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火鍋店出來，秦明就接到林濤的電話，說他們已經追查到一個叫李大狗的裝修工人，正在趕往他的住所準備逮捕他，至于秦明和顧念就可以暫時休息一會兒，因為能做的、該做的，他們都做好了，剩下的就得靠刑警隊他們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后，顧念當場松了口氣，畢竟已經鎖定了嫌疑人，往下的就不會那么迷糊，至少知道他們查的方向是對的，而他們所做的一切沒有白費。

        “現在送你回家？”秦明收起手機，轉向顧念問道。

        “啊，我租的地方過兩天才能交房，我現在住在酒店里。”顧念回答道。

        秦明了然地點了點頭，問過酒店的地址之后，就把車開到那里，將女孩送到門前，還叮囑一番之后才舍得離開。

        對此，顧念覺得有點好笑，不過更多的是覺得秦明這個人確實有點悶騷，但他是一個好人，一個會默默照顧她的好人。

        她想：“果然是一家人啊，每個都這么好。”

        第二天早上，顧念剛走進法醫部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秦明和林濤各啃著一個蘋果，而大寶則是坐在中間，似乎被林濤說的話刺激到。

        “怎么了，這是？”顧念疑惑地問道，她臉上的氣色紅潤，證明她昨晚休息得特別好。

        “我們剛跟大寶做了個實驗，證實她就是一只人形警犬。”林濤笑嘻嘻地回答道。

        顧念把小挎包放下，無奈地笑了笑，“人家那時嗅覺敏銳，怎么就變成人形警犬呢。”

        “終于聽到一句人話了，謝謝你！”大寶如獲至寶地看著顧念，先前因為秦明而對她產生的敵意也消除得一干二凈，畢竟她們倆人都是同一個部門的，真的沒有必要存在任何惡意或者不滿，再說了，顧念的實力她是有目共睹的，就算秦明真的偏心一點，她也覺得是應該的。

        顧念走到他們辦公室里的一個小茶水區，邊等著水開邊看著其余的人問道：“連倩倩的案件完全破了啊？”

        林濤啃著蘋果，點頭道：“就是那個李大狗干的，他就是個變態，偷人家內衣不止還要把人殺了才高興，不過你放心，我們這邊的證據很有力，一定能定他的罪。”

        “最可惡的是連倩倩已經懷孕了，他們馬上就要成為很幸福的一家三口，真的令人太氣憤了。”大寶憤憤不平地哼聲說道。

        顧念剛沖好一杯咖啡，就撞見秦明看著她的目光，她眨了眨眼，見男人的視線隨后又落在她的咖啡上，她就立馬了然，轉身給他也弄一杯，免得他一整天都那樣子看著她。

        那邊，大寶為了轉移思想，用辦公室里的電視播放起了一套電影，他們四個人剛破了一件命案，自然就要有一點放松的活動，顧念端著兩杯咖啡走到秦明側邊，然后理所當然地坐在已經被他拉出來的辦公椅。

        這樣，辦公室里進入了電影模式，紛紛被電影的情節抓住了注意力，直至故事講到要給其中一個角色安樂死，秦明看著看著就突然把片子給暫停了，惹得一屋子不滿的吼聲。

        “這個致死劑量有問題呀。”他說道。

        “這是個電影啊，原理說清楚就可以了。”大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已經說了，靜脈注入空氣會使人致死，這就行了。”

        秦明依然不能接受這個細節，“但是這個劑量病人死不了，這也是事實。”

        他這么說，大寶就來勁了，“可是對于電影電視劇來說，劑量不能說得太清楚吧，萬一觀眾模仿呢？”

        “哎，這個我同意，新聞也經常報道這種事件啊，尤其是小孩子不懂事，看著電視就模仿，一個不小心就傷害到別人。”顧念點頭附和道。

        “對，這不成了教唆犯罪了嘛。”大寶隨著說。

        秦明見說不過他們，起身從實驗室里拿出一根針筒和裝著一百毫升水的容器，站到她們面前，道：“三十毫升的空氣，在肺部就被過濾掉了，根本不足以對心臟形成威脅，要想在心臟附近形成氣阻，阻礙心臟跳動，起碼需要一百毫升。”

        大寶跟著站了起來，氣勢不亞于秦明地與他對峙，“你說的一百毫升那是對于成年人來說，對于兒童來說，三十毫升就可以致死了，你總得考慮考慮未成年的觀眾吧，那是祖國的花朵！”

        “那就是演員選得有問題，這個人起碼需要兩百毫升。”秦明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就是一個電影你說你是不是太矯情了？”大寶質問道。

        秦明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一個不在乎劑量的人。”

        “一個只在乎劑量的人！”

