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不干凈的東西
許兮菀比許知意小幾個月,也才十三歲,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未來的路還很長,怎么會就這么夭折呢?
對于任何一個人家來說,長成的孩子半路沒了,都是件晦氣的事兒,隨便提起都是忌諱。
許兮菀剛說完,就被許逸申冷著臉呵斥道:“胡說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會死!”
“那…那為什么?”趙嬌娥護住被嚇住的許兮菀,抬頭看向自己的夫君,說道:“大夫都說了,咬兮兒的不是毒蛇,不過區(qū)區(qū)皮外傷,怎么這么久了……我可憐的兮兒,老爺,兮兒短短幾天瘦了這么多,妾身實在擔心,要不咱們再找大夫過來看看吧?”
許家雖不及大門大戶,但好歹許逸申是個做官的,府上有住家大夫。
大夫匆忙趕來,給許兮菀查看了傷口,被蛇咬到的地方,都結痂了,明顯要完全恢復的樣子。
許逸申將她夜夜做噩夢的事情,告知大夫,大夫不放心的診了脈,脈象正常,實在沒有找到病因。
“要不,老夫給二小姐開點安神的藥,想來現(xiàn)如今噩夢不斷,是受了驚嚇所致。”
大夫都這么說,趙嬌娥算是暫時安靜了,她輕拍著許兮菀的后背,低低的安撫著。
這么一鬧騰,夜已然很深。
許兮菀的情緒漸漸穩(wěn)定下來,被趙嬌娥哄著睡著了,他們?nèi)齻才躡手躡腳的離開。
許知意走在最后面,臨別前,目光在她慘白的臉頰上頓了頓,總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小姐,該洗澡了,熱水已經(jīng)準備好了,您在想什么呢?”青果進來尋她的時候,見許知意還在發(fā)呆,方才她離開前,她就這副樣子,到現(xiàn)在半個小時過去,姿勢都沒變一下。
許知意哦了聲,叫住她,疑惑的問道:“許兮菀的身體怎么會越來越弱呢?之前讓你去隔壁打聽,你都打聽到了什么。”
“二小姐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隔壁院子里的下人都很憂心。”青果提起青橋,抿了抿唇,厭惡的道:“聽說她還著急的哭過。”
“是嗎?”許知意滿臉疑惑,問:“這是怎么回事?不應該啊!”
在她的記憶里,許兮菀簡直堪比小強,從小到大連頭疼腦熱的小病都很少得,可見身體素質是杠杠的。
偏偏被蛇咬一口,就像是被吸走了精氣神一樣?
這件事非常怪。
“有貓膩。”她叫來青山,吩咐說:“交給你個任務,給我盯著隔壁。”
“是。”
許知意欣賞的看了眼青山,她就喜歡這種下人,話少能干,讓干嘛就干嘛,從來不會多嘴打聽。
青山一連盯了三天,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之處。
倒是許兮菀病的更重了。
她基本上不吃不喝,只昏昏沉沉的睡覺,然而睡覺也不踏實,總是做噩夢,經(jīng)常尖叫著從夢中醒來,之后便是痛哭。
大夫的藥吃了不管用,完全不見成效,甚至還加劇了病情。
發(fā)展到后來,許兮菀醒來不哭了,稀里糊涂的說夢話,講的內(nèi)容都是些妖魔鬼怪的,看起來像是魔怔了般。
許知意再見到她,十幾歲正鮮嫩的年紀里,她像朵迅速凋零的花,兩眼無神,空洞而驚恐,神神叨叨的。
趙嬌娥也以極快的速度衰老下去,向來愛打扮的她,顧不得什么形象了,頭發(fā)都好幾天沒洗過的,寸步不離守著許兮菀。
許兮菀驚醒了哭,她也抱著哭。
許逸申愁白了頭,特意請了張御醫(yī)來看,仍然一無所獲。
許知意悄聲問:“會不會是什么怪病?”
張御醫(yī)搖了搖頭:“恕老夫見識淺薄,行醫(yī)三十余年,還真的從未見過這樣的癥狀,只是……”
他捋著胡須,一張臉上寫滿了猶豫。
許逸申心領神會,躬身讓出道路:“張大人,咱們隔壁談。”
兩個人先后往外走,臉上的神色都不輕松,回來時,只有許逸申一人,他的臉色儼然成了黑云壓境。
許知意心頭的不安更甚。
她關切的道:“爹爹,妹妹的病……”
“你先回去。”許逸申打發(fā)她離開,等她走了之后,趙嬌娥哭著跪在他腳邊,道:“老爺,救救我們的女兒!張大夫怎么說的?”
“有可能是中邪了!”
“啊?”趙嬌娥嚇的跌坐在地,難以置信的道:“怎么會!我們兮兒怎么會招惹上那種東西呢!老爺,那這可怎么辦!”
“別聲張!”許逸申皺眉,呵斥她小點聲。
堂堂朝廷命官家里有人中邪,傳出去肯定要被上面的人所厭惡的,認為他許逸申也是不吉祥的象征。
好不容易爬到現(xiàn)在的位置,他不想因為這種事而遭到貶謫!
許逸申深吸口氣,看向自己的夫人,道:“只能找個大師幫我們看看了!”
他們也是病急亂投醫(yī),若是大師看過,許兮菀的病還是沒好,許逸申是真沒轍了。
“大師?”趙嬌娥布了這么久的局,等著的就是這句話,她隱隱按捺住內(nèi)心的激動,緩緩的道:“京郊附近,就住著位大師!”
“慧普大師!”許逸申想起來了,這位大師大名鼎鼎,造詣頗高,他眼中燃起希望:“你明天就去請大師,一定要誠心!”
“好好好!”趙嬌娥利落的答應下來,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我們的兮兒有救了!兮兒!娘親可憐的兮兒啊!”
惠普大師早年曾經(jīng)為人驅鬼,在江湖上人稱鬼見愁,左手的乾坤盤,據(jù)說是從祖上傳下來的,任何邪祟之物在她的追蹤下,都會原形畢露。后來上了年紀,才漸漸歸隱山林。
據(jù)說她不經(jīng)常出山,但也有例外,每次出山都是被誠心所打動。
趙嬌娥連著三天都往府外跑,青山總算摸清了她在干嘛,如實匯報給許知意后,許知意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青果和青山面面相覷,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笑的。
府上都有不干凈的東西了,他們聽了都覺得陰風陣陣往衣服里面鉆,實在比不上她的樂觀心境。
“小姐……”剛聽過邪祟的傳聞,又被她這么沒來由的笑,膽小的青果,怯怯的道:“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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