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太子爺疼的大叫一聲:“啊~~”錦衣衛們立馬持劍刺向思祿。
思祿卻慢悠悠的說了句:“想讓你們主子得瘋豺病呢,就立馬刺死我!”
他見眾人在距離自己脖頸半尺的距離上收了手,才繼續說到:“我們山里的孩子,若是被豺狼或家犬咬了,都是用溫熱的草木灰祛毒止血的。等傷口愈合了,再用曬干的蘆薈配上蜂蜜,連疤痕都不會留的。”
正在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相信他的時候,祁鈺迅速上前,撥開眾人指向思祿的劍鋒,向祁鎮說到:“他靠這法子讓身受重傷的自己活了下來,信他即可。”
經過思祿手中草木灰的溫熱敷按,祁鎮覺得傷口不僅不再疼痛,連剛才的麻木感也消失了,便向眾人感嘆到:“他這山里的土法子,好似有奇效,這才敷了一小會兒,就不疼、不麻也不流血了。這回你們總可以放心,回去不用挨板子了!”
少年護衛們看到自己的主子,傷情得到有效的控制,這才露出略顯輕松的笑臉。
此時,于冕向祁鈺低聲說到:“太子殿下和諸位兄弟們都受了傷,若是不顧傷情繼續狩獵,怕是不利于傷口愈合。可大殿下那性子,但凡出了宮,是絕不肯提前一日回去的。現下得想個法子,哄他乖乖的養幾天傷,別在扯動了傷口才好。”
只見祁鈺溫雅的看了于冕一眼,轉而對祁鎮說到:“自古作戰講究陣法,可咱們今日這陣法卻不敵豺狼!兄長可知,除了傳承已久的八卦陣和撒星陣,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陣也是千變萬化、極具攻擊性的?”
祁鎮驚訝的長大嘴巴,問到:“你讀過道觀中的藏書?”
“怎敢怎敢!”祁鈺忙答道,然后將自己的左手攤開在祁鎮的眼前,又用右手食指在掌心中寫了幾個字。
祁鎮似乎并沒有弄明白這是何意,自己低頭悟了會兒才突然對眾人說到:“明日起,咱們就在道觀中養傷,等大家恢復的都能騎馬了再回城。”
于冕聽了太子爺的安排,嘴角的帶笑的看向祁鈺,祁鈺卻依然是那副溫雅淡然的表情
少年們暫住的這處道觀,居于山峰的北側。這里的道長樸素儒雅,因為多年前就與孩子們的先生相熟,所以日常待他們也是如師如長。
他帶著諸弟子日誦早晚功課,全為聲樂詠唱。亦會要求祁鈺他們在這全真正韻中,讀書、寫字、打坐。
每每此時,孩子們都似乎伴著這道家音律,進入到清虛之境,所學所練皆進步神速。
一日午間,祁鈺正陪祁鎮在道觀的空地上切磋功夫,遠遠的望見道長在山頂的石亭中眺望山巒,猜測他老人家這是難得清閑,便與祁鎮一起叫上了于冕和石彪,抱著棋盤一路奔上山頂。
道長在他們的一通軟磨硬泡之下,終于捋著胡須答應了對弈一局。
祁鎮一向自視棋藝頗高,養傷之日又著實無聊,自不會錯過切磋棋藝的機會,于是自告奮勇的第一個上場。
他開局便用雙眼之勢脅迫對方,想以凌厲的手段逼對方快速放出大招。可道長的冷靜沉著輕易的就化解了他的招數,見自己的棋局被破,祁鎮開始心浮氣躁了起來,昏頭昏腦地使出來一通“亂殺”的伎倆。
道長為全鎮龍門派的傳人,深諳天罡北斗陣的奧妙,每一步棋都走的步步為營,白子在他的指尖有如神助,總能借助攻擊順勢成空。
棋局如戰場,雙方對弈雖無戰鼓雷動和將士廝殺之聲,卻也是攻城略地、步步驚心,略顯急躁的祁鎮稍有不慎便被道長圍困其中、束手無策了。
道長見他節節敗退,已是回天乏力,卻又不想這么早就結束此局,便說到:“落子無悔,若不想認輸,又不能沉著應對,可以換人。”
祁鎮自小勝負欲就強,豈肯輕易認輸?轉身看去,于冕和石彪均雙雙退后,不用多問,就知道他倆這是無解的意思,最后只好生拉硬拽的,把自己的親弟弟拖到對弈的位置上。
