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祁鈺入宮,最開心的不只是太后,還有他的皇兄祁鎮(zhèn)。
祁鈺被太后接入宮中的時候已是天將擦黑了,祁鎮(zhèn)得知先生請了長假,不僅設(shè)在宮外府里的學(xué)堂要跟著放假,皇祖母還親自把祁鈺接回宮里長住,于是高興的又蹦又跳,吵著鬧著要到太后宮里見祁鈺。
太子身邊的王伴伴,見天色已晚,想著今日太后親自出宮接回二殿下,回到宮里還得忙著安排二殿下的衣食住行、侍者的分工、隨身物品的安置等等,定是忙碌又疲憊的。又素知太子愛鬧騰的性子,怕累著太后她老人家,于是哄勸了半天才算是把太子留在了東宮。
第二日早晨起床后,祁鎮(zhèn)剛一洗漱穿戴好就沖出了自己的寢宮,一路開心的狂奔到太后宮里,進門時正好趕上太后和祁鈺準(zhǔn)備入座、開始早膳,便喘著粗氣給皇祖母問了安,然后便癱坐在椅凳上笑著說:“總算趕上了。”
祁鈺剛聽到侍者回稟說太子來太后宮里請安,話音未落之時,就已經(jīng)看見祁鎮(zhèn)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了。祁鈺這還是第一次知道,皇兄奔跑的速度竟能快過侍者回稟時聲音的速度,不免感嘆,這未免也太神速了些!
太后見祁鎮(zhèn)又是沒規(guī)沒矩的在這宮門之中奔跑,不免輕聲斥責(zé)到:“鈺兒剛進宮就看到這么沒規(guī)矩的皇兄,若是讓你父皇和母后知道了又免不了挨一頓責(zé)罰。”嘴上雖訓(xùn)斥著,卻依然示意讓隨侍的宮女給太子準(zhǔn)備碗筷、盛湯盛飯。
祁鎮(zhèn)是個吃飯的時候也不能耽誤自己說話的孩子,邊吃邊對祁鈺說到:“吃過早膳,咱們先去母后那請安,然后去我宮里給你看我費了好大勁才讓造辦處給做出來的演兵陣法臺。你上回進宮時我從樹上端下來的那窩小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羽毛豐美的大鳥了。還有春天狩獵時咱們救下的那只小鹿,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被王伴伴喂養(yǎng)的既高大又肥胖了,體態(tài)竟完全不似一只鹿,而像是一只長了角的豬。”
祁鈺被張牙舞爪、口若懸河的祁鎮(zhèn)逗得一直笑個不停,太后怕他倆被飯噎著,便假裝生氣的對祁鎮(zhèn)說到:“好啦,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再這么胡鬧下去,就別再到皇祖母的宮里來尋祁鈺玩了!”
祁鎮(zhèn)平日最喜熱鬧,最怕的就是寂寞,聽到皇祖母說不讓再來尋祁鈺玩,立馬乖乖的安靜吃飯,再不多話。
兩位皇子早膳后來到皇后的寢宮給孫氏請安,剛走進皇后宮里的庭院,就看到孫氏正帶著幾個宮女和小太監(jiān)在摘枝頭的無花果。孫氏轉(zhuǎn)身看見俊雅、端莊的祁鈺便眉眼帶笑的說到:“我們祁鈺每回進宮,都能明顯的看出長高不少。”
祁鈺看到嫡母,便上前行跪拜大禮,人還沒跪下去,就被皇后俯身攔住了。孫氏柔聲對他說到:“咱們母子本就甚少相聚,既入宮里就不必次次請安都行大禮,你只要日日跟你皇兄一起到本宮這里來解解悶兒,本宮就甚是欣慰了。”
皇后牽著祁鈺的手,詢問賢妃身體可否安好、府里的衣食用度是否有需要填補時,祁鎮(zhèn)早已爬上樹梢,晃晃悠悠的開始摘果子了。誰知摘完了果子也不肯下樹,竟跟房檐上爬著的一只貓玩了起來。
許是太子實在是太過頑皮,竟連貓都嫌他煩,在他的多次挑釁和逗弄下,終于惹怒了貓大爺,氣呼呼的嘶叫著向他撲了過來。祁鎮(zhèn)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快速躲閃,竟忘了在樹枝上躲閃容易,站穩(wěn)卻很難了,于是一個踉蹌便跌落了下來。
幸好無花果樹并不十分高大,幾個反應(yīng)快的小太監(jiān)也在祁鎮(zhèn)跌落的那一瞬間接住了他。但太子的手臂還是被樹枝刮出了一道小小的血痕。
皇后看著摔的一身狼狽的祁鎮(zhèn),再看看眼前這個俊秀文雅、端莊貴氣的祁鈺,簡直懷疑這大明朝的嫡長子和庶次子是不是投胎投錯了?被自己那個每日不是上樹掏鳥窩,就是上房揭瓦的親兒子氣的火冒三丈。
祁鈺見皇兄跌落了下來,便跑過去查看傷口,好在并未傷筋動骨,只是一處小小的皮外傷。便無奈的對自己的哥哥說到:“再別上樹了,這才幾日?竟從樹上掉下兩回!這么矮的無花果樹竟也能摔傷,皇祖母知道了又該心疼了!”
