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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京華江南 第一百零四章 扼住命運的咽喉


  第一百零四章 扼住命運的咽喉

  天下士民,沒有幾個人有資格朝拜朝廷監(jiān)察院長陳萍萍大人所居住的陳園,所以在他們的眼中,信陽離宮,東顧城劍廬,江南明家的明園,便是世上最美麗、最富貴的三家私人所有建筑。當(dāng)然,這個排名,自然是沒有將北齊上京那座美麗如仙宮的黑青色依山皇宮算進去的。

  離宮里住著貴人,劍廬里有位大宗師,都是離普通百姓距離比較遠的存在,只有江南蘇州城外不遠處的明園,才給了天下士民們更多近距離欣賞的可能。

  明家一向不怎么仗勢欺人,也沒有刻意保持高門大族的神秘,所以許多江南的讀書人以及遠道而來的游客,都會在蘇州城里逛完之后,沿著那條林間的寬闊大道,繞向城外,遠遠地去看幾眼那座美麗的莊園。

  雖不能近玩,但如此遠觀一番,也足以娛目。

  明家低調(diào)而不神秘,所以這座修成已近四十年的明園,也保持著他們家族的深刻烙印,一磚一瓦,一草一樹,一階一亭,并不如何華麗的刺眼,反是透著股淡淡的親近之意,而且沿著山下修箿而成的院墻也并不高大,游人們站在官道之上,便能看見里面的飛檐,站得近些,更能聽到里面的淙淙流水之聲。

  親近,不代表著家常,簡約。當(dāng)然不是簡單,在真正懂行的人眼中,一定可以看出這座寵大莊園里每個細節(jié)處的無法挑剔,每樣用材及設(shè)計的巧奪天工,而在軍人地眼中,更可以看出這座莊園看似沒有防御能力,但只要加以簡單的改造,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可以成為一座可以據(jù)守半年之久的城堡……

  今天天氣不是太好,初春料峭時候,細雨微蒙,明少爺乘坐的馬車孤單地行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并沒有往常時候可以看到的三兩游人與踏青的女子。

  馬車到了側(cè)門外便有些奇怪地停下了,明少爺拉開車簾一角,露出一截布滿陰沉色彩的臉,看著自家正門處。

  那里似乎是在送客。一位穿著官服的中年人正滿臉怒容地走上自己的馬車。

  明蘭石放下車簾,回頭看著鄒磊微怒說道:“說郭錚,郭錚便到,你這個上司怎么就這么不知趣?”

  鄒磊默然,郭錚是他的直屬上司。去年的時候還在京都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春闈案后,郭錚領(lǐng)頭在刑部三司會審范閑,當(dāng)時他仗著有長公主撐腰,硬生生打了范閑幾棍。想來個逼打成招,卻哪里想到范閑的背景靠山如此強大,沒有整倒范家不說,事后還因為得罪了林相爺范家和監(jiān)察院,這三大巨頭出手,也沒有鬧出什么聲勢,便簡簡單單地將刑部尚書韓志維搞丟了官,同時將郭錚發(fā)配到了江南。

  御史大夫郭錚。這一世吃的最大地虧,便是因為范閑,所以他一直記恨于心,如今范閑又下了江南,郭錚看樣子是想挑動著明家與欽差大人做對了。

  所以明蘭石才會臉色如此難看,心想那個郭老匹夫,挾私怨而動,今日來到自己家。只怕又是要來施加那些壓力來了。

  “父親。已經(jīng)交待下去了。”明蘭石恭恭敬敬地站在明園一角小院的石階下,對著屋內(nèi)稟道。

  屋內(nèi)傳出明家當(dāng)代主人。明青達略有些疲憊和安慰的聲音:“好,怎么也要熬過這一年再說,不止族里的人要叮囑到,不要被官府抓到把柄,便是……蘭石你向來沉穩(wěn),如今也更要小心。”

  明蘭石趕緊點頭應(yīng)是。

  明青達從房里緩步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疲倦:“先前看見郭錚了?”

