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放開！”

        她被莫子聰扔進了汽車的副駕，剛想掙扎著下車，他卻一拳頭打在車窗上。

        巨大的聲響震懾住了她，她不敢再動彈。

        莫子聰目中凌厲幽冷，極力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伸手替她系上安全帶。

        “少爺，你放了我吧。我們之間，不可能了。”韓若垂下眸去。

        莫子聰一言不發，上了車后就猛踩油門，一路飛馳回到了家中。

        家里，莫北宸和莫老夫人都在，看見兩個人回來，莫北宸蹦蹦跳跳地跑過來要媽咪抱。

        莫子聰卻冷硬地推開了兒子，只說：“我和你媽咪有事要談。”

        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韓若任由他拉著自己進了房間，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莫北宸和莫老夫人面面相覷，小魔王天真地歪了歪腦袋，問：“太奶奶，我爹地和媽咪是不是吵架了？”

        莫老夫人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嘴上安慰道：“小寶別擔心，夫妻之間吵架很正常，你看你太奶奶一把年紀了，不還要跟你太爺爺吵架嗎？”

        房間里，莫子聰一把將她按在床側坐下，不許她動彈，更不許她離開。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周遭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

        終于，韓若率先開口：“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冷毅的。”

        她生怕莫子聰會找冷毅的麻煩，必須要向他解釋清楚這一點。

        莫子聰削薄的嘴唇抿成鋒利的一條線，看向她的目光逐漸變得怪異。

        “不是我的，也不是姓冷的，那是誰的？韓若，你究竟有多少個男人？”

        她偏過頭去，竭力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莫子聰看向她的眼神，一點點變得落寞。

        哪怕是再強大的人，如果觸及到讓他不愿意面對的真相，所謂霸道的外殼都會被瞬間敲擊得粉碎，眼神逐漸黯淡。

        他緩緩蹲下身，蹲在韓若的面前，雙手抓住了她的手。

        她害怕地想要抽離，卻被他握得更緊。

        “韓若，不要緊。這個孩子你要是不想留，我們明天就去做手術，除了我們兩個人之外，誰也不會知道，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

        她大感詫異。

        莫子聰的語氣太過溫柔，讓她覺得自己是在幻聽。

        可是，面前這個男人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都說得十分清楚，顯然是已經深思熟慮之后，才說出這番話來的。

        然而，她卻不能夠接受這樣的自己。

        “少爺，我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是我對不起你，我們結束吧。”

        他眼神驟然縮緊，一貫冷靜的他，這一次再也不能淡定。

        “你是想留下這個孩子？”

        韓若下意識地撫摸自己的小腹，留或不留，她其實還沒有來得及去想過。

        她只知道，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辦法再坦然面對莫子聰了。

        然而，他卻說：“好，你要是想留，我愿意養。我會對他像對北宸一樣，你就當這孩子是我的，好不好？”

        他實在是太害怕她會離開，所以能做的讓步，他全都愿意。

        只是，韓若并不愿意。

        “韓若，我只問你一句話，和我在一起，你愿不愿意？”

        她艱難地搖頭，終于落下簌簌的淚來。

        “少爺，你是非常那么好的人，真應該遇到這世上最好的女人，我真希望我就是。”

        只可惜，她不配是。

        莫子聰還沒來得及說話，房間的門已經被突然撞開。

        他剛才進來時并沒有鎖門，外面的人可以輕而易舉地進來。

        門口，站著神色森冷的莫老太爺，還有莫老夫人。

        “爺爺，你怎么出院了？”莫子聰立刻站了起來。

        “我要是不回來，莫家馬上就要不姓莫了！子聰，你怎么能這么糊涂？”

        莫老太爺還坐在輪椅上，神色震怒異常。

        老爺子剛剛在醫院里聽見了護士閑聊議論，才知道韓若偷偷摸摸地去做了孕檢。

        老爺子覺得事情不對勁，如果她懷了莫子聰的孩子，怎么會偷偷摸摸地誰也不告訴？

        所以，他當即決定回家，要把事情問個清楚。

        沒想到，在房間外面，他聽到的卻是這樣的真相。

        這個女人居然給莫家戴了綠帽子，懷上了別人的野種！

        而莫子聰居然還打算接受這個女人！

        “這女人究竟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你被她迷得這樣不知輕重？”

        莫老太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臉色漲得通紅，又犯了病。

        莫子聰見老爺子的狀況不太對勁，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跟他爭執，連忙走過去給他順氣，一邊趕緊打電話叫了私人醫生。

        老爺子的病情容不得一點耽擱，家里一團忙亂，韓若不敢靠得太近，只好站在角落里，不知所措。

        現在這樣的情況，即使莫子聰想要一意孤行，只怕也不能再刺激莫老太爺。

        好不容易等老爺子緩過一口氣來，他依舊慍怒非常，關了房門誰也不見。

        莫老夫人一向都是想要撮合莫子聰和韓若的，但這一次，她卻也只是連連嘆氣，什么都沒有說。

        韓若失身給了別人，還懷了別人的孩子，思想傳統的兩個老人，根本沒有辦法接受這樣子的孫媳婦。

        “子聰，別怪你爺爺老迂腐老頑固，只是這件事，實在是……小若出了這樣的事，只怕沒法……”莫老夫人說著，忍不住抹了一把老淚。

        “奶奶，連你也不同意嗎？”

        “她懷著別人的孩子，怎么進我們莫家的門？”

        莫子聰神色幽冷，低著頭沒有再說話。

        角落里，韓若將他們的對話全都聽在了耳朵里。

        這樣的結果，她早該想到的，從那個晚上之后，她就不應該做任何的幻想與希冀。

        她默默地轉身就走。

        還沒走出莫家大門，莫子聰就拉住了她。

        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唇角勾起，卻有無限溫柔。

        “你別走。”

        “少爺，放開我吧。”

        “別叫我少爺！你是我認定的女人，不是傭人。”他語聲堅定，“你不許走。”

        “少爺，你不用這樣。”韓若還是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

        他的手總是那么溫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她都覺得，這會是自己蕭條生命里遇到過最溫暖的一雙手。

        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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