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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哦?是誰?”

        “不敢欺瞞尊上,正是鄙人的下堂妻。”他邊說邊觀察鄭世肆的表情,見他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便繼續(xù)說道,“說來慚愧,都是京里家中鬧的烏龍,家母不知鄙早年已娶妻,替我在京中另尋了親事,已然下定,對方又是當(dāng)今右相的侄女,我家已是高攀,更不好推辭,只好與發(fā)妻和離。原憐惜她生活不易替她安頓了生活,竟不想……如今她能得尊上的青睞也是她的福氣,人已在廂房等候尊上了,還望尊上不要嫌棄。”一番話說得坦然又真誠,不像是在給他送女人,倒像是給他推薦手下一般。

        這下鄭世肆的詫異便明明白白的顯露了出來,眼前這人與燕先生是一個類型的,典型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模樣稱得上英俊,也不像是個圓滑的性子,可就是能做出這等讓人驚訝的事,明明人已在他手里,偏偏被這人三言兩語就成了是他獻(xiàn)給自己的了,偏他還有理。可見不能小瞧書生樣子的人。

        “你竟舍得。”也不知他說的是舍得與衛(wèi)氏和離還是將她獻(xiàn)給自己,只是他看待馮道宏的眼神更復(fù)雜了些,但不說衛(wèi)氏本就落于他手,就算給予這人些好處也無妨,他對下面的人的小動作一向看得開,也不在意,于是他便提前離開了宴席,隨馮道宏往廂房而去。

        馮道宏與衛(wèi)氏共同生活了這般久,自然知道她看起柔弱可欺,實(shí)際上卻是孤高清傲的很,不想做的事他人勉強(qiáng)不得。而她自然不愿委身鄭世肆,這一點(diǎn)不能讓鄭世肆知曉,因此他給衛(wèi)氏喂的藥力很足。

        將鄭世肆帶到門口馮道宏就離開了,沒有半點(diǎn)留戀,留下鄭世肆一眾人。

        他推門而入,屋內(nèi)迎面而來一股香氣。

        此刻衛(wèi)氏正側(cè)躺在床上,火紅的衣裙凌亂不堪,露出幾塊雪膚,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正表情茫然的蜷著身子,顯得她嫵媚動人又嬌柔好欺。

        見此情景,鄭世肆哪有別的心思,遣散了眾人便上前欺去。

        -

        馮宅內(nèi)院更深處,馮若南已換好衣服,輕裝簡行,跟著魏央往外走。

        衣服有些大,行動起來很不方便,她便用束帶束住衣袖,眼看魏央一個手刀劈暈了外面的一個護(hù)衛(wèi),又在另一個護(hù)衛(wèi)看見之前無聲的把他抹了脖子。

        也許是這人的死法太過普通,也許是她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般心軟了,看到這人死去她心里居然沒有半點(diǎn)波瀾,她只是忽然想到了鸞兒,總有一天她要?dú)⒘怂搿?

        穿過一道游廊,隱約能看見下人們正忙碌著收拾宴席的樣子,看來快要出內(nèi)院了,馮若南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魏央?yún)s環(huán)著她轉(zhuǎn)身往另一邊躲去。

        離開不久,就見一隊(duì)侍衛(wèi)經(jīng)過方才他們呆的地方,很快又轉(zhuǎn)去了另一邊,二人這才繼續(xù)往外走。

        好不容易跟著魏央躲躲藏藏來到外院,卻見外面的侍衛(wèi)顯然比方才多了一倍,二人只好又退了回去,打算走另一個角門。經(jīng)過一個院子的游廊時,二人聽見一聲凄烈的哭嚎,那聲音里飽含了無窮的恨意,像是被逼入絕境的猛獸發(fā)出最后的嘶吼。

        馮若南停住了腳步,然后不顧魏央的阻攔大步往那聲音傳來方向的那個院子跑去。

        她聽得出來,那是她的娘親!

        魏央反應(yīng)了一瞬后立馬跟上。二人不顧來往的下人,很快見到了那間廂房,此刻正被熊熊大火包圍著,火舌舔舐著房梁,秋日本來就干燥,再加上連年的干旱,火勢越來越猛,四周的人越圍越多,卻沒有人敢靠近。

        馮若南急的圍著房子轉(zhuǎn)圈,卻找不到地方進(jìn)去,她不管不顧的大喊起來:“娘親,娘親!你在哪?娘親!”

