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本宮病了就由得你來興風……
沈琬遷入摘星臺未幾, 章如寄盛寵。
她借病避開慕容胤,乃是因為怕慕容胤忽然遷怒自己,但慕容胤既察覺到她是有意躲避, 卻理解錯了她的意圖, 以為她是為了和章如寄爭寵, 所以才故意晾著他。
慕容胤的脾性古怪, 沈琬繼續稱病,他卻愈加要寵幸章如寄。
李屈和丹桂等貼身宮人, 皆清楚沈琬是故意裝病, 雖不知為何,但也沒有多問, 只有青寒問過沈琬一回:“娘娘的身子還沒好, 下月陛下生辰可要去嗎?”
青寒問的, 自然也是慕容樾問的。
沈琬沒有回答她。
她私心是想著不再去的, 倒也徹底斷了一筆心事,剪短了牽著紙鳶的線,讓紙鳶不見蹤影。
但沈琬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一旦過了這一天,她的孩子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慕容樾呢?他可還會再來?
若他不來, 她也不來了。
沈琬多次想問青寒這個問題, 但每每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如此吊著一件事, 沈琬反倒果真病了。
她又想著, 索性真病了也好,她便有推脫的借口了。
丹桂和素娥很是不解, 為何裝病都會成真病了,思來想去又怪到章如寄身上,認為沈琬是被她氣病的, 丹桂成日在沈琬面前指桑罵槐罵章如寄。
每每這時,素娥倒是避開。
沈琬看出不對,便叫李屈去打聽打聽。
李屈很快回來,對沈琬道:“娘娘,沒有什么事,只是章充媛升了位分,如今也是昭儀了。”
沈琬聽過便罷,深信不疑,但是入夜又叫來青寒。
她又不是病得腦子不好使了,章如寄升位分這事底下人大抵見她病著確實是刻意瞞著她的,但李屈出去一趟就打聽了一個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也太過明顯。
而青寒不會騙她。
青寒果然道:“娘娘且先放寬心,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沈琬已經有了預感,問:“是不是本宮家里出了什么事?”
青寒先給沈琬倒了一杯茶,才在她身邊坐下:“是侯府要辦喜事,娘娘的庶妹要嫁人了。”
青寒說得很仔細,把沈琬想知道全都告訴她了。
沈瑜先前因被章如寄陷害,親事受挫,便已經淡了心思,章氏又想盡早把她嫁人,只是上回被沈琬打了回去,便沒有下文。
沈琬以為章氏在她這里吃了憋,會緩緩再說,沒想到章氏一向說一不二慣了,即便是做了皇妃的孫女,也動搖不了她決定的事。
而恰逢沈琬裝病避禍,章如寄又得了寵,章氏便一刻都等不了了。
章如寄從小是在章氏膝下養大的,她一得寵,章家先不提,頭一個想到的便是章氏,有什么賞賜都往侯府去了,待章氏竟比沈琬這個嫡親孫女還要親厚。
章氏也喜這場面,自是認為除了沈琬之外,也另有人為自己撐腰了。
她剛好新為沈瑜看了一門親事,是個四十多歲死了兩任正室的鰥夫,只是空有個國公的名頭,聽起來是很不錯的。
章氏便把這事與章如寄說了,章如寄哪有不贊同章氏的,自然是哄著章氏,再滿口應下,章氏回去就帶了陛下新寵的昭儀的指婚。
并且章如寄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如沈琬,眼下還盤算著要讓慕容胤下旨賜婚。
沈瑜得知,對遠在宮中的章如寄破口大罵,當晚就要吞金自盡,好在盧姨娘時刻盯著她,這才沒讓她成功。但盧姨娘自己也不喜歡章氏看中的親事,便只好再去求章氏。
這回章氏沒有再對盧氏寬容,她當即做主休了盧氏,將盧氏退回娘家,連沈夔都沒有通知。
盧姨娘自進門開始,在章氏面前得臉了大半輩子,眼見著兒女都大了,正是快要享福的時候,沒成想章氏這般翻臉不認人,又羞于被章氏趕走,悲憤之下當著章氏的面,一頭撞在了墻上,登時血流如注,在床上掙扎了一晚上,早晨的時候被章氏著人抬著送回了盧家,還沒到家便咽了氣。
沈瑜本就想尋死,這下母親一死,更沒有求生的意志,章氏怕她再找機會自盡,就讓人把她綁了起來,但沈瑜一心求死,竟然開始絕食。
家里折騰得烏煙瘴氣,崔若仙再是想避世,也不得不出面調停一二,時值沈夔正與友人尋訪名山不在京中,崔若仙欲讓人把沈夔趕緊找來,也被章氏攔了下來。
侯府已經有了一個死在半道兒上的貴妾了,章氏又性子強硬,崔若仙實在怕沈瑜也死了,便試著勸說章氏,想著稍微給沈瑜緩緩,再讓她慢慢接受也不是不可,但章氏卻不肯,認為崔若仙也要忤逆她,再加上先前在沈琬這邊受了氣,當即就把崔若仙鎖在了靜影閣,不準她踏出房門一步,也撤去了所有伺候的仆婢,每日只有送飯灑掃的人。
崔若仙身邊自有心腹的婢女仆婦,見狀便要悄悄去崔家和彭城王府報信,章氏早有預料,等著她們自己上鉤便捉住了,直接一頓狠打,再把人丟到了崔若仙面前,鮮血淋漓,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崔若仙本就弱不禁風,每日都用湯藥吊著,如何受得了這個,幾番刺激下來便病情加重,章氏又把她鎖著沒去管她,等沈夔回京之后終于發現家里不對勁,見到崔若仙的時候她已經病入膏肓,連沈瑜也昏迷多日。
沈琬聽罷,病容越發慘白,忙不迭就拽著青寒問:“那最后呢?我阿娘眼下如何了?”
