請留我劉氏血脈,替朕斬盡世家荼毒,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秦詡被驚的說不話來:“陛下……”
張讓微微一笑:“秦大人不必驚訝,如今這天下有此局勢,陛下當居首功。”
劉宏輕喝:“多嘴!”
“這些就不必說了,朕做的孽,不該顯露世間,讓父,你帶他去吧。”
“秦詡,明日一早進宮,陪朕喝酒。”
“遵旨!”
秦詡心里復雜至極,聽這話的意思,還有他不知道的。
可是,劉宏為何要這樣做。
秦詡帶著一肚子的疑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臣告退,陛下保重。”
離開這座亭子時,秦詡心思復雜,腳下空一下,實一下的,幾次險些摔倒。
張讓帶著他一路來到東明門,這才道:“秦大人,東西十日后送到甄府,在洛陽多待些日子,此一別,怕是再難相見了,大人珍重。”
秦詡眼神復雜的看向張讓道:“君侯,陛下為何要這樣做?”
張讓微微一笑:“老奴不知,告辭。”
說完,轉身離開。
回到甄儼府邸,秦詡把自己關在書房里,難得喝起了悶酒。
今日入宮面圣。
真是驚的秦詡無以復加。
背上污名的漢靈帝,竟然要親手葬送大漢。
這……
就是一個皇帝,最后的掙扎?
秦詡喝著酒,心里想著事,腦中靈光一閃,難不成,曹操接密詔進宮,劉宏也是為了交待此事不成。
要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不過老曹最后占了大半個天下,也不愿廢帝自立,著實讓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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