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見領導開門，凌正道剛要準備拿出手機給領導打電話，辦公室的房門竟然打開了。

雙目通紅，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的葉霜，看到了站在門口處的凌正道，面色也隨之變得更加冰冷，“你來干什么？”

“我……”見葉霜一副要趕自己出門的模樣，凌正道遲疑了下，連忙又說：“葉書記，我有工作要找您談。”

葉霜冷冷看著凌正道，心里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就這么僵持了近半分鐘時間，她回身說了一句：“進來吧。”

看著向市委書記位子上走去的葉霜，凌正道就感覺這個女人的背影，仿佛又消瘦了許多，穿著黑色西裝的單薄身體，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關閉辦公室房門，凌正道有些緊張地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坐在了葉霜辦公桌的對面。

“葉書記，這是關于中平縣收購長興市長興白酒的合同，這個需要您簽字的。還有就是我想問一下，市里對中平縣的補助款什么時候下來……”

凌正道說了半天都不見葉霜回應，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領導，卻發現領導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仿佛沒有聽到自己說話似的。

“葉書記！”凌正道把聲音提高了幾分。

葉霜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她有些茫然地點頭，“合同給我，至于補助款的事你自己去財政局拿錢！”

“這個……我去就能給錢？”凌正道看著葉霜這副模樣，心里更是暗罵林建政不是東西。

“我給你開個條子！”

葉霜先是在合同上草草地簽了自己的名字，便又在一份文件寫了些字，便一股腦地扔給了凌正道，“你可以走了！”

凌正道見葉霜完全沒有工作狀態，也不想在這時候觸領導眉頭，收拾了一下文件，剛要準備走人，卻突然發現財政撥款的數額竟然多了兩個零。

“葉書記，這個……”

“你還想干什么，該簽的我不是都給你簽了嗎？”葉霜有些不耐煩地站起了身子。

“不是，這個您打算給中平縣撥五個億的補助款嗎，你這多畫了兩個圈。”

葉霜聽到這里，態度總算是認真一點，雖然就算多畫兩個圈，財政也不可能給中平縣撥五個億，但是這樣的錯誤，真的不應該發生的。

“把文件給我……”葉霜有些失落地說了一句，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她卻突然捂住胸口干嘔了起來。

“你身體不舒服？”凌正道見狀，連忙問了一句。

葉霜沒有回答凌正道，而是直接蹲在辦公桌前的紙簍旁嘔吐了起來，吐的都是黃水。

凌正道看到這里，更是有些手足無措，面對葉霜，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局面，“葉書記，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我沒事！”許久之后，葉霜站起了身子，因為嘔吐的緣故，她的面色顯得更加蒼白，臉上還掛著一滴淚水。

凌正道看著葉霜收拾起紙簍，向辦公室內的洗漱間走去，心里更是覺得這個女人可憐，自己或許該給她一些安慰。

五分鐘后，葉霜走出洗漱間后，臉上已經看不到之前的痛苦與無助了，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強勢而高冷市委書記。

然后她便坐了下來，重新給凌正道批了一份文件，“可以了。”

“哦，葉書記你明晚要去臨山嗎？正好我也要過去。”凌正道問了這么一句。

“我去臨山干什么？不去！拿著你東西走吧！”葉霜冷冰冰地對凌正道下了逐客令。

“不是，明天周五不是你女兒生日嗎？”凌正道皺眉又問。

“我……女兒生日？”葉霜有些恍惚地看著凌正道。

“農歷11月初7，不就是你女兒生日嗎？”

“對，明天是秀兒生日了？”葉霜疑惑地點了點頭，她這個媽媽當的似乎有些不太稱職。

“你忘了也可以理解，畢竟你工作也挺忙的，事情也多，可是孩子的事也不能忽略的，你這把孩子生日都忘了，真的很不應該。”

葉霜似乎很不滿意凌正道的這種指教的口吻，她冷冰冰地又說：“你怎么知道我女兒生日的？”

“這不是上次，你女兒和我閨女打架，我隨口問了一句嘛，而且說來也巧了，你女兒和我閨女是同一天的生日。”

“那……你明天要去臨山？”葉霜的態度緩和了許多。

“對呀，所以我就想問下你過去嗎？雖然生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對孩子來說，還是挺重要的，這個不能給忽略了。”

“明天晚上下班后，你帶我去一趟臨山吧。”葉霜點了點頭，作為一個母親，她自然也是在意自己孩子的。

“那好，我明天下午五點過來接你。”凌正道點了點頭，卻又不由打量了葉霜一眼。

簡單的女式小小西裝，里面是同樣簡單的白襯衣，標準的領導干部打扮，只是原本戴著項鏈的脖子上，已經空無一無。

看的出那項鏈應該是林建政送的，不然葉霜也不會把經常佩戴的項鏈給丟掉。

再看那張布滿寒霜的臉，更是有些過度的蒼白，顯然這也和心情有很大關系，同樣線條柔和的嘴唇，也是有些干裂。

“你還有別的事嗎？”葉霜見凌正道還沒有走，冷聲又問了一句，

“沒有了，只是葉書記你確定不去醫院看一下嗎，你的氣色不是太好。”

“我還用不著你來操心，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

凌正道走出了葉霜的辦公室后，心里還是有些牽掛，倒不是他對葉霜有什么想法，更多的還是在同情這位領導的遭遇。

搖了搖頭，凌正道走出了市委辦公大樓，他還要趕回中平縣，縣里的很多工作還在等著他，另外近期還要完成對長興白酒的收購工作。

剛上了自己的車，凌書記的手機就響了，看到署名“王八蛋”的來電，他便迅速地接通了電話。

“林建政，你個王八蛋總算是肯給我打電話了是不？”凌正道口中的王八蛋，自然就是新任長興市委書記林建政。

因為和葉霜那事，凌正道這些天一直都在找林建政，要不是因為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估計他都要跑青縣去質問了。

雖然沒空青縣，可是凌正道卻給林建政打過數次電話，可是電話每次都是縣長秘書接的，回答也都是，“林縣長在忙，您有事就對我說吧，我替你匯報。”

很顯然了，林建政是有意躲著凌正道，不過凌正道也不怕，你躲的了初一還能躲的了十五，老子過幾天就去長興市談收購，到時候看你丫怎么躲！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建政知道躲不過凌正道，這會兒竟主動打來了電話。

“凌書記，你別這么大火氣……”

“老子火大著呢？你特么差點害死老子，你知道不？”

“那個你抽時間見一下葉書記，或者是打個電話也行，告訴她，明天是她女兒生日，她太忙很容易忘的……”

凌正道本來還想痛罵林建政，可是聽到這番話，他卻不由愣了一下，再要去說些什么時，電話卻已經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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