  明蘭石皺眉應(yīng)道:“是,父親,他就這樣堂而皇之的上門,只怕會落在欽差大人地眼里!

  明青達苦笑一聲:“罷了,我們身上的烙印已經(jīng)足夠深,這時候再想與那方面撕脫關(guān)系,一來是不可能,二來也沒有人會相信,不要再想這些問題!

  “他……是自己來,還是代表著京里那些人?”明蘭石猶疑問道。

  聽著這句話,明青達眼角的皺紋愈發(fā)的深了,半晌后才嘆息說道:“這些當(dāng)官地,什么時候能有自己的身份?”

  明蘭石心頭一緊,知道父親這句話的意思,代表著說,郭錚是來傳達長公主與殿下的意見,有些緊張看著父親。

  “你不要擔(dān)心,也不用理會京里的意思,殿下讓我們給欽差大人使絆……”明青達這位當(dāng)代首富冷笑說道:“這是要使我們當(dāng)?shù)妒梗夷苓@么蠢?當(dāng)然,表面上我們還得依著他們,因為誰也不知道將來怎么回事,坐上那把龍椅的又是哪位!

  明蘭石微微皺眉說道:“命令已經(jīng)發(fā)布下去了,只要欽差大人在江南一天,我們就安靜一天,只是……老這樣一味示弱,總不是辦法!

  “是個好辦法!泵髑噙_臉上浮起淡淡笑意,“范提司,又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明面上抓不著咱們的把柄,又要忌憚江南一地官員士紳們地反彈,他就不可能端一碗水來將咱們一口吞了……我們老實些,給足他面子,想必他也會給我們幾分面子!

  “這位小范大人……可是連二殿下的面子都不給的!泵魈m石苦笑說道。

  明青達自嘲一笑,說道:“商人的身份,在歷史這個層面上總是上不了臺面,但如今卻恰恰相反,范大人乃是當(dāng)年葉小姐的兒子,觀他行事,一向是傷官而不害民。對于商人也沒有什么偏見。他不給二殿下面子,卻不見得不會給我們面子。說到底了,二殿下再如何反擊,也不過是在官場之上給他下套子,我們……卻擁有撬動民間力量的能力!

  “當(dāng)然,只要事態(tài)沒有發(fā)展到白刃相見的時候,一定不要去撩撥他。”明青達說道。

  明蘭石有些厭煩了,這幾天里也不知道父親大人說了多少遍。父親在這件事情上表現(xiàn)地過于謹小慎微,讓人感覺很是有些不舒服,他雖然明白緣由,但依然很難接受。此時望著父親面上地淡淡愁容,他忍不住安慰道:“父親,實在不成,咱們收手吧!

  石階上下安靜了一陣子,明青達。這位當(dāng)代江南最富有地人緩緩搖了搖頭。

  片刻之后,這位年近半百的長者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說道:“有些事情,不是為父想收手便能收手地!彼蠢湫Φ溃骸笆帐至,族中數(shù)萬人吃什么?不要忘記京里那些貴人們占了那么多干股。就算咱們不做了,難道他們就不會向我伸手要銀子?長公主,太子,二皇子。京里的幾大家,這些年習(xí)慣了吃咱們,如果這次我們真的收了手,勢頭一起,誰知道他們做什么?永遠不要低估皇族和官員們的貪婪程度……

  明蘭石望著父親,心中閃過一絲同情,誰能知道江南首富,也有諸般地不得已。

  明青達滿臉痛恨說道:“明家看似風(fēng)光。其實還不是他們眼中一只會下蛋的老母雞,如果老母雞不下蛋了,那些本來支持咱們的人物,只怕會比欽差大人更想宰了咱們,最后吃一頓香噴噴的雞肉!

