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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3章 灑一床雪花白


通常來說,越陳的酒越醇,越醇的酒后勁兒越大。

        晚宴上喝的酒,白雪香檳“沉默之船1907”酒齡超過100年,賴茅酒齡超過70年,木桐干紅酒齡超過60年,1953年和1956年的茅臺,1978年的Cros-Parantoux,1990年的Romanee-Conti再加上10多瓶酒齡30年到120年不等的紅顏容,邊學(xué)道和一眾客人喝下的酒的酒齡總和超過700年。

        肚子里裝著700年歲月陳釀,坐在床上的邊學(xué)道感覺自己身體里的血越來越熱,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重,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朦朧,靈魂越來越飄。

        酒勁兒徹底上來了。

        腦子開始混亂,耳朵里一片嘈雜,往事千端,化作一個個片段在眼前飄忽飛舞,自己說話的聲音忽近忽遠(yuǎn),聽起來一點都不真實。

        然后……

        瞇眼看著坐在床尾的徐尚秀,現(xiàn)在這個角度,正好把側(cè)身坐的徐尚秀的前-胸凸顯了出來。

        雖然徐尚秀的上圍沒法跟董雪那樣的極品身材比,但在女人堆里也絕對在及格線以上,燈下看過去,該有的誘惑力一點都不少。

        視線不受大腦控制地在徐尚秀胸-前停留好幾秒,剛喝了一杯水的邊學(xué)道再次口干舌燥起來。

        在記憶片段堆里找出另一個時空婚后跟徐尚秀纏綿恩愛的場景和觸感,邊學(xué)道的身體轟的一下燃燒起來,一個念頭跳出來充斥腦海:反正注定是自己的老婆,就今晚吧,提前把生米煮成熟飯。

        念頭才在邊學(xué)道心里冒出來,擁有敏銳直覺的徐尚秀就感覺到了,她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復(fù)雜起來,有緊張,有期待,有哭笑不得,有不知怎么開口。

        輕輕晃了晃頭,邊學(xué)道朝徐尚秀這邊坐過來。

        徐尚秀沒有躲,低著頭,兩只手的手指絞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很糾結(jié)。

        抓住徐尚秀的手,把她的兩只手分開,紅著臉紅著眼的邊學(xué)道用狼外婆的語氣說:“你的床比我房間那張床舒服……今晚我不走了……外頭月亮很好……咱倆一起看星星。”

        得,本來挺緊張的徐尚秀差點被邊學(xué)道逗笑了。

        床舒服、月亮好、看星星……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想賴著不走就不能想點有誠意的理由?

        不過看邊學(xué)道現(xiàn)在的樣子,徐尚秀也知道不能太生他的氣,面前這個男人今晚明顯處于一種平時很少見的非正常狀態(tài)中。

        現(xiàn)在的邊學(xué)道,可能不是真正的他,也可能更接近真正的他,可不論是哪個他,今晚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明早醒來極有可能忘得一干二凈,完全不記得發(fā)生過什么。

        任由邊學(xué)道抓著自己的手,徐尚秀輕聲說:“今晚多云,看不到月亮。”

        邊學(xué)道聽了,扭頭朝窗戶外看了一眼,也不知看沒看清,扭回頭說:“那看星星。”

        看著邊學(xué)道的眼睛,徐尚秀勾著嘴角說:“云彩把月亮都遮住了,又怎么能看見星星?你剛從外面回來,沒注意到?”

        呃……

        邊學(xué)道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鼻子,接著把心一橫,手上微微用力,將徐尚秀朝自己懷里拉,吐著酒氣說道:“那就不看星星了,讓我看看你,你比星星好看。”

        說著話,他的一只手先是落在徐尚秀腰上,流連幾秒,然后下移,接著急吼吼地摸向徐尚秀的腰帶。

        邊學(xué)道的動作讓徐尚秀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她的臉比醉酒的邊學(xué)道還紅,因為她不適應(yīng)男朋友從守禮君子化身飲食男女,還是心急火燎直搗黃龍那種。

        當(dāng)然,在內(nèi)心深處,徐尚秀知道早晚要跟邊學(xué)道突破這一層關(guān)系,她也愿意在合適的地方,在兩人都情動的時候,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交給這個男人,甚至不執(zhí)著于一定要等到新婚之夜。

        可是……

        無論她多么愿意,今天都不行,因為——大姨媽到了。

        就是這么巧!

        沒錯,就是這么巧!!

        這也正是她這兩天特別愛睡覺的原因,是她剛才露出哭笑不得神情的原因,是她今天一整天躲在樓上沒下樓參加宴會的原因之一。

        下樓的話就不能不喝酒,而這個期間她是不能喝酒的,否則會很傷身。

        情火上頭的邊學(xué)道顧不上思考其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徐尚秀的腰帶上。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把徐尚秀脫光放倒壓在身下。

        結(jié)果,腰帶解開了,侵略的手被徐尚秀按住了。

        邊學(xué)道想把手抽出來,徐尚秀用力按著不松手,于是他抬頭看徐尚秀。

        平靜地跟邊學(xué)道對視幾秒,探身輕輕在邊學(xué)道臉頰上親了一口,徐尚秀眼中含笑說道:“可以看,不能吃,你運氣不好,剛好有親戚來串門。”

        親戚?!

        醉酒后思維慢一拍的邊學(xué)道眨了幾下眼睛,視線下移:“你……那個……來了?”

