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現下我幫您煎好了藥,您看能否喝上一口呢?”江山茶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沒感到有發熱的情況,松了一口氣。
這幾天他身上一直在冒虛汗,可是卻又發著熱,江南晨不知在一日之內要給他換多少次藥,換上多少件衣物,加上這天已經在下雨了,也不知那些衣物何時才能干爽。
發愁得山茶臉部都皺成包子了。
好在他今日已經不再發熱了,說明傷口處的炎癥也去的大差不差了。江山茶趕忙讓二舅舅趕忙去將藥灌入碗中。
這藥也是處理了許久:先是將藥物置于麥麩之上煨好,再將其放入冷水之中浸泡上半個時辰,再轉入一個新的藥罐之中煮上一個時辰,再將其過濾,再加上清水進行二次煮藥。
這一趟忙下來,江山茶甚至都感覺自己的背部酸脹得很。
二舅舅也是十分的迅速,很快就將藥端上來了。
床上的人,好像在江南晨還未走到門前就已經聞到藥味,皺了皺眉。
江山茶發現了他的神態變化,便以為他是怕苦,安慰起來:“這藥雖然苦不少,但是良藥苦口,您忍忍罷。”
她相信外婆配的方子,很少出問題的。方圓五里,誰不知曉住在山腳處的這家老太太醫術了得,當初隔壁李家的婆婆幾十年的頭疼的毛病,不過半歲就治好了,如今還備受稱贊呢。
外婆說,只要人能醒過來,其余的事情就都是容易的。現如今他也醒過來了,熱也退了,相信也已經是脫離了險境了。
床上男子看著江南晨手中的湯藥,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任由著江南晨將湯藥灌入他的口中。
見碗中的湯藥見底,山茶便拿了一把竹椅坐到了床邊,問道:“你現在覺得如何?恢復得好些了嗎?能說話嗎?”
床上的男子眨了眨眼睛,微微點頭,吐出了兩字:“可以。”
見狀,江山茶皺了皺眉。
山茶湊近,細細地看著他的臉,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的家在哪里?還有,你是怎么出現在河流那邊呢?”
“我叫阿向,家不住這。”一會,床上的男子緩緩地開口,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房梁之上,久久難消。
山茶一愣,口中重復著“阿向”。
接著,阿向又說道:“家中遇了山賊,被迫逃到了這里。”
見著他這般回答,山茶感覺到十分的奇怪,但只能是聳聳肩,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的確,山茶也是聽說了前段時間不遠處的小鎮的確是遇上了山賊。并且聽說山賊們真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山茶想到這般便拳頭一緊,真想為了那些無辜的百姓們出一口氣。
奈何她只是一介女流,還處處被外婆管制著,哪兒也不能去,只能是壯士扼腕空淚流。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家就是外婆,二舅舅還有我江山茶三個人住在這里。還有一只貓咪團團和一群小鴨子。”
見著床上的男子若有所思的表情,江山茶接著繼續地說道。
“而對不住的是,由于我外婆并不打算留你,你的家到底在何處呢?等你傷好了我們將你送回家,如何?”
“我沒有家了。”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之中寂靜得可怕,只能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無,無礙。”江山茶嘗試著去安慰他,“但是我外婆決定說,可以讓你在這里住到傷好了再離開。你是否能與外戚取得聯系呢?我們或許可以幫助你找到他們。”
江南晨早就見著情況有一些不對,也躲在江山茶身后,大氣都不敢出。此時聽到江山茶的安慰話語,才從江山茶身后伸出一個腦袋,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能。”男子垂了垂眼眸,低聲地吐出兩字,使得江山茶倒吸了兩口涼氣。
這該如何是好?
這人雖然看著并不像壞人,但是看著情況,不會是要賴在她家不走了吧?!
她家也不是大富大貴的家庭,只是勉強糊口。養一只貓貓狗狗,幾只小雞鴨鴨是養得起的,但是一個人……
還是一個大男人,是有些為難了。
正在江山茶為難之時,江婆婆突然出現在了房門。眾人看去,只見她一手撐著拐杖,另一只手中還提著裝著草藥糊糊的瓷碗,面色陰沉沉的。
江山茶知曉,這樣的外婆,就是生氣的前兆。
“不成。我只能給你十五天的時間留在此處。這里我向你賠個不是,我們家無法收留你這尊大佛。”
“外婆?”江山茶站了起來,將她攙扶至椅子上坐下。期間,還不忘看向阿向的表情。
只見阿向并沒有多余的表示,但眼神垂到了地板上,看著地上三個人的影子,沒有說話。
“外婆,”江山茶見狀,心中仍舊是糾結著,不忍地開口,“暫且先讓他留下來吧。現今他也沒有找到家人。待他聯系上了家中人,再讓他走,成不成?”