        她一身黑衣,束帶束住衣服,打扮很是奇怪,有下人分了點(diǎn)注意力看向她,卻又猶豫沒有上前,深宅大院里最忌諱多管閑事,尤其是主人家的事。

        衛(wèi)氏手里拿著燭臺,燭臺上的燈油還在滴答滴答往下落,周圍的火爭先恐后的拔高,燒灼她本就殘破的衣料。

        她惡心透了這世間。

        人的心腸要黑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這樣的事——?dú)⑵逇⑴瑢l(fā)妻親手送到別的男人的榻上,還親自喂給她助興的藥物。

        衛(wèi)氏不知道,她此刻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她覺得自己被泥淖包裹住了,呼吸困難,動彈不得,她甚至想什么都不追究的,不追究他為什么變心,為什么要?dú)⑺皇窍胍约焊胰硕己煤玫陌。瑸槭裁淳瓦@么難!為什么要這樣對她,為什么啊!

        她仿若失去了痛覺,身上的力氣漸漸喪失,手中的燭臺哐當(dāng)?shù)舻降厣希舱静蛔×耍乖诘厣系偷偷男α似饋恚β曉絹碓酱螅絹碓狡鄥枺壑幸猜鞒隽搜獪I。

        既然你們不放過我,那我就自己放過自己。都消失吧,她想。

        -

        鄭世肆沒想到自己被燕先生叫走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他對衛(wèi)氏很是滿意,更滿意自己得到了這樣美麗動人的女人,這讓他作為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甚至超出了自己本身對衛(wèi)氏的感覺。

        事成后他將她的頭發(fā)輕輕別到耳后,許她:“你既跟了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待來日我坐上那位子,身邊必有你的位置。”

        這個承諾對他來說已是非常難得,就連他麾下之人都沒人得到過這般確切的承諾,也沒人聽過他這般直接的提及自己的野心。大家雖然都心照不宣,但畢竟他們名義上是起義而不是造反,自然有所忌諱。

        只是衛(wèi)氏只是像塊木頭一般,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鄭世肆也不在意,直到燕先生派人來找他,他才起身穿衣離開,只是沒想到回來卻只見到一場大火,他才意識到原來那是個烈性子的女郎,竟求死也不愿委身于他,即便給她這世上大部分女郎都渴望的榮華富貴。

        鄭世肆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因此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相比之下馮道宏的反應(yīng)就有些奇怪了。只見他急急忙忙跑來,跑的連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亂,見到往下坍塌的房梁與沖天的火光,他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神情不像是生氣或是難過,反而更多的是茫然,甚至都忘了安排人撲火。

        而魏央早在看到鄭世肆過來的時候便帶著馮若南閃到了一邊,只是馮若南一直掙扎著想往火里沖,魏央只能將她打暈。

        再次回頭看了那火一眼,又將在場眾人一一掃過,魏央抱著馮若南趁亂離開了馮府。

        -

        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鄭世肆的大軍也準(zhǔn)備開拔了。

        京城早已是打的不可開交,三方勢力膠著,只有興元帝明顯處在下風(fēng)。

        大臣們在朝上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主和亦不敢主戰(zhàn),朝中無將領(lǐng)可用,主站生怕被派去領(lǐng)兵,至于主和,前兩日那兩個主和的老臣已被五馬分尸。

        興元帝難得上朝,卻見大臣們個個和稀泥應(yīng)付自己,氣的摔杯而起,還是右相勸道:“陛下,如今他們?nèi)蕉枷胍@位置,不妨稍安勿躁,派人先去離間,讓他們爭個你死我活,我們也可再從長計(jì)議。”

        興元帝一聽又高興了,大贊:“愛卿最得朕心,重重有賞,重重有賞。”

        大臣們面色各異,官位低的自然羨慕右相好本事又得圣心,官位高的卻不那么想,畢竟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就算他們爭得再兇,還不是要來攻打京城,那是不還是一樣的束手無策。只是無人會將此話說出口,他們心里也知道,大越,氣數(shù)已盡了。

        -

        等大軍離開祁州后,百姓們才又恢復(fù)了從前的生活,只是茶余飯后又多了許多的談資。

        “哎哎,可算是能出來了,這大越朝啊,只怕是要變天嘍。”那人神神秘秘說完還指了指天。

        “嘁,如今誰還不知啊,聽說京城都打的不可開交了,連那鄭世肆都趕去了,也不知誰能贏。”

        “自然是鄭將軍,你們那日沒看到,鄭將軍可是有兩萬兵馬的,光進(jìn)城就整整花了一日呢。”除了官員們,其余百姓對鄭世肆的稱呼也是千奇百怪的。

        “可是我聽說北鎮(zhèn)府的孫凱也有兩萬兵呢,那西靖祝堯澤聽說是個美男,還是個世家子。”

        “欸,對了,你們聽說沒,咱們通判馮大人跟著鄭將軍入京去了呢。”

        “他家那日怎么回事啊,怎的好生生走了水?”

