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公主很不悅地瞪了白衣女子一眼。

“南宮雪，不要以為你在皇祖母面前得勢，就有資格教訓本宮，本宮告訴你，你在怎么討得皇祖母歡心，你也不過是奴婢。”

南宮雪面容微僵，盈盈亮的眼眸掠過一絲窘意，不過她很快掩藏起來，朝安成公主微笑著。

“公主殿下教訓的是。”

江蔚晚不由認真打量南宮雪。

還真是人如其名，舉手投足間盡顯端莊，冰清玉潔的，令人稍稍望一眼，便能被她吸引住。

她們僵持間，突得聽到外頭有人報。

“趙夫子來了。”

公主們蜂擁散去，自覺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叨叨念書。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江蔚晚還沒來得搞清楚狀況，趙夫子捧著一卷書緩步走進來。

趙夫子五旬左右，面龐黝黑粗糙，身形偉岸，目若朗星炯炯有神，一面優哉游哉地走著一面捏著自己的山羊胡。

江蔚晚想入座，可環視了一眼，只有夫子面前才有一個空位子。

顯然是有人想整她，這在夫子的眼皮底下，那她所有的小動作，都能被夫子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有人想讓她被夫子訓斥呢。

真是好笑。

她想到前排坐下，可已經來不及了，趙夫子已經到了講臺前，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正盯著江蔚晚。

安成公主等人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就等著夫子訓斥她。

江蔚晚還沒來得及給趙夫子行禮，他已經嚴厲地開口。

“你就是秦王妃？”

江蔚晚淺淺頷首。

“正是。”

“哼。”趙夫子鼻尖微顫，露出一抹不悅之色。

“果真和傳聞的一樣，沒有禮數，沒有規矩，難道你不知道進了學堂就應該乖乖坐好，你站在哪里，是幾個意思？”

他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音貝。

“難道要老夫請你入座，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小姐，這點規矩都不懂。”

安成公主暗暗笑著，繼續看好戲。

江蔚晚自認倒霉，不知道趙老夫子這樣古板，她也不想與他起什么沖突，緩緩移動步子，悠然地來到坐位前，也不知是誰暗地里絆了她一下。

江蔚晚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往前倒去，眼看就要推到講臺了，砸到趙夫子。

江蔚晚心口一顫，忙是一個優雅地側身，下腰，雙手點地借著支點悠然起身。

這一套功夫耍得行云流水，姿態翩翩。

趙夫子驚愕地看著她，雙眸瞪得老大，氣呼呼地呵斥她。

“你，你把學堂當做什么地方了？”

江蔚晚剛穩住身形，站在案幾旁，手輕輕一觸碰，只聽得“轟隆”一聲，那木質的案幾倒下了，橫七豎八地倒在了趙夫子跟前。

趙夫子面色黑了下來，嚴厲地批評江蔚晚。

“你怎么回事，不要以為你是王妃就可以隨心所欲，這里是淵州學院，是陛下封賜的學堂，你在此耍功夫，對老夫不敬。”

“來人，將她轟出學堂，老夫不收她這樣的學子。”

江蔚晚看著地面上破碎的案幾，心中已經了然了，自然是有人做了手腳，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趙夫子要驅趕她。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朝趙夫子淡淡說道：“先生，您不查查這是誰要整我，不好好追究作惡之人的責任，竟是想將我逐出學院，您這未免太武斷了吧。”

趙夫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你，你放肆，你居然說老夫武斷，方才你在學堂上耍功夫，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你還敢狡辯？”

這樣被平白無故誣陷，江蔚晚心里委實不好受，她不急不惱地反駁道：“先生，方才有人絆我一腳，差點要撞到先生了，為不讓先生受傷。”

她說著，目光便移動著，看向坐著的眾人。

他們的臉上很精彩，有人在幸災樂禍，有人云淡風輕，有人一臉鄙夷地看著，似乎對她的行為極為不屑。

江蔚晚無法一心兩用，方才還真沒看清楚是誰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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