一個還未完全痊愈的人,就這般的離開。如今山賊橫行,要是再遇上了山賊,該如何是好?
江山茶實在是不忍。
“不成!江山茶,要是這件事情你再與我犟,家法伺候!”江婆婆的這話,像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再加上拐杖狠狠地點在地上,“咚咚”的聲響蓋過了窗外的雨聲,一聲聲的敲在江山茶的心頭上,使得她嚇得抖了抖。
實在是可怕的緊。
江山茶也知曉這家法代表著什么,只能是咽咽口水,乖乖地站到一旁,不再言語。
江婆婆見她聽話了,才將手中的瓷碗遞給了江南晨,給阿向上藥。
隨后,江山茶走出了房間,蹲在了家門口。天也已經放晴,門旁籃子上還睡著胖貓團團,伸出手來,她戳了戳團團的胖臉。
團團一動不動。
她還是想不明白,怎么一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外婆,竟然對這件事情,這么的執著。
她看向屋中,盡管是已經放晴,但房間中仍顯得異常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團團兒,怎么辦啊,外婆好像不喜歡那個人,但是我覺得他還挺可憐的,不知道怎么辦。”
聽到這話的團團微微地睜開眼了,瞟了江山茶一眼,便繼續躺著了。
其實,這個人的死活又與她江山茶有些什么關系呢?
他們不過是平水相逢的過客,他只是被二舅舅救了而已,他們家,也已經是盡了仁義了。
不去想了。
一會,江婆婆出來了,便看到江山茶蹲在屋檐下,一手托著熟睡的團團,一手攪和著門前水坑中的水。
“這么閑?詩經背完了嗎?”
聽到這恐怖的命令式口吻,江山茶嚇得一哆嗦,連忙將懷中的團團放走,隨后轉過身來,對著江婆婆,尷尬地笑道:“哈哈哈,沒,沒呢。我很忙的,這就去,這就去。”
江山茶覺得自己并不是讀書的料,奈何江婆婆成日要她背那些枯燥無味的東西,成日在泥沼之中掙扎。
無聊極了。
江婆婆看著江山茶放下團團之后,一頭扎進了充滿水坑的院子,一路狂奔到她的房間后,看向了江南晨的房間,攥緊了手中的拐杖。
此人,絕不能留。
午夜間,江山茶感覺喉嚨燒得很,掙扎著下床舀一口水喝。
早已放晴的夜空之中隱約出現了月的痕跡,卻又隱卻在云后。蒼穹之上,天穹之下,盡是漆黑一片。
在解決了口渴的問題之后,江山茶便透過牅,看到院子處有人在走動。
看著衣物,好像是二舅舅。可是二舅舅也沒這么高的個子啊?
難道是阿向?
江山茶走進,不料好像早就被發現了。阿向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她。
院子四周蟲鳴切切,院中站立著的人,就好似話本中月神下凡了一般,一時使江山茶晃了眼。
“你……”江山茶唇部微張,看著眼前人,眼中盡是疑惑與驚訝。
怎么會在這里?
阿向好像是已經知道了她心中所想,開口說道:“今晚月色甚美,并且身體恢復了不少,便打算出門看看。”
月?這漆黑一片何處來月?
江山茶笑了笑,嘟囔道:“然而,今日下過雨,并沒有月啊……”
“現下身體好些了嗎?”
“謝姑娘關心,已經是恢復到了七八成了。”
“今日,”江山茶頓了頓,語氣之中盡是愧疚,“我本來是想勸勸外婆,可是她沒有聽,語氣也十分的強硬。她是一位十分隨和的老人,她平常不這般的。只是不知道這次為什么……”
“我能理解。”阿向看著江山茶,夜間無光,但是江山茶仍然是能夠感受到來自阿向的目光,“感謝這段時間的收留。待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我便離開。”
江山茶松了一口氣,說道:“無礙。夜色已深,您還是早些休息吧。”
“江姑娘好好休息,明日見。”
待阿向離去,江山茶仍在思索著那個眼神。
明明感覺自己什么都沒有看到,可為何還是會感覺到一股寒意呢?
是她多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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