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杉寒假又和沈清和出去旅游，這兩個人冬天就去南半球，夏天就在北歐。

        兩個人去澳洲的黃金海岸住了幾天，這次沒呆太久就回了國。沈清和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沈清杉就先自己回了f市。

        臘月十八，沈清杉乘坐的飛機降落f市機場，是老宅的司機來接的她。

        “蔣叔好。”沈清杉朝著面前的中年男人點頭示意。

        “小姐。”蔣叔伸手接過沈清杉手里的旅行箱。

        沈清杉也沒什么事情做，老宅有一間畫室，是當初沈老爺子留給自己孫女的。沈清杉就天天窩在畫室里，有思路了就設計新衣服，沒思路的時候就練習練習基本功。

        沈清和是在小年那天回f市的，兄妹兩人陪爺爺奶奶過了個小年。

        “哥，爸媽什么時候回來？”沈清杉吃完飯坐在沙發上，手上端著一盤水果。

        “過幾天吧，除夕之前怎么也回來了。”

        沈清杉除夕那天依舊幫著沈老爺子做年夜飯，但她得空就給周疏桐發信息，陪他聊天。

        她用相機拍了好多照片，連帶著沈清和給她拍的幾張照片一同發給了周疏桐。

        周疏桐坐在沙發上，沒點一盞燈，就靠著閃爍的電視節目來做光源補充。

        他一張張的翻著照片，紅彤彤的燈籠，閃耀綻放的煙花，笑眼盈盈的姑娘。

        周疏桐過去過了那么多一個人的年，自己坐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只有電視里精妙絕倫的春晚節目發出聲音。

        他以前覺得這漫漫長夜可真難熬啊，但自從有了沈清杉后，他覺得這年好像也有了點樂趣，最起碼沒那么無聊了。

        開學后的市籃球賽，一中只得了第四名。沈清杉問周疏桐，當初退出校隊后悔嗎？

        沈清杉還記得他說，有什么后悔的，人都要向前看不是嗎？過去的就過去了。

        但沈清杉能看出他眼底的惋惜。

        她有的時候會想，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不得已的事情呢？

        可她后來也想通了。我們終究只是普通人，不像神仙，永遠不會生老病死。有些事情我們終究無能為力，但愿所求皆能如愿。

        周疏桐三模的時候考進了年紀前五十，一次次的模考過去，他每次都會有一些進步。

        少年張揚而又瘋狂，不辜負生活，也從不會迷失方向。

        高考那天，沈清杉早早來到考場門口，站在周疏桐的身邊陪著他。她穿了一件白色旗袍，少女的弧度盡顯，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

        沈清杉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周疏桐臉黑的不行，把身邊的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企圖擋住眾人的視線。

        “周哥，占有欲這么強？”夏明煦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身后還跟著陳雨。

        周疏桐白了他一眼，抱著臂站在原地沒說話。

        “好漂亮啊杉杉！身材好好，好適合穿旗袍。”陳雨拉著沈清杉上下看了一番。

        “我奶奶說這是有寓意的。”

        旗袍，寓意旗開得勝。

        到時間進考場的時候，周疏桐和夏明煦并排往前走。

        “加油！”沈清杉和陳雨一起為他們打氣。

        小姐妹兩人找了個咖啡店坐著，等著考試結束。

        “怎么你陪夏明煦？他家里人呢？”沈清杉攪著面前的卡布奇諾。

        “他爸媽出差了，他其他的家人都不在s市。他昨晚給我打電話，說自己沒人陪，讓我來陪他。”陳雨聳了聳肩，一臉無奈。

        “我一直沒問你，你們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們倆…”陳雨突然欲言又止。

        “我是喜歡他，我從見他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但我覺得他對我好像沒什么感覺。”陳雨嘟了嘟嘴。

        沈清杉一時哽住了，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你可別為了我的事傷神，你和周疏桐趕緊給我在一起，美美的談戀愛多好。”陳雨看出了沈清杉因為她而不知所措。

