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一路回到了顧云璟的院子里,云舒繼續跟顧云璟學習到晚上掌燈。
到了晚間吃過晚飯回到自己屋里,因想著嫂子的事情,云舒的心情不大好,晚上便早早睡了好讓自己解壓。
睡夢中不知外頭情況,早上起來,窗外已有淡淡白雪如花,點綴屋檐枝干,一片淡抹雪景,愉悅人心。
下了雪,天氣轉冷又將近過年,家中男女都放了學,有段時間可以休息,因此聚攏做個詩會。
顧家家大,便找一處梅香院賞梅,大家集資出些錢給廚房里,讓廚娘們做些吃的,屋里擺上各色點心,筆墨紙硯,還有熱酒香茗。
題目是昨兒就有姐妹們擬好的,要應景的話,自然是以雪或者梅花為題最好。
誰也沒料到今兒就這么巧,下起了雪來,昨兒只以梅為題,共有十二人赴約,就擬了十二個題目。
分別以《簪梅》、《梅影》、《憶梅》、《早梅》、《問梅》、《賞梅》、《鴛鴦梅》、《十月梅》、《落梅》、《詠梅》、《雪梅》、《折梅》為題,各自抓鬮,抓到什么題目就寫什么題目。
抓好題目后,隨他們是想要玩或者是逛園子都可以。
因為大家都不喜限韻,因此只做七言律詩就好,不用限韻。
云舒才剛穿越過來,憑著原主的記憶,作兩首打油詩倒是可以,正經作詩,即便寫出來還怕笑掉別人的大牙。
若還要限韻,那他就只有交白卷的份兒了。
他抓了一題,是《落梅》,對于別人來說算是比較簡單的題目了,然而還是難得他抓耳撓腮。
閑了一上午,只做得了最后一句跟中間一句,之后絞盡腦汁愣想不出來,時間越發緊迫了,躺平的心態使得他不再那么著急,便想著去顧云璟處瞧一瞧他做得如何。
誰想人家一道題是《早梅》,早已經作好了,只自己坐在屋里掰著果子吃。
云舒走到他身邊問:“你作好了?”
云璟點點頭,有些詫異地問他:“你還沒寫好?”
云舒一愣,抬眸朝周圍看了一圈,只見大部分在身邊的人都已經是一副悠哉態度,只有兩個十二歲的妹妹,還有一二句沒寫完的。
他也沒有逞強,只如實說道:“沒有。”
隨后,他又朝云璟那邊兒看去,想知道他寫了什么。
云璟也沒遮掩,只側身讓他看了。
云舒拿了他身旁的箋子看,只見上面寫道:
《早梅》
檻外忽聞暗香邈,原是寒梅又來早。
凌寒一夜點瓊枝,冰骨清極不覺霜。
萬花不沾林間雪,爭得春暖侍東君。
唯有南枝偏愛雪,不做人間富貴花。
下面落款:拜梅院主人草稿。
云舒想到云璟的院子就叫“拜梅院”,他沒有字,然而起個詩社不好用自己的本名,因此大家都以自己的院子來起個名兒就算了,隨即疑惑自己應該起個什么字?莫非叫“拜梅院客人”?這似乎過于玩笑。
又想自己搭舟而來,曾在溪水湖邊住過那么兩個月,不如就叫“臨溪客”罷了。
詩社他們是起過好幾回的,因此方才說要作詩的時候,也沒有人提起要給云舒起個什么樣兒的名字,如今他詩還沒有作完,也不好叫大家馬上幫忙起一個,只在心中默默編了就是。
見云璟已經作詩完畢,云舒本來是想要請他幫忙的,但是又想只差兩句了,不如就咬牙作完。
于是搜腸刮肚,又喝了兩杯熱酒下去,酒精度數雖然不高,奈何他人小,自然不勝酒力,沒多會兒酒暈乎乎了,不過好在終于在詩會結束前將一首詩湊足了字數。
云璟見他作完,也湊過來幫他看。
只見云舒的詩寫在紙上,字跡清秀:
《落梅》
酒盡倚欄拂清雪,何故暗香盈滿袖?
朔風不憐花傲骨,吹落人間滿地香。
月冷霜凝隕為泥,清魂化作去年花。
熬得今夕寒霜降,還等來年笑東風。
落款是:臨溪客拜稿。
云璟見他還真作出來了,便笑道:“不錯。只是這名字有什么講究?”