        “哎呦,快別說了,嗤。”這人不屑的笑了一聲,“那火啊,是人為放的。”

        “誰這般膽大包天,敢在五品官員家防火,難不成遭了賊了?”

        這人的聲音低了些,語氣卻是滿含嘲諷。“遭哪門子的賊啊,你可知燒的是誰的房間?”

        沒等人回答,他又繼續(xù)說:“那可是鄭世肆要住的廂房,四周都是守衛(wèi),哪個賊本事這般大能跑到那里去。”

        其余人便懂了,這其中必然另有內(nèi)情。果不其然,那人又接著說,只是聲音更低了,眾人只能湊得更近些聽。

        “聽說,那屋里,有個女郎,燒的半點(diǎn)人樣都沒了。”

        突然有個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開口:“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馮夫人與馮家大姑娘都不見了。”

        “……”眾人面面相覷,又心照不宣的轉(zhuǎn)移話題,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一般。

        “說起來這些事也都與我們老百姓無關(guān),管他是變天還是翻天,咱們不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要是變個天能下場雨的話,我第一個求他快快變。”

        “哈哈哈哈哈哈……”

        新話題很快掩蓋舊話題,一日復(fù)一日,提及衛(wèi)家與馮家大姑娘的人越來越少,某一天,一個莊子上有個女郎被毒死的事被大家知曉后大家也恐慌了一波,不過很快也被大家遺忘了,也很少有人知道,死去的女郎姓李,名叫鸞兒。

        衛(wèi)氏末七那日,局勢已然大定。

        錦陽溫旭投靠了兵強(qiáng)馬壯且無任何損耗、糧草充足的鄭世肆,孫凱回了北鎮(zhèn)府,此后多年只在北面的邊關(guān)鎮(zhèn)守,一直不曾入京,而西靖祝堯澤,終是不敵鄭世肆,軍隊(duì)被收編,人也被控制住了。后來局勢穩(wěn)定后鄭世肆也沒有對他做什么,反而放他一馬,而祝堯澤竟去參加了科考,一舉中了進(jìn)士,成了朝中少有的文武皆上等的人才,這也成為了一段佳話,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終于,鄭世肆的鐵騎踏破了京城的城門。

        這一日,久違的烏云鋪滿整個天空,烏壓壓的像是要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隨著將士們前行的步伐,一滴雨落了下來,又一滴雨落了下來,很快整個大越都開始紛紛下起了大雨。

        大雨一直持續(xù)了三日,而就算干旱最嚴(yán)重的地方也在這月內(nèi)終于降雨。百姓紛紛認(rèn)定鄭世肆為救世之主,是上天的安排,民心所向,很快四處的戰(zhàn)亂便被鄭世肆四處平定,大臣們也紛紛俯首稱臣,愿奉鄭世肆為主,而鄭世肆也寬仁以待,整個朝廷很快就被平定下來,一時竟有種枯木逢春、浴火重生之感。

        這一切終于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百姓口口相傳,便成了以下的版本。

        “興元帝不聽勸諫,滿朝臣子只知如何令興元帝享樂,不知緩解旱情。大旱三年,民不聊生,各地紛紛起義,其中以北鎮(zhèn)府孫凱、錦陽溫旭、閬州鄭世肆、西靖祝堯澤為代表。后鄭世肆脫穎而出,終斬興元帝于馬下,改朝換代,定國號為晗,年號寶晗,京城改名定京,稱其妻郝氏,溫良恭順,克盡敬慎,可為六宮表率,特封為皇后,其長子鄭延昊,機(jī)敏懂事,封為太子,次子鄭延卿,封為安王。大赦天下,沿用前朝官制,重農(nóng)商。起義成功之日,終逢甘霖,是為天兆,舉國同慶。”

        新帝任用賢臣的同時并沒有冷落前朝的老臣,科舉制度重新被任用,良將尚在良兵亦有,百姓不再惶惶度日,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在朝好的方向發(fā)展。

        沒有人記得京城曾有一個魏家,沒有人記得祁州亦有一個衛(wèi)家。沒有人在意死去的人,沒有人在乎他人的過去都遭遇過什么,都不過是不相干的人和事。

        花開花落,一年又一年,那個莊子上相鄰的兩個院子已落滿了灰。

        曾經(jīng)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般,無論是好是壞,是苦是甜。有人愿意活在夢中,可終是夢不成的,泡沫般的東西,自然是要破的。

        只道是,冰簟銀床夢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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