  明蘭石面上恨色一現(xiàn)即隱,低聲咒罵道:“如果不是京里那些人每年吃銀子太厲害,咱們就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代銷內(nèi)庫出產(chǎn),比如今也差不到哪里去。就算內(nèi)庫那邊被欽差大人截了。但咱們家遍布江南的產(chǎn)業(yè)。也能將族里維持下去。”

  明青達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再繼續(xù)說這個話題。冷冷一笑說道:“這些年,我明家一直做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就為了填滿那些人的胃口……今次小范大人下江南,說不定也是上天給我的一個機會,讓我趁機從那些事情里擺脫出來,從今年起逐漸削薄進京地份額,長公主她們也不好說什么。只要這次開門,中的標不低于去年的六成就好……不要像崔家一樣,大廈忽傾,說起正經(jīng)做生意,難道我明家就做不得?”

  明蘭石微微欠身,說道:“父親說的有理!毙睦飬s有些不是滋味,舍了往東夷城走私的路子,斬去自家海外地那枝海盜,這一年帳外的銀子,只怕要少掙太多,京里那些干股依然要付紅利,這樣一來,至少今年之內(nèi),族里肯定會虧本,還得拿本金往里面填,如果欽差一直呆在江南,難道自家便要一直往里面填銀子,就算自家財雄勢大,也禁不住螞蟻搬山……

  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擔(dān)心什么,明青達也不想多作解釋與安慰,因為事實就是這樣,如果明家要與過往割裂而進行自保,那么這兩年必要的代價是一定要付出地。

  說到內(nèi)庫開門招標的事情,明蘭石想了想后,輕聲說道:“孩兒這兩天和大家見了見面。”

  這話里的所謂大家,指的就是江南一帶但凡出名一些、有實力參與到內(nèi)庫招標一事中的巨商們。

  他繼續(xù)稟告道:“相熟的幾家都問過了,嶺南熊家,泉州孫家,都知道眼下的情況,雖然看模樣,他們很是眼饞內(nèi)庫的行銷權(quán),但目標還是放在崔家留下來地那些份額當(dāng)中,也向孩兒保證了,不會與我們抬價!

  明青達點點頭,說道:“這個金飯碗,哪家都想捧一個,不過我們既然打點在前,他們總是不好明著與我們做對,除非他們不想在江南做生意了!

  說到此時,這位明家的主人才隱隱透露出幾絲江南首富應(yīng)有的自信與驕傲。

  “關(guān)鍵是那幾家私鹽販子。”明青達眉頭微皺說道:“那些鹽販子都是在生死之間撈銀子的狠角色,手頭的閑錢也足夠多,如果他們參合進招標一事,會有些麻煩,雖然不懼。只是又要多出些銀子,朝廷規(guī)亂死,四成的定銀……”他搖搖頭說道:“占的太多,怕上半年有些周轉(zhuǎn)不過來。”

  江南最富地便是所謂皇商與鹽商,兩邊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如今崔家已倒,誰知道那些鹽販子會不會眼饞內(nèi)庫地生意,那些鹽商手中資金極為雄厚。而且在朝中也有靠山,明家有些隱隱擔(dān)心這個。

  “蘇州城里這幾家鹽商我都去拜訪過了!泵魈m石想到自己這兩天地所見所聞,有些意外回道:“他們說的極干脆,說今年是一定不會進內(nèi)庫之門……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明青達微微一怔,略想了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嘲笑道:“看來……所有人都知道小范大人今年在整治出庫出銷渠道,都不敢在第一時間內(nèi)搶這碗飯吃啊……這是準備看著咱們與欽差如何收場,那些鹽販子看樣子是準備明年再進場了!

  明蘭石抬起頭。皺眉問道:“那些鹽商們……可不像這么瞻前顧后地人!

