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與徐寒衣又在魔族待了一日后，便告辭離去。

離去那天，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線灑在大地上，給萬物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林婉曦滿心不舍，一路相送，腳步匆匆，幾乎快要送出魔族地界。

她眼神中滿是眷戀與不舍，若不是身旁的雪姬緊緊拉著她的衣袖，再加上林川信誓旦旦地保證往后定會常來看望，依她那股子勁兒，恐怕真要一路陪著林川直至天劍峰。

“婉曦乖，回去之后好好修煉，我還等著你以后保護我嘞�！�

林川嘴角含笑，眼中滿是溫柔，半開玩笑地說道  。

“公子放心，我一定努力修行，以后保護好公子�！�

林婉曦重重點頭，眼神中滿是堅定。

“呃……”

“也不用給自己很大的壓力，反正你好好的就行，我有空就來看你�！�

林川微微一怔，隨即輕咳一聲，嘴角浮起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

“知道啦，公子保重。”

“保重�！�

……

妖族大殿之內，燭火搖曳，影影綽綽。

夜無天高坐在那象征著無上權力的王座之中，身姿挺拔卻又透著一股讓人膽寒的冰冷氣息。

他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渾身是傷、無力地跪伏于大殿冰冷地面上的貓女。

自從蛇玖被送去犒勞大軍后，整個妖族的局勢就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靜湖面，泛起層層驚濤駭浪。

蛇族像是被點燃了野心的猛獸，悍然加快了吞并豬族的瘋狂步伐，妄圖在那致命的刀子真正落下之前，拼死一搏。

然而，這看似混亂不堪、局勢莫測的一切，實則都如同夜無天手中操控的一場棋局，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由于當初他登上妖皇之位，靠的便是那些勢力龐大的妖王家族。在諸多掣肘之下，他不好主動貿然出手。

于是，他便如同隱匿在黑暗中的獵手，靜靜地蟄伏著，耐心地等待著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一股腦地全部跳出來，而后便能一舉將他們全部擒獲，來個一網打盡。

可就在蛇族宣布反叛，夜無天準備收網的關鍵時刻，貓女回來了。

她滿身血污、氣息微弱，卻二話不說，不顧自身的重傷，以一種決絕的姿態帶領著家族成員，義無反顧地奮戰在平叛的第一線。

一時間，這件事在妖族中迅速傳開，猶如一陣疾風，吹遍了妖族的每一個角落。

如今，妖族上下都在紛紛傳頌著，自那大祭司以身飼虎之后，妖族又驚現了一位忠心耿耿、一心侍奉過兩代妖皇的重臣，而這個人，便是貓女  。

“徐寒衣為什么放你回來？”

夜無天目光如刀，直直地射向跪伏在地的貓女，像是要將她看穿。

“回……回妖皇大人，那徐寒衣只殺了螳王，并沒有殺其他的人�！�

貓女渾身顫抖，強忍著傷痛，艱難地抬起頭，聲音微弱卻清晰地說道。

“哦？那怎么就你一人回來了？”

夜無天微微瞇起雙眸，眼中閃過一抹捉摸不透的神色。

“是……是馬王說大人不希望我等活著回去，他將豬王殺后，我被迫將馬王反殺�！�

貓女面色慘白如紙，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但還是如實地說道。

“……”

“你既然知道我要殺你，你為何還要回來？”

夜無天目光如炬，直直盯著貓女，冷冷開口。

貓女聲音帶著哭腔，身子微微顫抖，誠懇說道：“妖皇大人對妾身有提攜之恩，況且……況且妾身還是妖皇大人的人。”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接著說：“妾身此次回來只想問個明白，妾身究竟做錯了什么，哪怕結局依舊是死，妾身也甘之如飴�！�

說罷，她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哀傷與期許，凝視著高高在上的夜無天。

“有人說你身后的家族，在你的授意下，似乎對本皇很不滿�！�

夜無天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鎖住貓女，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

貓女只覺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來，后背瞬間被濕透，她最擔心的問題還是來了。

她心里跟明鏡似的，自己為何會被派去執行這次九死一生的任務，皆因她確實暗藏反心。

貓女曾伺候過老妖皇，這本就是一段足以讓夜無天心生嫌隙的“黑歷史”。

若不是仗著自己尚有幾分姿色，能入夜無天的眼，恐怕根本不會被他納入后宮�？杉幢氵M了后宮，她又怎能爭得過那風情萬種的蛇玖。

不久后，她便懷有了身孕。（沒有生殖隔離，只有血脈不純，就比如與人會誕生半妖。）

那蛇玖就在夜無天枕邊一番吹耳，說什么這孩子生出來血脈必定不純，即便血脈純正，到底算是夜無天的兄弟還是子嗣，都得另說。

于是，孩子便在“巧合”之下，沒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貓女是深刻體會到了。于是，她開始暗自積蓄實力。

寧可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默認了？”

夜無天的聲音仿若寒冬的朔風，生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貓女聲淚俱下，言辭帶著哭腔，“家族之中，自從大人……冷落妾身之后，妾身便常常郁郁寡歡。族人知曉緣由，心疼妾身，自然對大人產生了些許怨念。可這僅僅是怨念罷了，絕無半點想要反叛的心思�。　�

“大人要怪就怪妾身一人，都因妾身太把大人放在心上，才讓族人如此，求大人饒過他們�！�

說罷，她連連磕頭，額頭撞在地面，發出沉悶聲響。

“好不容易懷了本皇子嗣，結果沒了，你心里難道就沒有怨懟？”

夜無天微微瞇起雙眸，眸中閃過一絲審視。

“是妾身自己不爭氣，怨不得他人�！�

貓女伏地慟哭，聲音悲戚，幾近哽咽。

“族中有聲音說這次你不顧重傷，也要幫本皇清理叛軍，應該大賞�！�

夜無天語調波瀾不驚，讓人辨不出喜怒。

貓女將頭重重磕在地上，聲音誠摯且堅定：“為大人分憂，是妾身應該做的，妾身不要任何賞賜。”

她身子微微顫抖，不知是因傷痛未愈，還是內心緊張。

“呵……呵呵……”夜無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打破了大殿內緊張壓抑的氣氛。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貓女，眼神中滿是探究，“有意思，你是本皇除了蜥王外，見過的最忠心的臣子，可蜥王當初是有求于本皇，你呢？你為何這么忠心？”

貓女滿臉淚痕，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羞澀，囁嚅道：“妾身……身心俱已被大人折服，妾身……妾身只想永遠陪在大人左右。”

她微微抬起頭，眼神中滿是傾慕與眷戀，仿佛夜無天便是她此生的全部依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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