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火箭對轟!
在關外,軍戶家庭所持有的土地具有特殊的傳承性質,不得擅自交易,違者將面臨嚴厲懲治。
不過,當家中出現突發情況時候,可以尋求官方幫忙。
青牙軍內的錢莊機構隨時準備伸出援手,因此,軍戶們并無出售土地的迫切需求。
不過,華夏子民對土地的向往似乎永無止境。
每個人都夢想著擁有更多的耕地。
因此,溫越適時地實施了一項新的政策。
該政策規定,通過軍功獲得的土地獎勵幾乎是無限的。
在關外地區,每戶軍戶最多可擁有四十五土地,而軍官也不過只百余畝。
不過,在關外其他地方,比如青牙軍日后將要重點開拓的塞外。
若是有著充足的軍功,一個人獲得數千甚至數萬畝的土地,都是可能的。
這樣的前景令人心動,盡管這些土地都需要按照面積繳納稅賦。
程遲,現在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火銃手,但這并不影響他不幻想。
他時常想過一旦報了血海深仇,能在邊疆擁有一片廣闊的莊園和牧場,那將是何等的幸福。
在程遲旁邊,是他的摯友句五邑。
一個外表清秀但總是面無表情的年輕人。
句五邑鮮少與人分享個人經歷,只有程遲知曉,他和自己一樣,家人慘遭建虜屠戮,內心深處燃燒著對建虜的無盡仇恨。
與程遲相似,句五邑也是一位神槍手。
兩位寡言少語的人,之間有著深厚的友誼。
此刻,他們都手持魯密銃,這是專門分配給那些技藝精湛的火槍手使用的。
……
那些饑餓的流寇如同瘋狂的野獸一般,咆哮著涌向前線,他們的面容因狂熱而變得扭曲至極。
五十步了!
“射擊!”
隨著一聲令下,震天的鳥銃齊鳴。
瞬間,沖鋒中的流賊如被割倒的麥穗般紛紛倒下。
程遲的準星鎖定了流寇群中一個揮舞大刀、身披棉甲的哨總。
他穩穩扣動扳機,手中的燧發魯密銃瞬間噴射出耀眼的火光。
下一秒,只見那哨總胸前迸發出一道血柱。
盡管這位哨總身穿棉甲,然而,即便是建虜重騎兵的擊層盔甲,也不能抵擋青牙軍的火銃攻擊。
那哨總搖晃著倒退幾步,隨后重重跌落在地。
他雙手緊緊捂住傷口,痛苦地在地上掙扎,生命垂危之際依舊嘶吼不止。
一擊得手后,程遲迅速撤至后方,讓位給下一位火銃手繼續射擊。
在這段羊馬墻防線上,二百名青牙軍火銃兵嚴陣以待,他們分成四列,形成了連續不斷的火力網。
“射擊!”
又是一輪密集的排銃聲響。
前方頓時彌漫起濃重的硝煙。
更多的流賊慘叫著倒下,他們在冰冷的地面翻滾哀嚎,痛苦不堪。
與弓箭不同,一旦被鳥銃的彈丸擊中,即使未命中要害,也幾乎注定死亡。
尤其是在青牙軍強大的火器面前,加之嚴寒的天氣,生存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很快,四列火銃兵們完成了一輪齊射。
程遲迅速重新填裝好彈藥,再次投入戰斗。
在他周圍的總兵營的軍士們,無不羨慕地注視著這些青牙軍手中的火銃,它們無疑是戰場上的利器。
盡管總兵營軍中也裝備了火銃,但無論是在質量還是性能上都遠不及青牙軍的先進。
特別是在嚴冬的惡劣環境下,總兵營的火銃缺乏青牙軍所改良后的火門裝置。
這導致引火藥常被寒風吹散,引發頻繁的啞火現象。
因此,總兵營軍士在選擇火器時,往往偏好三眼銃。
此刻,戰場上已遍布流賊的尸骸與傷者。
他們流淌的熱血在寒風中形成陣陣白霧,血腥氣息隨風飄散。
不少中彈未立即喪命的饑兵,在地上痛苦掙扎,哀嚎連連。
然而,饑餓驅使下的流賊數量龐大,前赴后繼,即便青牙軍的鳥銃火力兇猛,也無法完全阻止他們的沖擊。
眾多饑兵成功地將背負的土袋投擲進壕溝后,轉身逃離。
緊接著,又有新的饑兵狂吼著沖上前來。
“轟隆!”
