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肩上傳來一陣劇痛，顏子墨眉眼鼻間全部皺起。
她捂著右肩，整個人游走在瘋狂的邊緣，一雙眼緊盯著顏如沁，似要把她穿出一個洞。
“顏如沁，你把我媽藏在什么地方了？”顏子墨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肅聲質問。
聞言，癱坐在地上的顏如沁霎時惱了起來：“你媽？你媽丟了，你來找我？你別忘了！我媽現在被你害得還在監獄里待著呢！”
淚水隨著怒意噴發，顏如沁被顏肅圈在懷里，哭得抽個不停。
顏肅捋著她的背，看仇敵一樣看著顏子墨：“顏子墨，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啊？你把我老婆弄進監獄，現在又來折磨我女兒？你知道如沁她最近的日子是怎么過的嗎？你是不是要逼死她啊！順便把我也逼死！”
“那我媽呢？”顏子墨暴怒低吼，“我媽不見了！護士說是被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接走的，你告訴我，除了顏如沁，還能有誰！”
“如沁自從她媽出了事，就沒出過這個房間！”顏肅泛著油光的臉上，滿滿都是對顏子墨的厭惡，“我告訴你，你已經害了我老婆，算我求你，別再來害我的家人了！別再踏進我家半步！”
顏肅的話狠狠地刺激著顏子墨。
家人，原來在他的眼里，欒云麗，還有那個跟他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的顏如沁，才是他的家人。
顏子墨眼里的怒火化作一片死水，嘴角不住地向下抽動著，強忍著淚問道：“那，我媽不算你的家人嗎？她現在失蹤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比起她。”顏子墨指著顏如沁，“我難道什么都不是嗎？”
映在顏子墨眼底的，是顏肅和顏如沁抱作一團，像兩個受害者，用仇視的目光，齊齊對著顏子墨。
“顏子墨。”顏肅一字一頓，“我和你媽已經離婚了。”
顏子墨抿著雙唇，用力咬著，半晌笑出聲來：“對啊，你們已經離婚了。所以過往的一切，就都不作數了，包括我，也不再是你的女兒了。”
“你……”顏肅還想說些什么，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畢竟家具制造廠還需要靠洛家的資金維持，顏肅心里掂量著，此時不能跟顏子墨撕破臉。
如果真把洛家得罪個徹底，那他顏肅就真沒法帶著顏如沁繼續在M市生活了。
但越是受制于顏子墨，顏肅心里對她的恨意就越是多了幾分。
“你媽媽沒來過這里，她失蹤也跟我們沒關系，你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吧。”顏肅仍是板著臉，但語氣軟了不少。
確定郝蓮不是被顏如沁帶走，顏子墨倒是沒那么神經緊繃了，但仍舊很著急。
出了顏肅家，顏子墨回到車上，在駕駛位又給郝蓮連續打了幾個電話，仍是關機狀態。
她手握方向盤，一頭埋在上面，深深的無力感壓得她抬不起頭。
走投無路時，一個名字在她眼前浮現。
洛南商……
他應該是整個M市人脈最廣的人了，如果他肯動用手下的資源，一定會比顏子墨這樣無頭蒼蠅的找法快得多。
她猛地從方向盤上仰起頭，拿起手機撥通了洛南商的電話。
電話那邊，洛南商正在處理重金屬膠囊事件，忙得四處打轉。
接起顏子墨的電話，洛南商簡潔明了：“我現在很忙，有什么事快說。”
顏子墨雙手握著電話，洛南商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絕對不能錯過。
“洛南商，我媽不見了，麻煩你，幫我找到她。”
“等我忙完……”
“不行！”顏子墨急聲道，嗓音里帶著些許哭腔。
洛南商微微一愣，雖然顏子墨沒解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卻也從她的語氣里聽出情況有些不對勁。
看著在他周圍打轉的員工們，洛南商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二人約在郝蓮家門口。
顏子墨想著，說不定郝蓮自己就回來了呢，所以想在這里等她。
郝蓮家在一棟老舊小區，共七層，沒有電梯，郝蓮家住在頂樓。
因為頂樓便宜，所以顏肅選了這里，當初離婚把這間房子送給郝蓮時，完全沒有考慮到郝蓮需要爬樓的問題。
顏子墨蹲坐在門前，沿著樓梯傳來小跑的腳步聲。
“洛南商！”顏子墨起身手扶著欄桿對著來人喊道。
洛南商站定在顏子墨身前，看著對方從不曾出現過的慌張模樣，臉上雖冷著，嘴上卻安慰道：“我已經派人去查監控了，很快就會知道結果了。”
話沒等落地，洛南商就接到了李恒的電話。
“什么？”洛南尚似乎對電話那邊的說辭很驚訝，瞄了顏子墨一眼，眼神有些飄忽，“行，我知道了。”
掛下電話后，顏子墨第一時間上前問：“怎么樣了？找到我媽了嗎？”
“找到了，沒事，你放心吧。”
但看洛南尚的表情，顏子墨很明顯能察覺到他有所隱瞞。
洛南商在手機上飛速地打字，不知是在發消息給誰。
不知為何，顏子墨總覺得事有蹊蹺，洛南商好像已經知道了是誰帶走郝蓮，卻不肯跟她說。
他不愿說，她也不多加追問。
以他的脾氣，只要他不想說的事，逼問他，只會自討苦吃。
二人就這么守在門口，靜默無言。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再次傳來了有人上樓的聲音。
是女人們之間的嬉笑閑聊聲。
顏子墨激動地倏地站起身，長時間蹲坐，腿已經有些麻了。
這個聲音無論如何她都忘不了。
“媽！”
顏子墨等不及，噔噔噔向下跑了兩層去迎郝蓮。
“子墨？你怎么跑這來了？”郝蓮略顯驚訝。
顏子墨一把抱住郝蓮嗔怪道：“今天你出院啊，說好的我來接你出院，你怎么電話也關機，也不聯系我，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過于激動，以至于顏子墨忽略了郝蓮身邊站著的女人。
直到秦以茉出聲：“我今天陪著阿姨逛了一天，阿姨很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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