  “他們的靠山是誰?”明青達冷笑道:“咱們江南路的父母官薛清薛大人……薛清明知道范大人的意思,至少在這頭一年里會壓制著鹽商,不讓他們進內(nèi)庫給范大人搗亂,這是薛大人給小范大人,給京中地老范尚書。還有那位院長大人的面子。”

  明蘭石默然無語。

  “也好!泵髑噙_想了想后說道:“被欽差天威鎮(zhèn)著,沒有人進場亂局,咱們也好籌劃,只要將標書拿到。安穩(wěn)度過這一年就好!

  “欽差大人……會讓咱們?”明蘭石試探著問著自己的父親。

  明青達說道:“只要一切從明處來,我們何須忌憚欽差大人?做生意這種事情,他總是不如我們的……關(guān)于內(nèi)庫開門招標,價高者得,宮里要來人,江南路會在旁監(jiān)看,并不是內(nèi)庫轉(zhuǎn)運司能夠一手操作的事情,只要我明家肯出銀子。小范大人總不能硬壓著不給我。”

  “孩兒的意思是說,欽差大人會不會暗中唆使別的家族來故意抬價?這是最簡單的一招,他們不用損失什么,卻可以讓我們吃一個大虧。”

  明青達很自信地搖頭道:“江南路上敢得罪小范大人地,可能還沒有,但是除了他以外,敢得罪咱們明家的,或許也還沒有。你先前也去問過風(fēng)聲。有實力一些的家族今年都應(yīng)該會旁觀才是!

  “如果是想找個傀儡抬價!泵髑噙_皺眉說道:“投標需明銀,欽差大人沒有這么多銀子。根本抬不起多少!

  他面上浮現(xiàn)著淡淡嘲諷之意,說道:“不要被那一箱子十三萬兩白銀晃了眼,如果要用銀子砸人,官員們還是不行的!

  論起用銀子砸人,這天底下當(dāng)然是明家砸的最為驚心魂魄,千象萬千,氣吞風(fēng)云,一次就拋出四十萬兩紋銀,意圖將范閑砸暈,雖然沒有成功,但這種氣魄,哪里是京中那些行賄受賄之輩所能接觸到地境界。

  “欽差大人的父親……老范大人,可是咱大慶朝的戶部尚書,手下管著國庫。”明蘭石苦笑著提醒道:“要說起銀子來,他的銀子可比我們明家還要多不少。”

  “范尚書?”明青達微微譏諷說道:“戶部不動則罷,如果欽差為了打壓我明家,而動用了他父親地力量……這事情就有些好玩了,相信我,長公主殿下一直這么安靜,肯定等的就是那個時候。”

  明園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明蘭石心頭微微一寒,知道父親大人雖然看似步步退讓,但和京中的貴人們早就議好了對付欽差大人的方法,內(nèi)庫招標一事的背景,不知道隱藏著多少血光與兇險。

  事涉國庫,尚書,明蘭石不敢再繼續(xù)這個不能宣諸于口的話題,沉穩(wěn)換了話題,稟道:“依往年慣例,太平錢莊那邊的銀子已經(jīng)備好了。父親叮囑的緊,所以這次又額外多準備了三成地銀子,以免到時候招標時措手不及!

  內(nèi)庫招標用的是明標明銀,先不說成交之后高達四成的定金,便是標銀本身就要求事先備好,或是真金白銀,或是朝廷認可地錢莊銀票,都必須在開門那日內(nèi)送抵專門的會場。

  這是一筆累積到無比恐怖的數(shù)目。像明家這種江南首富,也很難馬上拿出這么多的現(xiàn)銀,畢竟不可能去賣地賣宅,而且還有六成的標銀在中標之后就可以馬上回手,皇商們不想占用流水,便會從外借調(diào)。而像崔明兩家這種大戶,每年投標之時需要地現(xiàn)銀極多,都是經(jīng)由太平錢莊籌措銀兩。以出產(chǎn)貨物為抵押,已經(jīng)形成了慣例。

  今年預(yù)料到內(nèi)庫開門會有些麻煩,范閑一定會想辦法讓明家多出些血,所以明家今年讓太平鋪莊準備開出地銀票,多準備了兩成。不要小看這兩成,基數(shù)太大,兩成已經(jīng)是非常恐怖的數(shù)目,讓明家多質(zhì)押出去了不少東西。

  “太平錢莊是信地過的!泵髑噙_沉聲說道:“老關(guān)系了。而且畢竟是東夷城的產(chǎn)業(yè),那些夷人總要靠咱們供貨!