        “嗯。”沈清杉看著校門口，漸漸出了神。

        高考結束那天，四個人一起去吃飯，夏明煦想吃燒烤，幾個人就順著他，一起來到了一家非常火爆的路邊攤。

        夏夜的街道熱鬧非凡，遠處的幾個伙伴騎著單車嘻嘻哈哈的經過，少男少女穿著相同的校服，相隔不遠，并肩而行。

        燒烤攤的老板吆喝著顧客落座，爐子上的肉串滋滋冒油，一縷縷白煙飄向天空散盡。

        四人坐在一個方桌前，馬路上單車鈴的響聲清脆。桌子上擺著三瓶啤酒和一瓶椰汁，中間的鐵盤里放著剛剛上來的肉和雞翅。

        “終于考完了！”夏明煦拿起啤酒喝了一口，特別放松。

        “假期要做點什么？”沈清杉問了一句。

        “出去旅游，再考個駕照。”夏明煦認真思考了一下。

        “到時候開車帶你們出去玩。”還沒等人回復，他又說了一句，還嘚瑟地挑了挑眉。

        另外三個人無語得不行，都默默地低下頭吃著東西，沒人理他。

        夏明煦說話的嘴還沒閉上，看著幾人眨巴眨巴眼睛。

        夏夜的風暖暖的，吹動少女的裙擺和少年悸動的心。

        有一個坐在他們不遠處的男孩趁著酒勁過來向沈清杉要聯系方式。

        “美女，方便加個微信嗎？”那個男孩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不好意思同學，我不太方便。”沈清杉委婉的拒絕了。

        那個男孩也沒繼續執著，晃著身子離開了。

        在沒人看見的角落里，周疏桐握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

        夏明煦一連喝了好幾瓶酒，此刻有些上頭，趴在桌子上不肯起來。陳雨說要陪著他，讓周疏桐送沈清杉回家。

        兩個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距離很近，一抬手就可以碰到對方。

        沈清杉穿了一條吊帶白裙，長發盤做丸子頭，幾縷劉海落在臉側。

        一路無言，直到走到明遇壹號門口。

        明遇壹號是沈家旗下的地產，他們也住在這里。

        “那我走了，拜拜。”沈清杉朝著周疏桐揮了揮手，抬腳準備向園區大門走去。

        可她卻突然被人攔住了前進的腳步，周疏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個…沈清杉。”周疏桐很少這么正經地叫她全名。

        “怎么了？”沈清杉茫然地看著面前的人。

        “你…現在想談戀愛嗎？或者說…你什么時候想談個戀愛？要不要考慮考慮我。”周疏桐有些支支吾吾。

        “嗯？”沈清杉明白過來，但還是想聽聽他接下來的話。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周疏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沈清杉片刻沒說話，周疏桐有些挫敗地低下了頭。

        “我以前是不相信的，但我遇到了一個人，他讓我相信了，他現在正站在我面前。”沈清杉緩緩開口。

        周疏桐聽著聽著，突然抬起頭，一臉震驚的看著面前的人。

        “但是你能不能別這么猝不及防，我都沒準備好。”沈清杉有些無奈地笑。

        “我…我本來沒打算現在表白的，我其實想等你高考結束，或者是等你成年的。我還想了好多套表白方案，什么放煙花或者是去游樂場的。但是你總被別人要聯系方式，我害怕再晚一點你就和別人走了，所以我才這么沖動的。”周疏桐有些委屈，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

        “你怎么這么可愛啊！”沈清杉抬手捏了捏周疏桐的臉頰。

        “所以你答應我嗎？”周疏桐剛才的委屈勁兒突然沒了，一動不動地盯著沈清杉，特別霸道的問。

        “我前幾天讀了一本書，里面有一段話我特別喜歡。夜晚潮濕，地面潮濕，空氣寂靜，樹林沉默。”

        “今夜我愛你。”女孩也盯著面前的人，四目相對。

        周疏桐還沒反應過來，女孩突然踮起腳尖湊到他耳畔，溫熱的氣息打在耳朵上。

        “我不只今夜愛你。”