祁鈺的黑子在白子的圍堵之下,顯得處境尤為驚險,好像一步走錯就會墜入萬劫不復。
但他在觀棋之時,就已熟記了每一粒棋子所落的位置,此刻被兄長拖過來,倒也沒有半分慌張。只見他氣息沉穩、殺伐果斷,手中的黑子竟如神似魔般在棋盤間激舞。
這一老一少,于深秋之季坐于石亭中,從午間一直到黃昏,從暖陽高照到寒風四起,竟始終定力十足的執著于棋局之中。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道長突然仰天大笑一聲,說到:“放眼望去,黑白雙子糾纏在一起,竟已現四處雙活,罷了罷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祁鈺在石凳上坐了幾個時辰,始終是云淡風輕的神態,未現焦灼,更沒有露出半點疲憊。
此刻聽到道長的稱贊,也無半分傲嬌之色,只是謙虛的請教到:“祁鈺和皇兄自小跟著父皇下棋,所遇對手也皆為國手。可今日得見道長的棋藝,才知何為人外有人、天局難破!道長若不嫌棄,可否略微指點一二?”
道長撫著胡須,點頭笑了笑,對兄弟二人說到:“貧道豈敢嫌棄,殿下這是自謙了!”
接著他抬手圍著棋盤空畫了一個圈,問到:“二位殿下跳出這棋局,由遠至近的看向這片黑白棋盤,能看到什么?”
“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互相圍堵、彼此制約。”
“這說明太子殿下悟到了布局和陣法。”
道長見祁鈺并未搭話,則笑著問到:“二殿下可是有別的看法?”
“若無趕盡殺絕之念,也可達成雙活的契約,共享共生,共建圍地。”
“哈哈,哈哈哈!二位殿下皆為聰慧好學之人、今日能夠不受棋局所限各有見地,實乃我大明福氣啊!老朽才疏學淺,怎敢隨意造次?到是本門修持理法中所講的‘降心’二字,或許于日后多有益處!”
“何為‘降心’?”兄弟二人異口同聲的問到。
“所謂降心就是要學會明心見性、控制私欲。生于帝王之家,與生俱來的權利和富貴難免會迷人心智。若真的想心系天下,為國為民,便要克制自心、清醒為念。在朝堂,此為□□定國之要領;在修持,是為證果成真之梯航,望二位殿下謹記之。”
祁鈺和祁鎮齊齊向道長行禮,未等屈身就被道長一把扶住:“二位殿下快快起身,這可使不得。老夫自是明白,今日這棋局本是沖著天罡北斗陣的精要來的,可那布陣之法不過是作戰的戰術。無非就是以靜制動,擊首尾應,擊尾首應,擊腰則首尾皆應,牢牢將敵人困于陣中而已。與這戰術相比,克制自心、清醒治國,才是二位殿下更應悟透的精要”
正說話間,卻見思祿一路奔上山頂,遠遠的就聽他對眾人說到:“各位在山頂吹了一下午的冷風,晚膳特意給大家準備了驅寒的涮鍋子,就等各位入座了,快些回去吧!”
祁鈺隨眾人一路從山頂往齋堂的方向走去,行至山間的轉彎處時,正巧看到有個藕粉色的嬌俏身影立在房檐的燈盞下。朦朦朧朧的燭光中,只見粉面含羞、美目流盼,可謂佳人幽居在空谷,自是一幅美眷。
祁鈺停住腳步,就這樣脈脈的看著藍兒,藍兒也好似感受到了這雙燦若星辰、看向自己的眼睛。她于夜色之中朝祁鈺的方向笑了笑,腮若桃瓣、天真嬌憨,竟比畫中走出來的人物還要好看。
藍兒是最別致的那處風景,只要有藍兒出現的地方,無論周圍的人、景、物如何變換,在祁鈺的眼里永遠都只是她的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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