云舒于是將起這名字的緣由告訴了他,云璟也沒有多說什么。
之后大家要排名次,選云璟的詩為最,云舒作的詩也被放在了比較高的位置,說是立意很好。
詩詞被抄錄下來,大家玩得十分盡興。
詩會過后,生活又回歸了正常,只是年節將至,過年的氛圍十分熱鬧。
雖說富貴家庭并不饞肉,只是過年的時候生活實在太豐富,家里孩子因不用上學,熱熱鬧鬧聚在一起,比現代過年不知要喜慶多少。
現代一家子人,即便算上三代也不過十幾人,而放到顧家,一家子人加上奴才們就有上百個。
從大門喜慶到二門內,主人家并不苛待下人,因此家家即便困難也沒有吃不上飯。
太平盛世,無有愁容。
云舒曾經研究過這個國家成立至今的情況,除了邊境偶爾有小騷動外,已經維持和平穩定七八十來年。
想起上輩子上學的時候老師會告訴他歷史興替,各個國家的政體,建國的艱辛,興旺以及恥辱的歷史。
但是沒有人告訴過他,原來一個大國的繁盛,只需要短短六七十年的和平就能夠做到。
一個國家可以從戰亂四起、易子而食的歷史演化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只需要這么七十來年的和平。
休兵養國在云舒看來,是一件偉大的事業。
這日,嫂子請了云舒過去坐坐,他想過了年后也差不多該走,猜到嫂子可能會借此給他準備些銀子,因此也不敢怠慢,從屋里出門就準備出去。
正巧碰上來找他的云璟,在云舒說明了今日的活動后,云璟也要跟著他一起去。
出門又遇到了常在外頭跑動的吳管事,他身后帶了許多壯年男子,一般他們二門里頭都是些年輕小廝或者是小丫鬟能進的,畢竟里頭太太小姐多,外男少能進來,因此問他做什么。
吳管事答道:“前兒家里剛花了上百兩銀子,請了外頭有名的昆曲戲班子來唱一段時間戲,找了幾個力氣大干活利落的布置戲臺呢,還有桌椅后臺,這兩日就要清理出來。”
云舒來到古代還沒瞧過唱戲,上輩子生活在城市里,最多也就是跟父母旅游的時候去聽過相聲,聽戲都是在電視上聽,這會兒說正經請了戲班子來,他也挺感興趣的。
云璟還覺得他奇怪:“年年如此,怎么你這么興奮?就是你家如今不請了,村里難道也沒有戲聽么?”
云舒心想,看戲的人是原主又不是他,說來他還是頭一次去看真人表演,自然興奮激動了。
不過被云璟提醒了一下,還是讓云舒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確實,他不該這么激動。
于是說道:“就是許久沒有一家子人看戲了,前兩年家里光景不好,過年也沒個年味兒。”
二人跟管家說了會兒話,然后一路去了嫂子那里。
這邊嫂子正在跟家里的下人說話,府里的事務上下大小事情都要她管,她覺得下人蠢笨,怕有什么差了叫人指出錯來,因此事事不肯放權,總要自己過問,因此平時就有許多事情要忙。
云舒有時候會想,他這堂嫂要是身體出了什么叉子,縱然上面還有老太太、太太頂著,一時半會兒也要亂陣腳的,因此嫂子在顧家功大,偏偏堂哥不懂珍惜。
“嫂子找我。”云舒跟云璟一起進去,堂嫂見狀,招呼他們進來坐下。
孟氏笑著對云舒說道:“前兒你過來,老太太囑咐我,你是自家正經兄弟,大老遠來一趟,你家里又不大好,托我好好關照你。偏家里事情多,我想著讓你哥哥們先帶你在宋城好好玩玩,然后再安排你的事情,誰想就拖到了年底了。”
云舒真心道:“嫂子一直對我多有關照,云舒萬事托嫂子照料,沒有不妥的地方。”
好話自然誰都愛聽的,云舒平時不大善言,能從他嘴里聽好的,已經不管他會不會說了,只要說了,孟氏就已經很高興。
況且家中云璟與他交好,人以群分的,一瞧云舒便是個好學的,將來中個秀才是保底,有運了,做個舉人進士,兩家親戚依舊交好,就是幾十年上百年的緣分了,因此顧家上下都很支持接濟云舒的。
于是孟氏一邊笑著同云舒他們說話,一邊眼神示意丫鬟,讓她將準備好的錢拿來。
說著話,孟氏又調侃起了云璟:“你不常來的,今日怎么也有空到我這里來坐坐?”
云璟聞言,淺笑一下說道:“正因許久不來了,這才想著來見見嫂子的。”
一來,云璟是難得遇到一個玩得來的人,自然愿意多跟云舒接觸。
二來,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其實也并沒有注意到男女差異,對于女子的感覺還未覺醒。
就同小學、初中的女生覺得男生討厭一樣,在現代,許多這個年紀的男生也只是覺得女生霸道不可理喻。
因此云璟老粘著云舒也情有可原。
孟氏聞言,也不拆穿顧云璟,只是叫他們倆喝茶,看看味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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