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纏綿
晏辰東從片場收工,由倪龍載著趕去拍一組宣傳硬照,路超向來不會把晏辰東的工作時間安排的這么緊湊,不過這次是晏辰東要求的,他也不好多說。
路超不問也知道晏辰東是個什么情況,自然是和葉風鈴鬧了矛盾,至于矛盾何起,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了。
晏辰東沉穩了這些年,自打葉風鈴回來,他就穩不下去了,要說矛盾,哪里算什么矛盾,還不是葉風鈴拒絕了他的好意,心里別扭不過,幾天不去葉風鈴那兒了。
他瞧著車窗外面天色漸黑,路燈也相繼亮了起來,往常這時候差不多都到葉風鈴的那個小窩,捧上一碗熱湯了。
想到葉風鈴的手藝,晏辰東曾調笑說葉風鈴摸準了他的脾胃,專揀他喜歡的做,菜色湯羹,無不讓他食欲大振的。
晏辰東摸著抗議多時的肚子,想瞇一會兒都不行,他拍拍倪龍的肩:“龍哥,有沒有什么能墊墊肚子的,餓的我心里發慌。”
倪龍正開著車,也不敢分心,“我腿旁邊的屜子里有幾塊餅干,你等我把車停到路邊。”
倪龍聽著后座上晏辰東啃著餅干,奇怪他近些日子的反常舉動,又被那老鼠磨牙般的“嚓嚓”聲音逗的拉起嘴角。
晏辰東嘴里嚼著餅干,心里還忿忿不平,自己何苦遭這份罪,明明有美食等著自己,偏折騰這一趟的。
此時肚子又激烈的抗議起來,看來幾塊餅干實在難解他的饑餓感,晏辰東火大的把手里的餅干丟到倪龍事先給他準備好的垃圾袋里,胡亂地扎起口子,含混不清地說了句:“龍哥,我們回去。”
至于回哪兒,倪龍清楚,葉風鈴住的那個小區。
晏辰東給路超去了個電話,讓他把拍硬照的時間往后推,理由是自己乏了,體力不支,路超也聰明,早就和這個工作的相關負責人商量改了時間了,他知道晏辰東忍了這幾天也到了極限。
電話那頭他一本正經的詢問了幾句,掛斷電話還不忘來一句:“小兔崽子,你也有今天。”
路超說這句話的時候儼然忘了對面還坐著一個人,他不免有些尷尬地笑了一笑:“我們繼續。”
路超對面坐著的是張凌,晏辰東親自物色的助理,然后路超出面挖過來的。
張凌實習的時候就跟著喬歡,這也有一年多了,他資歷雖不深,工作能力卻毋庸置疑,為人機敏又會來事兒,圓滑時候連周堯都自愧不如,只不過喬歡眼高于頂,哪里有幾個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即便張凌如此機靈,他仍時不時地雞蛋里挑骨頭,找張凌地麻煩,動手撕扯也是常有的事。
張凌也有些性子,不過他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而且喬歡就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繡花枕頭一個,他純是不想和他計較罷了。
有了一年多的工作經驗,又碰上路超來挖角,他沒有不走的道理,和喬歡那邊解除合同之后,果斷地簽在了路超的手下。
他本就是因為星源才入的這一行,怪只怪當初把投簡歷這樣重要的事拜托給了朋友,而這個不上心的朋友大包大攬,滿口應承,卻是個連星源追光都傻傻分不清楚的憨批,沒法子,自己種的苦果自然自己吃,他就生生挨了這一年多,才等到這個契機。
路超開的條件比追光要好,張凌自然滿心歡喜,即便是同樣的條件,有這個機會他也不會放過,因為星源有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人,為著這個,那些條件都顯得無足輕重了。
路超把桌子上的合同往張凌的跟前推了推,“你看如果沒問題的話,就簽字吧,明天就可以正式進入工作了。”
張凌也爽快,揮筆簽上自己的名字,動作姿勢尤為瀟灑,倒把路超看的一愣一愣的,這哪像挖角過來的,這分明是上趕著追過來的。
路超接到張凌的電話還以為他是開玩笑,那邊結束了最后一天的工作,他就忙不迭地通了氣過來簽合同,這份積極性恐怕再難找到第二個。
他瞥了一眼外面的天,晚上簽合同,這是第一次,肯定也是最后一次。
路超看看兩份合同,還很客套地和張凌握了握手,路超看得出,晏辰東這次絕對挑了個好幫手。
他們兩人一起從公司離開,路超去了地下停車場,而張凌則從一樓出的門。
路超上了車,把手機丟到旁邊的隔槽里,瞄到里面還丟著的一張磨損的有些嚴重的名片,是肖飛的。
路超突然想起第一次見肖飛的樣子,青澀的一個大男孩,渾身都籠著陽光,他和別的莽撞毛躁的實習記者不同,有一種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成熟穩重,像天生的一般。
那天見面肖飛遞給路超名片的時候,堅毅的眼神直視著路超,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那份自信與堅定,連路超這種久經社會洗禮的人看在眼里,都格外欣賞,再加上有晏辰東的關系,兩人自然少不得頻繁接觸,相處下來愉快非常。
路超曾想過兩人的關系會更進一步,在好的合作伙伴之上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兄弟,可他始料未及的是一次酒后亂性,徹底改變了兩人之間漸入佳境的氛圍。
那個晚上的事是路超現在最頭疼的問題,他還應承肖飛,會給他一個交代,或許那天晚上腦子因著酒精確實短路了,交代,他能給什么交代,以身相許?
