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小潑猴vs真魔王
一時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辛越轉(zhuǎn)了轉(zhuǎn)圓咕嚕的眼睛,含糊說道:“我是隨我娘親來拜壽的,你又是誰?你也是來拜壽的嗎?”
女孩兒面容玉雪團團,走了一段路兩頰是粉粉的紅暈,頭上是兩個紅珊瑚并各色小寶石纏成的圓圓小髻,奶聲奶氣地問著自己,顧衍從沒見過這樣的像年畫里走出來似的人兒,一下怔住了。
不見他回答,辛越往前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回過神來,淡淡道:“顧衍。”
“你也姓顧啊,這家人也姓顧,你是定國侯府的人嗎?你知道這是哪兒嗎?前頭人太多了我不喜歡,對了我娘親剛給我買了紅豆糕你要嘗嘗嗎,可甜可軟了。”小娃娃櫻紅水潤的嘴唇不停地說著,并低頭在腰間的錦袋里翻找起來。
“咯噔”一聲,沒找到紅豆糕,卻從錦袋里掉出了一塊虎頭玉佩。她蹲下身撿起來,不好意思地?fù)蠐项^仰首對男孩說:“可能是被我吃完了,不過哥哥,沒有紅豆糕,這個送你吧,下回來,下回來我再給你紅豆糕。”
女娃娃絮絮叨叨,顧衍心神微動,從小到大也無人送他什么東西,鬼使神差般便被女娃娃將玉佩塞進了手里。
女娃娃的手也像她的臉?biāo)频模涇浤勰郏菩膫鱽砦龅挠|感,他低頭一看,是一塊圓頭圓腦的虎頭玉佩,玉質(zhì)并不算上乘,卻像這小女孩兒似的,虎頭虎腦,嬌憨可愛。
回她點什么呢?自己身上并無可送得出手的東西,顧衍垂頭想著,一時有些局促。
這時竹林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婆子帶著個小廝快步走了過來,見到二人一怔,很快回過了神向他屈膝福了福:“這位公子,我家姑娘年紀(jì)小,不慎走失了路,望公子見諒。”
“無妨。”顧衍捏著手里的玉佩,攏入袖中,淡淡回道。
婆子一把抱起眼前的女娃娃,道了聲告退,便往竹林外走去,突然聽身后傳來一道聲音:“你們是哪個府上的?”頓了頓,又補充道,“今日府里祖母大壽,人流往來不息,怕沖撞了你家姑娘,還是拘著些好。”
辛越聽了氣極,自己剛剛送了他一份好禮,他倒好,轉(zhuǎn)頭就讓人把自己看起來,嘟起嘴唇扭頭不再看他。
柳嬤嬤乍一聽,本有些奇怪,偶遇的少年怎么會問起自家的來歷,聽了后半段才覺這少年有禮有節(jié),雖年紀(jì)不大,卻思慮周全,便回身答道:“我家大人是禮部尚書。”
說完便福身抱了辛越匆匆離去。
顧衍看著女娃娃伏在婆子的肩頭,濕漉漉的眼睛瞪著自己,還呲牙咧嘴地做著鬼臉,不由失笑,轉(zhuǎn)頭便也離開了。
回去之后,辛越自然被辛夫人橫眼瞪了一下,不過還好并無外人發(fā)覺,便按住不談,一日的拜壽加上宴席,觥籌交錯,你來我往折騰得兩人都有些累了。
回到府里,辛越才為今日的冒失付出了代價,代價就是又來了一個更嚴(yán)厲的嬤嬤了
其實這些都是二人成親后,一日辛越問顧衍“你是瞧上我蘭心蕙質(zhì),還是瞧上我貌若天仙?”時,顧衍萬年冰冷的臉破天荒地笑得喘不上氣,之后才一一告訴她的。
當(dāng)時辛越就啞巴了,自己完全不記得什么虎頭玉佩,也不記得有過這么一出,只記得娘親說自己小時候胡天胡地,爹爹找來了許多嬤嬤給自己扭性子,學(xué)規(guī)矩,本想徐徐圖之,后出門了一趟回來便加人加課嚴(yán)加管束了。
自那之后,辛越心里還有點竊喜,原來二人的緣分這么早就開始了,她還真以為,顧衍有什么惡趣味,非要把初次見面就動了殺心的女孩娶回家呢。
因著在她的印象里,頭次認(rèn)識他,還是十二歲時。
有一日,天兒熱得不得了,自辛越記事起,便沒有這么熱過,她的閨房中,大丫鬟芋絲持著把團扇將屋里的冰山扇了又扇,都抵不過外頭沉沉悶悶的空氣壓進來。
辛越待在屋里頭覺得胸口郁結(jié)了一口氣,舒不出來難受得很,整個人都恨不得去西山馬場上迎著風(fēng)跑上八百回馬才舒服。
因那年天氣異常炎熱,山東等地旱情頻發(fā),圣上龍顏大怒,一連貶斥了四五個推諉延誤、辦事不利的官員,連帶著那段時間整個朝堂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忙得腳不沾地,生怕被逮著無所作為。
辛越的父親作為禮部尚書也忙得不得了,一時圣上發(fā)話要祭天,一時北遼又來了使者訪齊,便沒有空閑來抓著辛越的功課了。
難得沒有老爹吹胡子瞪眼拘著,娘親也去了慈恩寺齋戒祈福,兩日后才歸來,辛越只覺自己像出籠的鳥兒,怎能輕易被這悶熱的天氣壓垮呢。
想著就叫上了芋絲,一主一仆往東大街的書齋去了。
大齊民風(fēng)開放,時下并沒有什么女子不得拋頭露面的惡習(xí),像她這種官宦家庭,每月亦可以帶上仆婦,乘轎去往各時興的首飾鋪子衣裳鋪子,年初還有首輔大人家的嫡小姐在東城的催雨林里辦了一場賞花宴呢,落得了一個清雅不俗的名號。
只要不大大咧咧地在人多處晃蕩,被人沖撞了去,便沒什么可指摘的。
到了書齋,辛越左看看右看看,失望地嘆了口氣,這種書齋,除了之乎者也,就是擺些三從四德,史籍經(jīng)典,她愛看的那些話本子只在外頭街巷小攤上賣著。
可除了書齋,還能去哪兒呢?