突然間,一陣雷鳴般的轟響。
正面總兵營軍士同時發射了上百多火箭。
瞬間將一大片流賊掀翻在地,出現短暫空白。
但很快,后方涌現出更多數不清的流賊。
這是典型的用人命來填!
而在饑兵們充滿害怕的注視下,程遲和同伴們又架設好火銃……
相比于火箭,官兵們的火銃更加令饑兵們膽寒。
隨著一陣密集的槍聲和火光閃爍。
幾十個流賊被擊倒,每個人身上都爆射出數道血液。
天空中仿佛有雷霆滾動。
在遠處的流賊陣列中,突然升騰起滾滾硝煙,無數箭矢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
“躲避箭矢!”
立即有青牙軍軍官,高聲呼喊。
然而,火箭的速度極快,呼嘯而至,仍有不少軍士不幸中箭受傷。
句五邑剛剛完成射擊準備撤退時,不幸被一枚射入的箭矢擊中,翻滾倒地。
與他遭遇相似的,還有十幾名青牙軍和總兵營的軍士被火箭擊中,踉蹌后退。
“注意隱蔽!”
軍官們大聲命令。
程遲彎腰迅速來到句五邑身邊,關切地詢問:“句兄,你還好嗎?”
句五邑回應道:“我沒事!
他的聲音透過鐵制面具,顯得有些模糊。
程遲仔細檢查后松了口氣。
雖然句五邑胸口中了一箭,但他身穿堅固的鑲鐵棉甲,箭矢并未穿透。
只是箭矢的沖擊力使得句五邑胸口疼痛,呼吸急促,但并無大礙。
這次火箭襲擊中,共有約一百多名青牙軍和總兵營戰士中箭。
青牙軍的裝備精良,他們身披鐵甲,普通箭矢難以穿透,即使中了數十箭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然而,一同作戰的總兵營軍士裝備較為簡陋,許多軍官僅配備棉甲。
普通士兵則穿著青衣戰裙,外披褡護,并非真正的棉甲。
如果箭矢從空中落下,他們可能只受到輕微傷害。
但若被箭矢直接射中,情況就嚴重多了。
因為他們身上穿著的甲胄,根本無法抵擋火箭的威力。
即使火箭從河對面射來,距離超過一百多步。
但由于火藥的推動力,相比人力,其勁道依然很大,許多人被射中后,不得不摔倒在地。
這次流賊突如其來的箭雨攻擊,導致了總兵營數十名軍士受傷。
相比之下,青牙軍得益于披著的精良鐵甲,無人受傷。
在北關內有一群本地鄉勇被溫越征召作為軍中的輔兵雜役。
他們見到前方防線上有軍士受傷,立刻舉起盾牌沖出。
將受傷的總兵營戰士扶回關城內。
在那里,有青牙軍的醫士們會立即救治。
“自由射擊。”
沈其士下達了新的命令。
看見這邊的火箭射擊后,官兵的火力明顯減弱。
流賊陣營中再次響起火箭的發射聲,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呼嘯而來。
打得墻后的官兵幾乎無法抬頭,只能緊貼在墻后躲避這猛烈的火力。
在羊馬墻與關墻之間的狹長地帶,搭建了許多簡易的休息所,專為守衛羊馬墻的軍士提供臨時的避風港。
這些休息所的前方和頂部覆蓋著舊棉被,經過水的浸潤,它們成為了阻擋飛矢的有效屏障。
此刻,披著鐵甲長槍兵正靜靜地待在這些臨時休息所內。
他們的時刻尚未到來,現在暫時無需投入近身肉搏。
長槍兵們坐在休息所里,耳邊傳來陣陣箭矢撞擊頂棚的聲音。
等聲音停歇空隙中。
一位隊官走出查看,只見他所處的這個休息所已被箭矢覆蓋,宛如一只滿身尖刺的刺猬。
隨著戰斗的持續,陳伏涌目睹羊馬墻后方眾多士兵負傷,怒火中燒。
“他姥姥的,反擊!”
陳伏涌命令城頭的總兵營,向對面的流賊發射火箭,以示報復。
而這時,流賊那邊,看見火箭的效果立竿見影。
大量的流賊在盾牌的掩護下,穿越冰封的金水河。
他們利用河岸斜坡作為掩體,手持火箭筒,不斷向墻上的官兵發射,以此掩護饑兵去填平壕溝。
“發射火箭!”
