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明年春末夏初,便是她出閣的日子
第287章 明年春末夏初,便是她出閣的日子
花宴濃倨傲地抬起下巴,打量面前的少女。
她那么年輕,過于嬌艷的容貌令她看起來格外稚嫩矜貴,像是從未經(jīng)歷過雨雪風(fēng)霜,然而她的眼神卻很堅(jiān)定,宛如荊棘叢里生長出的一朵嬌花。
知世故而不世故。
她年紀(jì)輕輕,倒是活得通透。
花宴濃厭惡上京城里的年輕姑娘,卻奇異地并不厭惡魏紫。
懷里的玳瑁貓兒不耐煩地嗚咽一聲,花宴濃伸手安撫,目光仍舊盯著魏紫:“溫柔鄉(xiāng),英雄冢。跟你在一起,只會磨去他的鋒芒和野心。比起兒女情長,他肩上還有更重要的擔(dān)子。魏姑娘,你不能耽擱他。”
魏紫冷笑:“更重要的擔(dān)子?是為你謀取權(quán)勢嗎?還是幫你排除異己,打聽機(jī)密?聽聞他遇見你的時候,還十分年幼,是你派人照顧他、教養(yǎng)他。我想,便是貓兒狗兒養(yǎng)上那么多年,也該養(yǎng)出感情了,怎么花廠督如此心狠,偏要把他往深淵里逼?”
“我如何行事,不勞魏姑娘操心。”花宴濃抱著貓兒信步遠(yuǎn)去,“你只需知曉,天下沒有人贊同你們在一起。往后余生,你都要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安心備嫁吧,明年春深時節(jié),本座也想吃你的一杯喜酒。”
他飄然遠(yuǎn)去。
魏紫抿了抿唇瓣,慢慢垂下頭。
路邊的營帳前燃著燈籠。
少女落在雪地里的影子纖長瘦弱,格外孤單。
……
年關(guān)將近。
府里的人都忙碌起來,各種年貨如流水般送進(jìn)來。
魏紫住在鶴安堂,清晨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忽然想起多日未見兄長,似乎從城郊冬獵回來以后,兄長就沒露過面。
大約是魏緋扇的所作所為,給他的打擊太大了。
暖閣里燃著地龍,雪光透過菱花窗上嵌著的琉璃照進(jìn)來,顯得閣子里既溫暖又敞亮,角落的瓷花甕里甚至還插著幾枝鮮嫩艷麗的牡丹。
老夫人正在看魏蔓蔓剛抄寫完的佛經(jīng),邊看邊對魏紫道:“你哥哥和扇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這幾日都沒來鶴安堂請安。”
魏紫坐在窗畔,低著頭校對賬本。
她是知道緣故的,卻不好對老祖宗說。
她笑道:“我還以為只有我多日沒見他們,沒想到祖母也沒見著。許是到了年底手邊的事情太多,所以無暇來鶴安堂玩吧。”
魏老夫人聞言,便看向她。
雪光和窗欞的暗影在她白皙的面頰上勾勒出明暗光影,很是漂亮靈氣,因室內(nèi)溫暖,她只穿了件立領(lǐng)盤扣的暗青色銀竹紋夾襖,這樣老氣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穿出了綠玉似的通透質(zhì)感。
魏老夫人不禁想起,明年春末夏初,園子里如她衣裳顏色這般深青時,便是她出閣的日子。
卻偏偏……
是給人做妾。
捧著佛經(jīng)的蒼老雙手忍不住輕顫。
她眼眶微紅,啞著嗓子道:“天家薄情,當(dāng)年他是諸多皇子里面最勢單力薄、最可憐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冬天,被其他兄弟下毒殘害,忍著穿腸劇痛夜奔到咱們府上,跪求你祖父救他性命。我至今仍舊記得,雪夜風(fēng)寒,他跪在園子里,衣衫單薄,緊緊拽著你祖父的袍裾,流著淚喚你祖父阿伯,說阿伯是朝堂里面最清正的官員,定不忍心看他慘死。你祖父以為他是個好的,憐惜他自幼喪母忠厚老實(shí),辛辛苦苦扶持他登基,沒想到……”