祁鎮(zhèn)到是一直秉承著嘻嘻哈哈的良好心態(tài),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對祁鈺說到:“咱們朱家的男子哪個不是在摔摔打打中長大的,這點小刮傷算什么!”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跑到皇后的身邊,滿臉討好的說到:“母后,祁鈺既然要在宮里長住一段時日,不如讓兒臣一起搬到皇祖母那里,我們兄弟二人也好一起讀書、練劍和演兵,免得兒臣每日在母后眼前晃蕩,惹母后生氣。”
皇后伸手替太子理了理額前凌亂的碎發(fā),刻意壓了壓心中的火氣,調(diào)整了下自己的語調(diào)后,說到:“前幾日光想著怎么把先生氣走了是嗎?先生讓背的書、寫的文章,定是一點也沒做吧?”
祁鎮(zhèn)滿臉疑惑的說到:“先生都走了,還寫什么文章?背什么書啊?”
這話一出,竟氣的端莊優(yōu)雅的皇后沖他怒吼了一聲:“跪下!”
孫氏忍無可忍的說到:“你以為整的這些幺蛾子,你父皇和你母后當(dāng)真看不出來啊?你以為你不喜歡這位先生,就可以如此不尊師重道的把紙人貼到先生身上啊?你以為連續(xù)走了三位先生,就可以徹底放任自流、不用讀書了?本宮現(xiàn)在告訴你:先生走前讓你們讀的書、練的字、寫的文章,一篇都不能少!今日就回你宮里把欠下的功課都補齊,哪里不明白或是不會寫的就讓王伴伴教你。明日來本宮這兒請安時,若是完成了,就歡天喜地的搬到你皇祖母宮里。若是完不成,或是膽敢像往常一樣讓王伴伴替你執(zhí)筆,就家法伺候!不止罰你,連你宮里的人一并處罰!免得你自己不上進,還拖累著別人!”
祁鎮(zhèn)因為頑皮,經(jīng)常受到皇后的斥責(zé)或處罰,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心想:這次他的母后竟以祁鈺和自己宮里所有的侍者為要挾,看來這次不寫點字、做點文章是搪塞不過去了。
反倒是祁鈺被皇后和太子這對親生母子的相處方式驚到了。祁鈺自幼懂事且好學(xué),既不會荒廢學(xué)業(yè),也不會做出任何頑劣胡鬧、戲弄先生的事情,所以母親賢妃自不會像皇后對太子這般苛責(zé)。可皇后雖然嚴(yán)厲,也僅僅是因為太子實在是太過頑劣的原因,而對懂事又端莊的祁鈺卻是非常溫柔的
兩個孩子從皇后宮里出來,祁鎮(zhèn)就邊走邊嘀咕:“總共落下三日的功課,要臨三十張?zhí)印懭恼拢要背三篇《禮記》,還不讓人代筆,這根本不可能完成啊!”
祁鈺聽了祁鎮(zhèn)的各種嘀咕,想了想后說到:“其實,這倒也不難。”祁鎮(zhèn)被他這話驚的張著嘴巴,竟半天沒說出話來。
祁鈺看著自己的皇兄,似笑非笑的說到:“我的三篇文章都已經(jīng)寫好了,皇兄只要抄寫一遍,大概記一下意思就可以了;三十張?zhí)又灰齻時辰就可以完成;只是這三篇禮記的背誦確實是有些耗費心神的,祁鈺把主要的記憶點和記憶順序給皇兄寫下來,皇兄按照這個方式去背頌,想必能完成的快些。”
祁鎮(zhèn)第一次知道,原來背書還有記憶點和記憶順序,若是自己用了祁鈺的文章,那豈不是真的連累了祁鈺一起挨罰?想到這,心里覺得很是虧欠,于是說到:“你好不容易被皇祖母接進宮來玩兒幾天,剛進宮門就要跟我一起挨罰,皇兄覺得好對不住你!”
祁鈺反倒像個兄長似的安慰太子道:“咱們是兄弟,不過是代寫幾篇文章而已,哪有什么對得住或是對不住的?再說,若是在這宮里沒有了皇兄的陪伴,祁鈺豈不是要日日寂寞、毫無生趣了?”
祁鎮(zhèn)聽了祁鈺的話,瞬間覺得有種被親人需要和掛念的幸福感,這是父皇和母后從未給過自己的感覺,此時眼里竟有霧氣升騰。為了不讓祁鈺看到自己眼里這不爭氣的小淚珠,就一邊裝作繼續(xù)走路,一邊摟著祁鈺的肩膀說到:“那可別怪皇兄我賴上你呦!母后也沒說今日不讓咱們住在一處,我這就去回稟皇祖母,讓你今天就宿在我宮里,我若是背不過這《禮記》三篇,你也不可睡覺,就陪著我一起背。不然我背書背的睡著了,明日母后可是要我宮里所有人一起挨罰呢!母后向來賞罰分明,這合宮上下沒有一人是不怕她的!”
祁鈺笑著對祁鎮(zhèn)說:“放心吧!臣弟定會陪著皇兄一起頭懸梁錐刺股的!不然明日沒人陪我演兵對陣、上樹逮貓了,那豈不是毫無樂趣了?”
兄弟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的走回太后宮里,向皇祖母稟明要于一處寫字背書后,就真的安安靜靜的于東宮之中學(xué)習(xí)奮進起來。最另太后差異的是:頑劣成性的太子從未主動寫過文章、背過書,今日竟因為有了祁鈺的陪伴而突然轉(zhuǎn)了性兒,這還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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