路超搖搖頭,想把腦袋里混亂的想法搖出去,他把車開到地面上,搖下車窗,想讓晚上清涼的風統統灌進來,好讓自己更清醒些,萬一想出個皆大歡喜的解決辦法,他鐵定是要去廟里燒香的。
可這終究是奢望,到了家里,路超仍陷在混亂之中,果然臨時抱佛腳是沒什么用的。
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咕嘟咕嘟灌了幾口,然后走進臥室把自己摔在床上,解了領帶和腰帶,脫去身上多余的束縛,光溜溜地鉆進了被窩里。
晏辰東下車之前給自己武裝了一番,然后站在路口看倪龍把車開出去老遠了,才離開這個小區,繞到后面那個小區去。
葉風鈴知道晏辰東費這功夫還特意問過他這樣做的原因,晏辰東只笑不答,不過憑著葉風鈴對晏辰東的了解,他不過是怕自己過于敏感的身份會影響到他平靜的生活罷了。
而葉風鈴也知道,無論有沒有晏辰東,從他回國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沒有平靜的生活可過了。
葉風鈴開門的時候,竟也不詫異,努努嘴,給晏辰東騰了點地兒,讓他進來。
晏辰東換鞋的時候就聞到了飯香,有他最喜歡的枸杞羊肉湯,這個時候喝上一口,別說身上,連心里都是暖洋洋的,他忙不迭地沖過去,用餐具旁邊的濕毛巾胡亂地抹了手,捧起湯碗就猛灌一口,也不嫌燙。
葉風鈴瞧著,眼里滿是喜悅的星光,“你慢點兒,當心燙著。”
晏辰東點頭應著,嘴里也沒閑著,一碗羊湯立馬就見了底兒。
葉風鈴接過湯碗,又去給晏辰東盛了一碗,晏辰東嘴里塞的滿滿當當,笑嘻嘻地接過湯碗。
葉風鈴不太餓的樣子,喝了點兒湯也沒吃別的,雙手交叉撐起下巴,含著笑意瞧著晏辰東狼吞虎咽的樣子,心里踏實又滿足。
等晏辰東吃飽喝足,他靠著椅背,撩起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肚子,“再被你這么養下去,李導和服裝要記恨上你了。”
“怎么說?”
晏辰東鄭重其事地站起來在自己的腰上比劃了一下,“瞧,腰都要粗了一圈,之前做好的戲服要改吧,服裝他們鐵定邊改邊罵,竟管不住嘴巴,而且演員后期變成了加大版,觀眾不樂意看,砸了李導的口碑,他會沒話說?”
葉風鈴走過來,雙手扶在晏辰東的腰上,“是比先前長了些肉,可也沒到要改戲服的程度,你就會耍嘴皮子。”
葉風鈴雙手順著晏辰東的腰腹緩慢上移,晏辰東微微閉上眼,靠在葉風鈴的身上,十分享受這久違的體溫,他側過頭吻上葉風鈴的唇,貪婪的吸吮了許久。
晏辰東忽地身子一顫,睜開眼睛抓住葉風鈴的手,寵溺地望著他,“你敢使壞,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晏辰東一把將葉風鈴抱了起來,穩穩地進去臥室,葉風鈴有時也不解,晏辰東偏瘦弱的,力氣還不小,盡管自己身上沒有多余的贅肉,好歹也是七尺男兒,被晏辰東這么一抱,總覺得自己是個還在穿開襠褲的奶娃娃,絲毫不費他力氣。
晏辰東脫光了衣服哪里還是正經人,逗趣葉風鈴,說:“為了滿足你,別說這一把子力氣,就算是從未有過的姿勢范本可觀摩,我也是能自創的,而原汁原味的說不準更有意思。”
葉風鈴聽慣了這些,免疫了似的,更靠近他些,撫著他的眉,“不生氣了?”
他握著他的手,輕輕吻了一下,“不生氣了,如果我有一個理由生你的氣,那我就能找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理由說服自己來原諒你,我到底是想明白了,生氣還不是因為在乎,如果在乎,我干嘛任由自己不去見你,不去想你,不去”
晏辰東沒往下說,愛這個字,他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宣之于口,又怕觸了雷區,惹葉風鈴不開心,愛他,可不就是想要他一直開心的嗎?
葉風鈴心里一抽,他似乎在等晏辰東沒有說出的話,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到最后變成了有些失望,他眼底的光逐漸變得黯淡,不是自己不叫他說的嗎,這會兒又自己悶著氣了。
他本來想轉身,窩在晏辰東的懷里睡一覺的,可這幾日沒有見面,他總是看不夠他,連眨眼的功夫都是可惜。
晏辰東吻吻他的額頭,摟著他的手也加了幾分力度,“怕什么,我說了不生氣,乖,睡吧。”
“我不是不愿意讓你和我一起去,錢勝海就像是個病毒源,沾上一點兒輕則重病,重則要命,你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別說重病,哪怕發燒感冒,我都心疼死了,把你和病毒隔離,是我僅能為你做的事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來見你是在生氣,可真論起來,我總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幫不上你,鮮花和掌聲,名譽的成就,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和你兩個人,踏實的在一塊兒,這就夠了,真的。”
葉風鈴又往晏辰東的懷里擠了擠,似乎想要融進他的身體里,才是好的,血液啊,都一塊兒流吧,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吧。
湖藍色的窗簾,隨著風輕舞,那底邊上的流蘇偶而輕輕磨蹭著葉風鈴的床,像陌生人的撩撥,又像一對恩愛的戀人纏綿難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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