聽到陳伏涌的喝聲,總兵營的軍官們大聲呼喊。
城頭上,數百名軍士手持各式各樣的火箭,如“一窩蜂”等。
他們全神貫注地瞄準河對岸的敵人。
另有數百名軍士站在他們身側后一些,點燃了火箭的引信。
隨著一陣陣轟鳴聲。
北關城頭升起了滾滾濃煙。
一支支火箭帶著明亮的火焰軌跡沖天而起,最終在天空中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箭雨,向著河面上的敵人傾瀉而下。
溫越目睹這一切,大覺有些震撼。
盡管他曾在慎水河旁與建虜的火箭交鋒過。
而如此規模的火箭互射,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遇到。
相比之下,自己麾下的火銃手的火力實在太相形見絀。
不過,在這樣的戰術下。
無論是防守方還是流賊一方,恐怕不出幾日,便會耗盡所有火箭儲備。
因為缺少城墻掩蔽,河對岸的混亂顯而易見。
河中及兩岸擠滿了流賊,許多人手中并無盾牌。
當數不清的箭雨襲來,猶如狂風席卷麥田。
盡管許多人第一時間拔腿就逃,但在無情的箭雨覆蓋下,轉瞬間仍有一片片人被射中倒地。
守城與攻城的最大差異在此刻凸顯。
守城者擁有的掩體可供躲避,而攻城者則無處藏身。
“轟隆。
炮聲震天。
此時,北關北側城墻上沉寂許久的火炮相繼噴發出火焰。
十數枚炮彈呼嘯著飛向河面。
在巨響聲中,一顆顆鐵球砸入河中,或是在河岸邊造成血肉橫飛的慘狀,斷肢殘骸四處散落。
這些鐵球在擊中目標后,又在堅硬的冰面上,不斷跳躍翻滾,殺傷力倍增。
“打的不錯!”
黃貴贏興奮地大聲呼喊,他負責的那門炮發射的炮彈準確命中河面,立刻在人群中開辟出一條血腥之路。
作為這門火炮的瞄準手,黃貴贏感到無比自豪,不禁瞥了一眼身旁的青牙軍炮手們。
那位青牙軍的甲長對黃貴贏微笑點頭,對他的表現表示認可。
一顆顆滾燙的鐵球呼嘯而過,不斷擊中流賊陣中。
所到之處,肢體飛濺,血肉模糊。
無數流寇士兵失去手腳,現場一片混亂。
在不斷的炮擊之下,流賊們擁擠在一起,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攻擊了。
“轟!”
城頭的六磅紅衣炮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伴隨著濃密的煙霧,一顆沉重的實心鐵球呼嘯而出,直指敵方的心臟——精銳騎兵和老練營隊。
溫越深知,在流賊的隊伍中,真正具有威脅的,就是這些核心力量,而非數量龐大的饑兵。
盡管李自成宣稱擁有數十萬大軍,但實際上真正的精銳不過萬人,其中老營成員約有二三千,他們是李自成的忠誠追隨者,戰斗力強悍,甚至在多次圍剿后仍能重新集結。
除了老營,還有三四千的精騎,他們的戰斗力相當于明朝的家丁。
而馬隊中許多或是馬賊或是官兵,表現優異者有機會晉升為精騎乃至老營成員。
至于步卒,他們大多是投降的明軍,或是長期在流賊中生存下來的饑民。
饑兵是最底層的存在,他們的生命如同炮灰一般,被用來消耗敵人的火力。
這部分人數眾多,包含了老弱病殘等,但他們的存在主要是為了掩護那些真正的戰斗力量。
在這場試探性的攻勢中,流賊展現出了他們的戰術布局。
溫越通過仔細觀察發現,流賊出動了大約幾百名老營成員以及一兩千名精銳騎兵和馬隊,其余則是步卒和饑兵。
這些饑兵被用作前線沖鋒的炮灰,而真正的騎兵則在后方壓陣,偶爾還會處決一些試圖后退的饑兵,以此來維持士氣和紀律。
值得注意的是,盡管饑兵們在后方排成了密集的陣列準備進攻,但那些精銳的騎兵陣列卻顯得異常松散,許多騎手甚至在四處游蕩,似乎并不急于投入戰斗。
這種松散的陣型可能是為了避免成為城頭火炮的集中打擊目標。
不過再稀疏,對他們造成的傷害,遠比消滅大量饑兵更有價值。
溫越估算出流賊騎兵距離城墻不足一里,這個距離正是城防火炮發揮威力的最佳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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