        沈清杉說完這句就匆匆跑開了，跑到大門門口的時候轉過身，朝周疏桐揮著手，大喊了一句：

        “拜拜呀，男朋友！”

        周疏桐看著跑遠的女孩，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句男朋友定在了原地。

        他的心重重地挑了幾下，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抬手按在胸口的位置，感受到撲通撲通的跳動。

        “拜拜，女朋友。”

        -

        沈清杉一路小跑回家，跑到自己房間里，一頭扎在床上，蹬著小腿，捂著臉在床上滾了半天。

        手機震了一下，她拿起來看，周疏桐給她發了一句晚安。

        沈清杉按住語音條，回了句：“晚安呀。”

        她把手機按滅，丟在一邊，趴在床上傻笑了半天。

        周疏桐聽著女孩給他回的語音，默默地點了收藏，又反復聽了好幾遍。

        要命，自家女朋友有點甜。

        兩個人在一起膩歪了好幾天，其實也沒做什么，就牽著手走在街道上，沈清杉甩著胳膊，將兩人牽著的手甩得老高。

        有的時候兩個人會坐在圖書館里，周疏桐拿著本書看，沈清杉就靠在他肩膀上，和他一起看。

        周疏桐會偷親沈清杉，在她毫無準備的時候請啄一下她軟軟的臉頰，然后捏著她因為害羞而通紅的耳朵，說一些不正經的話。

        沈清杉總惱羞成怒地打他，他也樂在其中。

        高考出分那天，沈清杉早早就陪周疏桐坐在一家網吧里，時不時往嘴里塞一片薯片，等待時間的到來。

        時間整點的那一刻，周疏桐輸入自己的名字和考號，按下回車，一氣呵成。

        他和沈清杉有著相同的想法，考都考完了，再緊張也沒什么用。

        網頁轉了又轉，片刻后，電腦屏幕上顯示出成績。

        周疏桐：總分701。

        “701啊乖！”沈清杉抓著周疏桐的胳膊，拼命的搖。

        周疏桐表面上很冷靜，但心里也激動得不行。

        “嗯。”但他還是裝作一副很淡定的樣子。

        “想好報哪個學校了嗎？”沈清杉抓著他的胳膊，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

        “想好了。”

        “那你想報哪啊，京大？你報京大吧，我哥也在，到時候我也考，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沈清杉一直在眉開眼笑的說著，但周疏桐卻一直盯著她一開一合的紅唇。

        “你聽沒聽我說話啊！周疏桐…唔…！”沈清杉話還沒說完。

        周疏桐托著她的頭，趁她不注意傾身吻了上去。

        沈清杉還沒反應過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緊緊閉著。

        周疏桐感受到她的震驚和緊張，慢慢撬開了她的牙關。

        兩人坐在網吧的最角落，男孩把女孩緊緊圈在懷里，身旁沒有其他人。

        他們的吻技都很生澀，但又帶著一點探索的意味。沈清杉也漸漸放松了下來，回應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疏桐慢慢放開了她。沈清杉額頭抵著他的肩膀，不敢抬頭看他。

        周疏桐看見了懷里人通紅的耳廓，也沒打趣她，抬手揉了揉女孩的頭。

        片刻后，沈清杉慢慢抬起頭，撞進了面前人笑意盈盈的目光里。

        “你怎么這么突然？”沈清杉的臉還有些粉色。

        “忍不住了。”周疏桐好像個流氓一樣，還舔了舔嘴唇。

        “你好煩！！”沈清杉有些惱，要動手打他，他張開雙臂把人抱在懷里。

        “錯了錯了！”周疏桐率先服軟。

        “那你是怎么想的啊。”沈清杉靠在他肩膀上，又提起報考的事。

        “聽你的。”

        “你別聽我的啊！你得遵循你內心的想法。”沈清杉有點急。

        “我就是這么想的，想了好久了。”周疏桐拿起她的手隨便玩著。

        周疏桐沒有辜負自己的努力，所有的辛苦都得到了回報，而他喜歡的人，也在自己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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