        “看來我沒法跟你說話。”秦明總結道。

        “沒錯！”大寶咧著呀對他吼了一聲，然后轉向顧念道：“我們跟著這么一個人，真的是倒霉啊！”

        秦明卻快步走到顧念身前，把大寶的視線擋住，警告似地說：“你說我歸說我，別把她也拉進來。”

        “哎，我跟她說話又跟你有什么關系？”大寶簡直被秦明氣得炸了毛，雙手撐在腰間直直地瞪著他。

        顧念見火都燒到她這里了，怎么都不能繼續保持沉默，她站了起來，雙手輕輕放在秦明肩上，柔聲道：“你們倆別吵了，倆人都有道理，怎么就得分出了勝負呢？”

        “不是我想吵，是她說話大聲。”秦明清了清喉，假裝整理身上的西裝，嗓子卻因為顧念的參與而柔了下來。

        大寶看著他比四川高手還要快的變臉技術，簡直看傻了眼，張著嘴卻說不出任何話，秦明想討好顧念不是一個問題，問題是他這么做不免有點太明顯了吧，可偏偏顧念看著還挺樂意啊，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這時她突然想起屋里還有一個可以拯救她的人，她連忙轉頭，可是入目的是一個橫著躺在三張椅子、熟睡到口水都流到脖子上的林濤。

        大寶：“……得，我孤軍作戰。”

        “行了行了，別說了，看完電影我們出去吃飯，秦科長請客。”顧念眨巴眨巴地看著秦明，雖然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有了替他說話的權利，但見秦明沒有拒絕她的提議，她也心安理得地使用這個突如其來的特權。

        然而當大寶正想讓顧念挑一家特別貴又吃不飽的餐廳時，刑警隊的小黑突然走了進來，放大嗓子地喊道：“林隊，有命案！”

        這五個字像是魔咒一樣，林濤一聽見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臉上的睡意也在那一剎那完全消失，給了秦明一個眼神之后就跟著小黑走。

        不用秦明多說，顧念和大寶已經各自做好準備，把工具箱子拿好，隨時聽從秦明的指使。

        “好，走吧。”

        發現尸體的地方是在一個人煙稀少的湖邊，而這次的無頭尸體人就是被在這里游野泳的人發現。

        一行四人慢慢走往岸邊，林濤邊走邊給他們闡述現在所知道的線索。

        “這里確實是個拋尸的好地方。”顧念看著周邊的環境，再聽著林濤的描述，不由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大寶卻“哼”了一聲，道：“這就是為什么我不游野泳。”

        這回林濤卻沒有回駁她，反而認同她的說法，“很多游泳時期的死亡，都跟野泳有關。”

        “主要是害怕環境污染吧。”秦明說道。

        “現在很多河流都有污染呀，有機農藥、滴滴涕、工業廢水什么的，真的，游多了都不用擔心懷孕了。”

        大寶剛說完，就感覺到來自身邊的六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有的是疑惑，有的是不解，有的更是不屑。

        然而大寶卻不以為意，“本來就是。”

        林濤默了一瞬間，然后問：“哎，游泳池里會不會好一點，我剛花了兩千塊錢辦了一張游泳卡。”

        “正規的地方都沒事，最多也就喝點尿。”秦明回答道：“一個成年人游泳四十五分鐘要和十六毫升的尿，你喝的時候酸嗎？”

        “我……”林濤怔了怔，“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嘛！”

        “干凈的水是沒有味道的，如果有味道，就是尿液里面含氮的物質跟氯反應產生的，恰恰說明水不干凈。”

        顧念再也忍不住她的笑聲，她拍了拍林濤的肩膀，笑著跟他說：“林隊，如果你覺得你能閉著嘴游泳的話，可以繼續游，不然的話你就可以跟我一樣，不游就不會喝到尿尿了哦。”

        然而在林濤反應過來之前，他們已經走到岸邊的無頭尸體前，而經過昨天的油炸尸體和生剝人皮，顧念倒是覺得這具尸體比較順眼，最多就是腫了點、脹了點，還有就是沒有頭。

        顧念把手套分給其他人的時候，林濤指著尸體說道：“你們看，尸體殺了一根手指。”

        秦明也留意到了，他蹲在尸體旁邊，目光略過尸體缺少尾指的手，道：“應該不是新傷。”

        “能判斷出死亡時間嗎”

        “從他皮膚跟肌肉脫落的情況來看，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半個月吧。”

        顧念把目光放在尸體的腹部上，看著那不規則的縫紉線和死者鼓起來的腹部，她微微皺著眉，伸手沿著那條猙獰的線摸著，“死者腹部結實，應該裝著比較沉的東西。”

        “不會是死者的頭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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