旁的地方如金縷閣,她不愛那些繁復(fù)的首飾,只妨礙她行動;賞綠軒,她每月都有賞綠軒的人親自上門量身制衣裳,實在不缺;玳瑁樓,好吃的倒是不少,但她此刻更想吃街頭鹵豬耳
偏頭看了眼一臉肅穆緊緊盯著自己的芋絲,這丫頭什么都好,就是太死心眼了,娘親吩咐了平日里一步不可離身,她就要緊緊跟著,上個茅房都守在門外頭,有她看著,便是出來了也沒有自由吶。
正百無聊賴地拿起一本詩集隨意翻著,外面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天巨響,接著就是尖叫聲哭喊聲不絕于耳。
辛越大驚,拉著芋絲拔腿就往外頭跑去,抬頭便看百步開外的吉祥樓燃起了大火,滾滾黑煙張牙舞爪直沖天際,接著自城中各處又傳來了巨響聲,芋絲滿臉緊張,急得要落下淚來:“姑娘,定是出大事了,咱們趕快回府吧!”
辛越點點頭,雖沒見過什么世面,但這動靜,比自己上元節(jié)時聽到的所有煙花聲都大,心中籠上了一層不安,想到爹爹在宮里,可娘親還在慈恩寺,慈恩寺離京里有一兩個時辰的路程,見了這陣仗,娘親定然會害怕
思及此,便顧不得什么了,辛越直沖向外,在人群中急速穿行。
管家老辛已率著眾得力的管事及嬤嬤們候在門口,府里沒有個主事人,老爺夫人并姑娘都不在,可急壞了大伙兒,正打發(fā)小廝去報老爺夫人,尋姑娘回府,就見自家姑娘飛奔著跑了回來。
可剛一回來,姑娘竟說她要出去,天老爺啊,外面這般又是巨響又是燒樓的,老辛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見過,怎么能放心姑娘出門去,可自家堪堪十二歲的姑娘卻一臉肅容地說:“如今娘親一人在慈恩寺,那地方既無守衛(wèi)且如此偏遠(yuǎn),一旦出了什么事我和爹爹如何是好?爹爹便是知道了,也不會丟娘親一人在那的!”
老辛無法,只得應(yīng)了,姑娘打小就虎,縱然老爺拘著姑娘的規(guī)矩禮數(shù),但也不希望姑娘長成了個花瓶,故而打小就尋了武功師傅手把手地教著,一般的小毛賊也奈何不了她。
想了想點了三四個會騎馬的小廝跟著,看著姑娘小小的身子翻身騎上她那匹棗紅馬兒,快速叮囑著府中眾人,看好家宅,禁閉門戶,速速通知老爺。
直直的脊背讓老辛的鼻頭就是一酸,姑娘虎點挺好,能撐住事兒。
辛越的心中急切,一夾馬腹,直直往慈恩寺的方向而去,由于動亂,一路也不見什么人,身后的小廝們漸漸跟不上自家姑娘了,辛越也沒發(fā)覺,一心往前疾馳,沒想到一路到了城門口,卻被攔了下來。
她急忙亮明身份,說自己是禮部尚書府上的,要去慈恩寺接辛夫人。
城門口的士兵不耐地趕著她:“走走走,都什么時候了,旁人躲家還來不及,竟有人想往外跑,我可告訴你啊,上面下了死命令,一個都不許放出城去!”
辛越急得騎在馬上打轉(zhuǎn),卻絲毫不得法,這時身后由遠(yuǎn)及近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回頭一看,為守的是一個穿銀色甲胄的冷面青年,她打小習(xí)武,對人的氣場感受異常敏銳,這青年面上瞧著并不兇悍,周身卻都帶著股狠厲嗜血,這不是她這種雞都沒宰過的小蝦米可比的,被他冷冷瞥過,頓感頭皮都拔涼發(fā)麻。
方才還一臉不耐煩的士兵見了來人,馬上換上了一幅諂媚的笑臉:“喲,顧大爺,您這是打哪兒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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