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次失蹤
起風了。
不一會兒,雨越來越驟密。
銅錢大的雨點從灰色的空中重重地投下來。
落在垃圾組成的凹凸不平的大地上,泛起點點水花,然后消失不見。
林明依舊奔跑在暴雨中,時不時抹去臉上的雨水。
視線變得模糊。
好在雨水落下后迅速沿著各種縫隙滲透到更深的地底,無法積成水洼,并沒有很影響追逐的速度。
蟲潮的速度也已經到達極限,似乎沒有繼續加速。
但是在視野里,蟲潮還是在不斷變小。
“不好,這些蟲子遁地了!”林明急火攻心,拼進全力加速,卻沒有注意腳下的凸起。
“小心!”希瑞提醒。
林明的眼睛始終盯著蟲潮,聽到預警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反應。
瞬間天旋地轉。
林明本能地護住頭部,滾出去很遠才停下。
再抬起頭時,蟲子已經大部分沒入垃圾之下。
四肢都傳來不同程度的疼痛,后背更甚,似乎跌倒時撞到了什么尖銳的物體。
來不及查看自己的傷勢,林明趕緊爬起來,繼續跑。
因為他知道,蟲子一定會在下一個黑色運輸管道處清理垃圾。
這是他最后的機會。
必須爭分奪秒。
“希瑞,幫我測一下現在距離目標運輸管道的距離。”
“3200米。”
此時蟲子已經完全沒入垃圾之下。
林明大腦在飛速運轉。
普通人3000米的成績在15-20分鐘之間,現在自己的體力比以前好了不少,應該至多可以節省3分鐘。蟲子潛行速度受阻,比自己慢一些,到達黑色運輸管道的時間大約是7分鐘,7分鐘之后,爬上地表吃垃圾。吞噬垃圾的速度按最快時間算是5分鐘,接下來蟲潮會進入短暫的暫停。
那么,自己到達高地處的管道時,就能來得及看見蟲潮重新潛入地底之前的方向。只要看到具體方向就可以定位到下一個管道。
“幫我倒計時,12分鐘。”林明喊道。
眼前立刻出現倒計時:11:59:99。
“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瑞希打氣。
“嗯。”林明也不多話,死死盯著目標。
不需要林明叮囑,希瑞開始釋放電流,幫助林明超頻。
由于是夜里,再加上下雨,視線極差。
不僅拼命地跑,還要時刻修正方向。
如果有人看到林明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嚇死——破爛的衣裳,暴起的青筋,猙獰的表情,只為沖破自己的極限,與時間賽跑。
時間剩余9:59:37。
與慢跑不同,這種高強度追擊十分耗費體力。
再加上這幾日白天拼命地訓練,導致現在林明的體力下降非常快。
“該死,給我沖啊。”林明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他知道自己的糧食已經不足以再等7天,而且萬一每次蟲潮路線不同,那就再也找不到紅色管道。
如果跟丟,萬劫不復。
時間剩余7:32:01。
已經可以看見黑色運輸管道下的巨影和大量畸形怪。
他們并沒有發現蟲潮的接近。
還在管道下面傻傻等著。
時間剩余5:44:27。
在距離黑色運輸管道不遠處。
垃圾下面突然涌出無數蟲子,在巨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漫天的蟲潮覆蓋。
林明眼睜睜看到巨影在一點點變矮,變小,直至消失不見。
蟲子的吞噬能力實屬恐怖。
整個過程用時2分10秒。
身高約50米的巨影,連骨頭都沒有剩下,比預想的要快許多。
時間剩余3:25:01。
林明已經接近黑色運輸管道。
“可惡,速度還不夠,我要再快一點!”
時間剩余1:02:59。
已經可以看見蟲子已經吃完了黑色運輸管道附近所有的東西,正在原地修整。
林明的耳邊傳來熟悉的“滋滋滋”的聲音。
“不好!”林明大吼。
希瑞也知道那種聲音代表著什么。
也許是暴雨的原因,蟲群不但加快了吞噬速度,而且加快了修整的時間,直接向遁入地下向下一個目標前進。
整個蟲潮開始縮小。
時間剩余0:49:03。
“希瑞,加大電流!”林明大喊。
“不行,已經是極限了,再增強你會死的!”
大部分蟲子已經消失不見。
視野中只剩幾不可見的一小團黑霧。
林明已經進入瘋魔的奔跑狀態。
已經很近了。
時間剩余0:09:00。
最后一點蟲子也沒入地下,消失不見。
時間剩余0:02:21。
“呼……呼……呼……”沖到高地的林明焦急地四處張望,前方的熒光此起彼伏,像是在暴雨中嘆息。
“啪!”
一聲驚雷炸響。
天地失色。
垃圾大地上的一切都定格在此刻。
哪里還有半分蟲子的影子。
就差那么一點點……
……
林明的心重重地墜落,他終于支撐不住早已透支的身體,無力地跪在地上,任由暴雨在早已殘破的衣衫上肆虐。
“我們還有機會的,林明。你振作點,打起精神,等雨停了再從長計議。”希瑞安慰道。
“不,沒有機會了。”林明苦笑。
“怎么可能?你的冷靜哪里去了!我們一定還有機會,別輕易放棄啊!”
“哈哈哈哈哈。”此刻林明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泛起點點熒光。
要結束了嗎?
……
“希瑞,我想……”
“沒到最后一刻決不能放棄!別讓我看扁了你,林明!”希瑞聲音激動。
林明極力控制住顫抖的雙手。
要冷靜。
冰冷的雨水將林明拉回現實。
從追擊蟲潮開始,就有一連串模糊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現在就差一條線把它們串起來,還有什么是自己注意到但是沒有想到的呢?
又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轟隆!!!”
“不對!”驚雷在大地和林明的腦海里同步爆炸。
林明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希瑞,你既然可以測量距離,是否也有別的能力?”
“什么能力?”希瑞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懵了。
“你有沒有指南針的功能?”
“指南針是什么?”
“就是磁場……對了,就是磁場!你有沒有探測磁場的能力?”
“這倒是有,不過現在有什么用呢?我們也不知道紅色運輸管道在什么方向。”希瑞疑惑。
“沒時間解釋了,希瑞,快,查看附近磁場。”
“好。”希瑞回答。
“真的有!在3點鐘方向,有強烈的磁場。”
林明聽到此話,迅速站起身,麻利地擦掉臉上雨水,向著希瑞指出的方向狂奔。
這是他最后的希望。
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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