        徐尚秀松開按著邊學(xué)道的手,垂下眼簾點頭:“嗯。”

        一聲“嗯”,如同當(dāng)頭一盆冷水,將邊學(xué)道血管里的燥熱澆熄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仍凝聚在一點,固執(zhí)地屹立著。

        抬起頭,見邊學(xué)道呆呆地望著自己,臉上掛著濃濃的失望和沮喪,徐尚秀心中十分不忍,她咬了一下嘴唇,嚅嚅地說:“要不……我?guī)湍恪贿^我……得你教我。”

        看見徐尚秀又羞又怕的樣子,輪到邊學(xué)道于心不忍了。

        本來應(yīng)該水到渠成的事,弄成這樣實在有點不美。更主要的是,重來一次,跟徐尚秀的每一步邊學(xué)道都力求圓融,這一次,要每一段回憶都完美無缺。

        可是,瞄了一眼徐尚秀腰上那被自己解開的腰帶和里面的……

        邊學(xué)道身上的火騰地一下又燒起來了,他的視線像被鉤住了一樣,拔不出來挪不開。

        邊學(xué)道的目光實在太肆無忌憚了,徐尚秀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再說腰帶還解開著呢,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兩人這個樣子說不出的別扭。

        最終是邊學(xué)道幫徐尚秀把腰帶重新扣上了,他一邊扣,一邊一本正經(jīng)地說:“最好的禮物要留到最重要那天再打開。”

        話說得很漂亮,可惜立正的小兄弟出賣了他。

        幫徐尚秀抻了抻衣擺,邊學(xué)道作勢就要起身,卻不想酒后腿軟,差一點沒站住。

        徐尚秀連忙起身扶他,邊學(xué)道有點難為情地擺手說:“沒事,沒事,腿坐麻了,能走,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剛才是我沖動了……你別生氣。”

        攙著邊學(xué)道走到門口,徐尚秀柔聲說:“我沒生氣,而且我也……”

        后面的話徐尚秀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于是轉(zhuǎn)而說:“我也想看星星。”

        醉酒的腦子有點短路,聽三句忘兩句的邊學(xué)道聞言,揮動胳膊說:“看星星?走……出去看星星。”

        下樓梯下到一半,邊學(xué)道忽然站住了,拉著徐尚秀轉(zhuǎn)身往回走,邊走邊說:“看星星……要到樓頂看……樓頂離星星近。”

        樓頂離星星近,樓頂風(fēng)也大。

        河?xùn)|花園建在太平山頂,兩人上到樓頂時,夜風(fēng)冽冽,直接吹透衣衫,徐尚秀還好,邊學(xué)道接連打了幾個寒顫。

        攙著邊學(xué)道的徐尚秀感覺到他在抖,立刻說:“風(fēng)太涼了,咱倆下去吧。”

        邊學(xué)道卻不肯下去,他掙脫攙扶,雙臂環(huán)胸走到露臺邊緣,靜靜凝望遠(yuǎn)處的燈火城市和幽黑海面,風(fēng)中的背影透著說不出的寂寥。

        好一會兒,徐尚秀走到邊學(xué)道身旁,問道:“你在想什么?”

        邊學(xué)道不答,十幾秒鐘后,忽然開口:“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為樂當(dāng)及時,何能待來茲……”

        徐尚秀知道這首詩,聽出邊學(xué)道讀的缺句,于是問:“為什么去掉兩句?”

        邊學(xué)道不答,自言自語道:“其實我已經(jīng)累了,可還不到停下來的時候。”

        兩人在露臺上站了10多分鐘,徐尚秀又勸了一遍:“下去吧,再站下去你會感冒的。”

        這次邊學(xué)道聽話地下樓,然后拉著徐尚秀一路來到安全室門前。

        看著邊學(xué)道走過去輸入密碼,徐尚秀問:“你想干什么?”

        輸入三重指令后,安全室厚重的大門里傳出機械感十足的啟動聲。

        雙臂用力,將安全室大門打開一條縫,邊學(xué)道轉(zhuǎn)回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徐尚秀說:“敢陪我一起嗎?”

        徐尚秀聽了,徑直走到門前。

        兩分鐘后,邊學(xué)道和徐尚秀把自己關(guān)在了封閉的安全室里,完完全全的封閉空間。

        坐在備用的椅子上,邊學(xué)道拍手說:“這下好了,這道門只有咱倆能打開。”

        徐尚秀走過來,挨著邊學(xué)道坐下,挽著邊學(xué)道的胳膊,把頭靠在他肩上,心跳有力,呼吸悠長。

        半分鐘后,邊學(xué)道忽然問道:“你有幽閉恐懼癥嗎?”

        徐尚秀閉著眼睛,輕聲說:“才想起來問?沒有。”

        又過了約半分鐘,邊學(xué)道再次開口:“你會記得今晚嗎?”

        “會!”

        “你沒有問題想問我嗎?”

        “沒有。”

        “一個都沒有?”

        “像這樣靠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了。”

        “還是說點什么吧,不然我隨時會睡著的。”

        “你再給我念一首像剛才那樣的詩吧!”

        沉吟了十幾秒,邊學(xué)道開口道:“解開你的紅肚帶,灑一床雪花白。普天下所有的水,都在你眼中蕩開。期待更好的人到來,期待更美的人到來,期待我們往日的靈魂附體,它重新回來,重新再回來。”

        邊學(xué)道讀得聲情并茂,末了,徐尚秀不帶煙火氣地說:“你期待的還挺多。”

        邊學(xué)道聽得一激靈,酒醒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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