“沈侯爺歸家之后,侯府好是都好了,”青寒看了沈琬一眼,慢慢道,“但是夫人的病本就是沉疴已久,又素來體弱,這么又驚又怕的,聽說反反復復總是沒好。”
“扶我起來。”
青寒忙道:“早有太醫以及宮外的名醫替夫人去診治,娘娘不要焦心。”
沈琬沒有說話,青寒見拗不過她,只得給她梳妝打扮。
一路坐輦車到了廣陽殿,章如寄果然陪在慕容胤身邊,見到她來了,也沒有多少驚訝,只是規規矩矩地上前來行禮,依舊是一副低眉順目的模樣。
沈琬越過她,看向慕容胤:“陛下,臣妾有些話要同章昭儀說,陛下可會怪罪臣妾打擾了你們?”
慕容胤搖了搖頭,顯然不怎么關心她們的事。
沈琬收回目光,眼神落在章如寄的臉上,章如寄的嘴角動了動,正要問沈琬是什么事,忽然臉側一陣風刮過,沈琬已經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章如寄沒有防備,捂著臉看向沈琬,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賢妃娘娘為何動手打人?臣妾……”
她還未說完,沈琬又手起刀落,沖她沒有捂住的另一半臉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比上一巴掌還要重,沈琬自己都被震得手掌發麻。
而慕容胤也明顯看到了,卻沒什么表示,正托著頭看著她們兩個,很是好奇的模樣。
章如寄一張俏臉,已經紅得和煮熟的蝦子一般,只是不知是被沈琬打的,還是羞憤的。
她到底寄人籬下久了,很會能屈能伸,明明是憋了一口氣,還是撲通一下在沈琬面前跪下。
“賢妃娘娘打臣妾,那必定是臣妾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是臣妾實在不知道哪來做錯了啊!”她哭道。
沈琬冷笑,克制住再賞她幾耳光的沖動,章如寄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知肚明,被打了倒還裝模作樣地來問她。
“好一個章昭儀,把本宮家里攪得天翻地覆,真的以為本宮病了就由得你來興風作浪?”
她今日就是來打她的,就是要當著慕容胤的面給她一點厲害瞧瞧。
章如寄也沒料到沈琬會如此直接,她想過沈琬可能會找她麻煩,但私下怎樣都好說,只要不鬧到慕容胤面前,她以為沈琬自己也會顧忌著些。
她的身子縮了縮,忙道:“沒有,那可是義恩侯府,也是養了臣妾的地方,侯爺夫人對臣妾視如己出,從小吃喝用度都和府上小姐們一樣,臣妾怎么敢忘恩負義?”
“你也知道本宮的父親母親對你好,對你最好的老太太你為何又不提?”沈琬冷冷道,“怕是心虛了不是,老太太你自然不提的,且順著她來的。”
“老太太撫養臣妾長大,臣妾要盡孝道,只能聽她的話。”
“你章家的人是都死絕了,要來我義恩侯府盡孝道?這孝道再盡下去,怕是我們滿府都要用命給你鋪路了。”
章如寄這下子被沈琬堵得說不出話,再細究下去卻也是她藏著心眼兒,被沈琬繼續抖落出來,讓慕容胤聽見了豈不壞事。
“臣妾不敢,這事是臣妾錯了……”
她倒聰明,并未向身后的慕容胤尋求幫助。
沈琬道:“你以后要做事,盡可以去章家做,不必來義恩侯府做主,我們侯府給你的恩,也不要你來換。若是再敢插手本宮娘家的家事,本宮定不會饒你。”
章如寄哆哆嗦嗦地點了頭,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時,看夠了戲的慕容胤起身,慢慢踱著步子走到了沈琬和章如寄身邊。
他先是將章如寄扶起,慢悠悠道:“多大點事,就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以為賢妃欺負你呢!”
說罷,他又放下章如寄,轉而對沈琬道:“病了這么久不見好,朕寵幸她你都不理會,原來真碰到你的軟肋,你還是會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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