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勸說
第二天晚上這位杜三公子又來了。阿寒引他入了座，多瞧了一眼。雖然他戴著幞頭，白皙的額上仍露出一點(diǎn)青紫，阿寒暗暗好笑，隨即又感嘆，可惜了一個俊俏的公子哥，怎的是個酒鬼。
仍像昨天一樣，杜三公子又喝醉了，阿寒看他要走，忙要躲了。開玩笑，她的肩頭現(xiàn)在還疼呢，可不敢招惹這位杜三公子了。
阿寒剛抬腿要跑，洪瑞叫住了她，“阿寒，你把杜公子送回去，杜宅上今天來人說，以后若公子喝多了，就讓咱們幫忙送回去。”
“啊！”阿寒站在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wěn)的杜三公子旁邊，用手比了比杜三公子的頭，又比了比自己的，整差了一個頭，意思就是告訴洪瑞，我比他又瘦又小，怎么把他弄回去。
“不要你把他背回去，攙扶回去，看好路上別出事就行�！焙槿鹈靼装⒑囊馑�。
“好吧，”阿寒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
阿寒扶著杜三公子出了醉仙樓，杜三公子又要推阿寒，嘴里嘟囔著，“我沒醉，不用你扶�！边@次阿寒有了防備，一矮身，把杜三公子推來的一掌閃了過去。
杜三公子一掌落空，本就醉得發(fā)軟的身體站立不穩(wěn)，就往阿寒側(cè)前方倒去，阿寒趕緊向前一步，用后背抵住了杜三公子。杜三公子這才穩(wěn)住了身體。
這一下也把阿寒嚇得不輕，杜三兒真要是在醉仙樓摔出個好歹，麻煩可大了。
阿寒重新把杜三公子扶正，然后邊走邊叨念道：“我說杜公子啊，不能喝就少喝點(diǎn)，喝多了，醉得難受也是你，受傷得也是你，沒聽說過嗎，酒是穿腸毒藥，干嘛非要跟毒藥過不去啊。”
“醉了，醉了也比清醒好�！倍湃哟笾囝^說。
“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萬一有人偷你錢袋呢，萬一有人要把你賣了呢，你就都不知道了，是吧，為了自己好，為了不破財(cái)，還是清醒點(diǎn)好。下次喝酒要適量，點(diǎn)到為止。”阿寒也不知道杜三兒聽進(jìn)去沒有，念念叨叨地說。
到了夜里，襄州城的街道就清靜下來了，偶爾見到有巡城的官兵經(jīng)過，他們也是認(rèn)識阿寒的，見扶著個醉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不去管。
“醉了就不怕他們了。”杜三公子說著伸手向前亂拍，好像在驅(qū)趕什么。
“他們，他們是誰？你家里人？你在家里還受欺負(fù)嗎？要真是這樣，更不能醉了，他們要欺負(fù)你，你醉了怎么還手啊。你清醒的時(shí)候，他們打一下，你還他們十下。你這一醉，他們打你幾下你也不知道，不是容易吃虧么。”
“怕，晚上，見——嘻嗝”，可能是酒勁上得厲害，杜三公子打了一個酒嗝，說的話詞不達(dá)意，人也不折騰了，任由阿寒扶著走。
就這樣，阿寒扶著醉熏熏的杜三公子在街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阿寒比杜三公子體弱多了，而且杜三現(xiàn)在幾乎把全身的重量傾倒向阿寒，后半段路，阿寒走得十分艱辛。
等到阿寒半扶半背將杜三公子送到了杜宅大門口，已經(jīng)全身是汗。杜宅大門關(guān)著，還要上幾階臺階才能摸到大門。
阿寒已經(jīng)沒力氣扶杜三公子上臺階了，只好大喊，“有沒有活著的，快出來救命。”杜宅大門沒開，但阿寒感覺到那兩扇紅木大門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阿寒繼續(xù)大喊，“杜家有人沒有，你們?nèi)踊貋砹�，快接進(jìn)去。”
過了一會兒，大門緩緩打開了，一個杜家下人躲在大門后邊說：“你把公子扶進(jìn)去�！�
阿寒喘著粗氣，“你看我這樣還有力氣扶你們公子進(jìn)去，你是杜家人，你來扶你家公子啊。”
那個下人依然躲在門后，好像有點(diǎn)害怕什么，“我，我……”
阿寒氣得不行，“你個男人你怕什么，難道你家公子會吃人？”
“根生，你干什么呢，為什么不去扶公子？”終于來了救星，一個年紀(jì)較大點(diǎn)的杜家下人，跑了出來，下了臺階扶住了杜三公子，那個叫根生的這才敢出來，和他一起把杜三公子扶了進(jìn)去。
放下了杜三公子這個重?fù)?dān)，阿寒撇了一眼這個杜宅大門，自言自語道，“杜宅的人真奇怪，見他家公子跟見鬼一樣。”
阿寒說完就晃晃悠悠地往醉仙樓走，她累得雙腿都軟了，走路不穩(wěn)�！斑@位杜三公子，以后可千萬別來醉仙樓了，他哪里是來喝酒的，簡直是來要命的。”阿寒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
第三天晚上，這位杜三公子又來了，阿寒感覺自己頭都大了，因?yàn)楹槿鹨呀?jīng)把送杜公子回家的活兒包給她了。這位杜三公子看著文秀，可那身量一點(diǎn)也不輕，送喝醉的杜三公子回家，真是一件受苦受難的活兒。
杜三公子依然坐在那張偏僻的桌子旁。阿寒走過去，笑著問：“杜公子，咱能不能商量個事？”
杜三公子眼皮也不抬，漠然地問：“我的酒呢？”
阿寒伸出一只手，拿出一個酒壺，杜三登時(shí)沉下臉，“怎么，你們醉仙樓是不打算賣酒給我了？還是怕我付不起酒錢？我要的是一壇酒！”
阿寒忙陪笑，“杜公子先別急啊，不是不賣給你酒，而是你每天都醉得不省人事，對身體無益，我們這也是關(guān)心公子�！�
“對我身體有益無益是我自己的事，你們只管賣酒就是了，我也不少你們的酒錢�！�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俗話說借酒消愁，我不知道為什么公子天天買醉。但公子風(fēng)華正茂，年輕有為，卻天天以酒為伴，蹉跎歲月，讓杜老大人知道了，勢必傷心難過，公子是不是該為家人和自己前途想想�！�
“再說酒喝多了傷身，公子如此醉酒，傷損地是自己的身體。萬一公子有個好歹，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杜三公子好像被說中心事，看著眼前的這個清秀的小伙計(jì)發(fā)起了呆。阿寒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暗暗舒了口氣。
幸而自從幾次夢境之后，她腦子就多了很多東西，以前不認(rèn)識的字也認(rèn)識了，也知道了很多書和詞。這位杜三公子出身書香門第，勸解他，也得按他的品味說話，才能管用。
阿寒等了杜三公子一會兒，就聽他說：“我的身體有異常。”
阿寒輕輕一拍桌子，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熬褪�，身體有病就更不該作踐自己了，人活著不容易。但是想死太容易了，投河，懸梁，服毒，有好多種死法。但若是后悔了呢，你想活就活不過來了，好好活著比什么都強(qiáng)，至少不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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