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被遺棄的園林，準確的來說是被皇甫焯一把火燒了全家人，園林的主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改姓臨淵王府了。
  薩依魯聽說皇甫焯得了調令，要回刺勒升任平西大將軍，特地設宴為皇甫焯餞行。
  “恭喜啊，皇甫兄，還是你這官升的快，平西將軍只是軍職，以皇甫兄助王爺攻滅柔然的功績，至少一個侯爺的位置是跑不了的。”
  裴奇舉杯朝著皇甫焯賀喜道，言辭間不無艷羨，軍人能夠憑戰功封侯拜相已經是站在一國王朝權力的頂端了，再想更進一步，僅憑戰功是不夠的。
  “裴將軍你也不差，不也連升兩級？慢慢來，以你的資質，遲早會與我平起平坐的。”
  皇甫焯話里含槍帶棒，肯定是對裴奇之前對他言語不敬心有不滿。
  裴奇軍事上是個人才，但顯然是沒有聽出皇甫焯話里的意思，還以為皇甫焯是在勉勵自己，高興的與皇甫焯碰杯痛飲。
  “將軍此次歸國，想必會在刺勒待上一段時日，可是要把家眷這些也一并帶過去？王上對此事有沒有什么說法？”
  薩依魯朝著皇甫焯舉杯相問。
  “王上調令中只說讓我回國敘職，封號一事也是僅對我個人而言，家眷就不必帶了，我皇甫家世代在柔然扎根，勞師動眾也很是麻煩。”
  “也對，任職一事可能也就數年時間，最后將軍終歸要來柔然為政的，到時本王還得多多仰仗將軍。”
  “王爺過謙了，皇甫家世代深耕柔然，但凡有用的著我皇甫家的地方，王爺盡管開口便是。”
  裴奇與其他幾位薩依魯的手下將領看著這一幕，都有些心生羨慕嫉妒，沒辦法，他們背后是也有些家族的支持，比起皇甫家來，又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王爺，我離開后，現有的職務，王爺可知王上是安排了何人前來接替？可是索蘭圖？”
  薩依魯瑤了搖頭：“是陳牧之，你知道的，據說這人勇武不在大哥之下，我看也是吹噓過甚，天下何人勇武可比大哥？”
  “這一點，王爺你可錯了，陳牧之還真有萬夫不當之勇，陷馬谷之戰，我雖未親眼所見，也聽說他僅以微弱差距敗給了王上，僅憑這一點，天下估計就沒什么人能做到。”
  “哦？這人與我僅有一面之緣，觀其言行，我不甚喜歡，況且他是梁人，其心如何，尤未可知，不知大哥為何如此偏信梁人，論勇武，難道我刺勒兒郎還少嗎？”
  皇甫焯拍了拍薩依魯的手，笑言道：“王爺許是有些醉了，王上自有王上的道理，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只能遵從罷了，這世間，想要隨心所欲，還得是坐上那位置才行啊。”
  皇甫焯醉眼朦朧的朝上指了指，雖是醉言醉語，已是有些大不敬。
  好在席間都是些薩依魯的親信，也不至于將事情鬧大，否則光是這句話，便足夠讓皇甫焯鬧心很久的。
  說者看似無意，旁聽者倒是有心了。
  “王爺，您說柔然這么大片地方，總得需要人來管理，王上又精力有限，王爺現在又代領著柔然的大小事宜。”
  “攻略柔然也屬王上的功勞最大，是不是有機會將臨淵王的前兩字給變上一變？”
  呼韓于借著酒勁說出了心里話，現下的局面，薩依魯已是公認的柔然王了，可沒有封號，心里終歸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臨淵一個小地方，如何跟這么大的柔然相比，如果薩依魯獲封柔然王，他們這些跟著薩依魯的人就算不升官，也比之前獲得的好處多上不少。
  薩依魯已有些醉意，也知道屬下們的心思，這種事必須得薩蘭多下了封號才是，私下里他們可以聊沒問題，要是傳揚出去，可就是有謀逆的心思。
  前有狄王之亂，后有庫茨族反叛，薩蘭多的冷血可是有目共睹的，對待叛逆絕不會心慈手軟。
  “好了，本王有些醉了，你們也都下去歇息吧，沁兒，沁兒，替本王送送你叔父他們。”
  皇甫易沁笑著將一群人送出了府邸，見皇甫焯也要離開，出聲將其留了下來。
  “叔父慢走，沁兒有幾句話想跟叔父聊聊。”
  皇甫焯停步，笑望著皇甫易沁，心里已經猜到了皇甫易沁想要說些什么。
  “沁兒有話不妨直說，你是王妃不假，但同樣是我皇甫家的女兒，不幫你我還能幫誰？”
  皇甫易沁聞言，眉眼都笑開了花，有一個如此通透又大權在握的叔父幫忙，何愁大事不成。
  “叔父快言快語，沁兒也就不繞彎子了，叔父此去刺勒任職，明升實降。”
  “平西將軍這個職位只是過渡而已，以叔父的功勞，封侯是遲早的事，時間應該也不會太久。”
  “以薩蘭多的心性，叔父封侯后，必定會讓叔父交出手中軍權，陳牧之便是這替代的人選，以叔父的智慧也肯定看到了此事，沁兒敢問叔父做何感想？”
  皇甫焯無奈一笑：“君要臣死，臣尚且不能不死，更何況只是削我軍權而已，難道還能造反不成？”

  “叔父言重了，薩依魯的情形比起叔父來也相差無幾，我這相公倒是一直篤信他的大哥，可薩蘭多對他倒是提防的很。”
  皇甫易沁輕蔑一笑，繼續說道。
  “剛才席間你們提及受封柔然王一事，薩依魯借口醉酒，讓你們退下了，你可知在宴席之前，薩依魯也收到了薩蘭多的封賞了。”
  “不是柔然王，只是將薩依魯的封地擴大了一倍，多轄制了兩座城池而已，名號也并未變動，一些明面上的賞賜倒是不少，但這些又怎么比的上一個柔然王來的珍貴？”
  “哦？竟有這事，也未見王爺提過，照此看來，你們應該也在柔然待不了多久時間，便會被召回刺勒受封。”
  “你可曾聽王爺提過，薩蘭多屬意何人來治理柔然？”
  皇甫焯好奇問道，薩蘭多心有顧忌，將他以及薩依魯都調離了柔然，也是理所當然。
  柔然畢竟不是一地一城，而是擁有著大片土地的龐然大國，縱然是從本地遴選一些人選來，也還是有很大一部分官員的缺口的。
  “我倒是聽薩依魯提過，好像刺勒國內正在進行官員試選的考核，大概是要從刺勒國內調派人手來。”
  “那也不對，柔然這么多事宜，總得有個主次之分，權利也有輕重之別，薩蘭多不放心薩依魯，難道就放心將權利交予其他某個人的手中？”
  皇甫易沁搖頭道：“我聽薩依魯說，柔然的政務不會集中在某一個人的手中，而是會分散為六部，由六人共同負責整個柔然的大小事宜，陳牧之便是其中一人，據說這種方法還是跟大梁學的。”
  皇甫焯一聽皇甫易沁的話便心里明了，權力分散在六人之間，這六人由薩蘭多授權指揮，六人之間又互相制衡，使某一人難以一家獨大，確實是個不錯的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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