  “是。”明蘭石輕聲應(yīng)道:“而且咱們也不是平白調(diào)銀子,如今江南一地總有些白眼人,想瞧咱們明家的笑話,這次如果能中了標,也算是給他們一個耳光,同時也是讓欽差大人明白,能夠代理內(nèi)庫這么大筆生意的家族。還是只有咱們家。”

  明青達贊賞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就是這個意思,所以這標我們必須接下來,朝廷的制度需要這么大筆銀子壓在轉(zhuǎn)運司,本意是想剔除那些實力不夠的商人,同樣,也是為我明家掃了不少對手,天下能調(diào)出這么多銀子來的人。已經(jīng)倒了一家。那還有誰呢?除非欽差大人想眼看著明年內(nèi)庫地貨沒人能接手……不然就只有給我,我們要確保的。一是價錢問題,不要高的太離譜,二是捆綁問題,京里會來壓力,壓著轉(zhuǎn)運司依往年規(guī)矩,十六項分成四份兒,六八一一,我們……還是……只要那個八!

  一半的份額,明家主人還說是“只要”,話語間的信心展露無疑。

  明蘭石心悅誠服,看似很緊張地局面,在父親對朝廷制度的分析下,便變得極為容易了,想要中大標,在朝廷那種荒唐制度的規(guī)定下,似乎也只有自己家有這個能力。

  “海上的事情已經(jīng)妥了!泵骷抑魅俗詈缶従徴f道:“你讓家中地那位也閉嘴吧!

  明蘭石聽著海上的事情妥了,不由感到渾身上下放松了下來,那是明家最大的把柄,只要被清除干凈后,依明家在江南路本地的平穩(wěn)行事,范閑應(yīng)該抓不住什么對付自己的理由,但聽著父親最后那句話,明家少爺?shù)男睦镆廊恢共蛔∫缓?br />
  他不知道父親是怎樣辦妥海上的事情,那些盤踞在島上的海盜又是如何被滅了口,關(guān)于明家地助力,肯定有一部分是來自軍方,但是父親口風(fēng)極嚴,所以就連他這個明家少爺,都不知道,京里這次究竟動用的是哪方面的軍隊。

  海上的事情由父親出面解決,家中的事情,卻只有自己解決,明蘭石的臉上閃過一抹狠色。

  入夜。

  明家少爺在蘇州城里的一處偏僻金屋內(nèi),他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懷中一位未著寸縷的女子像小貓一樣乖巧地伏著,纖細地手指頭在他赤裸地胸膛上畫著圈。

  這女子是明蘭石的第三房小妾,因為身份特殊,所以一直養(yǎng)在明園之外。

  “蘭石。”這名小妾吐氣微熱,喘息著說道:“我還要!

  男人在事后最厭惡聽到這句話,明蘭石冷笑道:“還要什么?不知道知足嗎?”

  這名小妾忽而臉色一變,咬牙說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欽差大人查地緊,海上不敢出船,你覺得我們兄妹二人沒什么用處了?”

  明蘭石微笑著回過身來,輕聲說道:“小乖乖,這幾年你給我明家掙了這么多銀子,怎么會沒用處呢?”

  話語一落,他的手便重重地拍到了小妾的雪臀之上,震起白浪起伏,嬌嗔連連。

  小妾媚眼如絲,滿懷期待。

  明蘭石滿臉微笑,一掌砍在了她的后頸處,看著小妾嚶嚀一聲昏了過去,然后用自己的雙手穩(wěn)定而無情地扼住了那道自己親吻過無數(shù)遍的雪白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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