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有其他可選嗎，難道讓我又回到萬物生再抽取一絲靈識啊？
  萬一你那戀愛腦的勁兒還沒過，我豈不是白費功夫。
  封至也不想再與現在的鬼圣相處，畢竟先前兩人都恨不得對方死。
  現在又跟倆爺孫好似的，覺著尷尬。
  “我想回化神令中去。”封至要求道。
  鬼圣也連忙將化神令掏出，只是在封至將要進入化神令中時開口。
  “封至，進入化神靈臺后，你要盡量控制住。”
  老頭子我啊，想讓你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莫要看滅即散，看死則消。
  本性靈識看向老人期驥的眼神，仿佛回到了自在湖。
  同樣的老人滿含期待與不舍，看著封至一腳踏出了旋渦之門。
  輕輕點頭，便回到了化神令中。
  ……
  最后一日，鬼圣沒有再帶著兩人于神界中央閑逛，而來到了神界與魔界的接壤之地。
  神魔灣。
  到達之時，距離化神靈臺開啟還有三個時辰。
  封至和衛佑看向接壤之地，景象奇異。
  所在神界這一端，神道規則縱橫演變，超脫無極。
  魔界殺戮氣息極重，如萬千利劍橫指神山。
  神魔灣則是成半弧形盤踞，上則神道超脫規則，下沉魔界殺戮氣息，界限分明。
  鬼圣讓封至進入神魔灣，感受兩界氣息。
  衛佑見狀，想要與封至一起進入，卻被鬼圣阻攔。
  封至明白，這是鬼圣距離化神靈臺開啟最后的考驗。
  緩緩走入神魔灣中，感受神魔兩界的規則氣息橫沖直撞進入靈識體中。
  只覺身體仿佛承受著萬箭穿心之痛，渾身冰冷。
  又如獵獸撕咬，不由自主顫抖，四肢痙攣。
  難以承受，單膝盤腿，忍受著難以磨滅的煎熬。
  這時，一位身著暗紅錦袍的男子遠遠走來，其散發出的殺戮氣息驅散了封至周身的規則氣息。
  男子單膝跪于封至面前，封至先前承受的痛苦漸漸消滅。
  封至抬頭看向此人，正是自己的模樣。
  從封至步入神魔灣的那刻，心魔就已產生，“無”本性太容易被影響了。
  心魔眼尾泛紅，殺戮氣息極重，笑看著狼狽至極的封至。
  “本就是世間唯一的“無”，何必壓抑？”
  “做自己不好嗎，天地時利，萬古歲月，皆能得到。”
  一念生死，一息消逝，一間永恒。
  封至看向自己的心魔，這就是所有人都要壓抑自己的原因。
  氣息微弱，聲音顫抖地問向心魔，“你成為魔，快活嗎？”
  心魔邪肆一笑，你自踏入此地時，我就已產生。
  “我于魔道氣息之間，感受到自由，殺人時頭點地，不用被框在凡俗之中，不快活嗎？”
  封至聽著心魔的答案，低頭沒有言語。
  此時，神道規則落于兩人之間，這是本性靈識受神道規則影響產生的心神。
  心神一襲白袍，飄然若仙，超脫凡塵。
  “既不入魔道，不如嘗試超脫。”
  “你我共修神道，不理凡塵，追求至高，如何？”
  封至看著自己的心魔與心神，突然大笑起來。
  怪不得啊，人人都恐懼自己，一念之間，共修兩大道。
  封至突然覺得自己先前問心魔的問題，是個笑話。
  快活又如何，不快活又如何？
  心魔的產生，到來之前，不曾做主，到來之后，又做不得主，何必問呢！
  爺爺帝仲淵于分別前，讓自己萬事萬物，隨心而為。
  奶奶麒麟消散前，惟愿自己身心皆桃源。
  鬼圣與昨日夜晚，勸告自己要控制。
  有人為自己布五百年光陰，有人為自己于自在湖坐化，有人與之相識相知相互……
  然而，他們共同的一點，卻又是懼怕。
  可我不愿再被壓制了，我可以清醒地受難，卻不愿再渾噩地活著！
  從此以后，我這絲本性，將與自己爭斗！
  學道須盡更猛烈，纖毫本性欲不侵。
  剎那間，暗紅心魔，素衣心神皆消散，歸于本性。
  神魔灣中的規則氣息不再像封至剛踏入時，那般痛苦撕裂。
  封至仍有余力抵抗，再緩緩回歸來處。
  鬼圣和衛佑在神魔灣外等待，衛佑一臉著急，鬼圣則面無表情盯著內里。
  直到封至的身影緩緩走來，身體氣息微弱，靈識卻剛毅挺拔。
  蒼老嚴肅的面龐，驟然笑開來。
  如此甚好！
  封至顫顫巍巍走到兩人面前，沒好氣地看向鬼圣。
  “滿意了？”
  鬼圣聽后，笑得更加大聲。
  滿意啊，不能再滿意了！
  隨后又詢問封至，“現在是否覺得與本體并無差別，你，便是他？”
  封至突然溫和地看向鬼圣，他知道，老人做這么多，繞來繞去無非還是自己而已。
  自己應感到慶幸，離開自在湖以后，有這樣一位老人幫襯著自己。
  仔細思考著老人的問題，認真答道：“還差那么一絲一毫，估計是因為現在是靈識體的原因。”

  老人聽見封至此言，神色未變，只是雙眼閃爍，拍了拍封至的肩膀，沒有說話。
  入夜，化神靈臺將要開啟。
  這三日，鬼圣沒有與封至和衛佑兩人過多談論化神靈臺的具體規則，多講無用。
  化神靈臺內仿佛有自己的意識，每十萬年的規則都不一致。
  談論過多，也是耽誤時間而已。
  只是鬼圣對兩人再三叮囑的有一點未變，便是化神靈臺會分發修煉功法。
  而分發的規則，至高山海自始至終也沒有弄清楚過，只能說，一切隨緣。
  兩人面對鬼圣的叮囑，也是認真對待。
  直到化神靈臺圓月籠罩神界，月光照耀其中。
  圓月一弧由淡雅的月色逐漸化為幽深的藍色，圓月開始呼嘯。
  大門開啟，六界無數化神令直飛入其中。
  “你們進入化神令中，我將你們擲進去！”鬼圣在一旁說道。
  封至看向老人，呼嘯的圓月讓周圍變得吵鬧起來。
  大聲朝老人喊道:“老爺子，你還有要說的嗎？”
  鬼圣何許人也，當世大能，即使不用說出口，也能知道人心中所想。
  可看著這個少年，大聲呼喊模樣，不由得樂了起來。
  如同凡塵中的兒孫站在田地里，隔著老遠，嚷喊正在農作的爺爺回家吃飯。
  又如即將遠去做工時，家里孫兒的不舍叫喊。
  老人渾濁的雙目陡然水潤，同樣大喊道:“老頭子該說的都說了，保重自己就好。”
  即使不能幫我看一眼太古前，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念著我一個老東西。
  一看腸一斷，好去莫回頭！
  封至看著老人的雙眼，覺得不對，想要說些什么。
  只見鬼圣衣袖翻飛，將兩人引入化神令中，擲入幽深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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