老人閉了閉眼,哽咽難言。
魏紫按住賬本書頁。
她知道祖母沒說完的話是什么。
沒想到,竟扶持了一個白眼狼。
<div class="contentadv"> 她藏住眼底對那位君王的厭惡,柔聲寬慰道:“祖母何必傷心,皇子側(cè)妃與尋常妾室又怎能一樣?況且二殿下待我極好,想必是不會叫我受委屈的。”
魏老夫人知曉她是在安慰自己,深深搖了搖頭:“好歹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也許事情會有轉(zhuǎn)機(jī)也未可知。想來,二皇子那邊也是不愿意讓你做側(cè)室的。”
魏紫無言,目光安靜地落在賬冊上。
既不是嫁給喜歡的郎君,正室與否,于她而言已不是那么要緊。
只怕委屈了周顯霽,要納一個心里沒有他的女子。
魏老夫人煩惱地放下佛經(jīng),不愿再提側(cè)妃一事,換了話題道:“小紫若是得空,就去瞧瞧你哥哥和扇兒,看他倆在忙什么,怎么連我這個祖母都顧不上了?”
魏紫應(yīng)了聲是。
午后從暖閣出來,魏紫已經(jīng)處理完了府里的賬冊,因此很是空閑。
她想了想,帶著青橘和金梅徑直去了魏換錦居住的清桐院。
誰知去到那里,才被負(fù)責(zé)照顧魏換錦起居的大丫鬟告知:“自打從冬獵場上回來,公子只在家里住了一夜。聽說任職的官衙那邊也未曾點(diǎn)卯,連日曠工,惹得國公爺發(fā)了好大的脾氣。隔壁的宋公子派人傳話,說這些天陪咱們家公子在天香樓吃酒看戲,讓咱們別擔(dān)心。”
魏紫咋舌。
看來,魏緋扇給兄長刺激過頭了。
早知道她就少挑一兩件事情講了。
得知了兄長的去處,她又到牡丹苑找魏緋扇。
這是她第二次踏足這里。
她記得原本屋內(nèi)的陳設(shè)很是精致風(fēng)雅,可這次過來,屋里一團(tuán)狼藉,許多古籍都被撕碎扔在地板上,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全是魏緋扇的批注字跡,可見少女這些年在私底下有多么努力用功。
衣櫥箱籠的柜門都敞開著,各種絲綢、銀鼠毛、蜀錦等材質(zhì)的衣裙揉皺成團(tuán),妝奩半開,各種華麗的珠釵首飾明晃晃地扔在案臺上,打開的胭脂水粉幾乎快要風(fēng)干了,昂貴的瓷器玉器碎了滿地,稍有不慎就會扎到繡花鞋底。
滿屋的狼藉之中,唯獨(dú)琴案仍舊擺得端端正正。
琴案上放置了一架漂亮的古琴,清漆锃亮,可見主人家平日里很是愛護(hù)。
魏紫掃了眼琴身,上面有魏換錦和魏緋扇的名字刻字。
大約是兄長昔年贈送給魏緋扇的琴。
“大小姐!”
幾名侍女慌慌張張地奔進(jìn)來跪倒在地。
魏紫問道:“你們小姐呢?”
“小姐……小姐昨夜去拜訪慕容姑娘了,還……還未歸家。”
魏紫瞥了眼凌亂的寢屋,道:“她不回家,你們就不收拾屋子嗎?”
“并非是奴婢偷懶,而是小姐不許我們進(jìn)屋收拾。”侍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自打從城郊回來,小姐就發(fā)了好大的脾氣,把東西全砸了,還不許我們進(jìn)屋伺候!”
正說著話,又有丫鬟匆匆進(jìn)來。
魏紫望去,是母親身邊的丫鬟。
那丫鬟低頭福了一禮:“夫人請大小姐過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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