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日星期四晚

        天天去給鐘子祥洗衣服，這一來二去的，我和他就熟絡了，不但說話少了顧忌，同學感情也明顯出來了。在我洗衣服的時候，他常常把從家里帶來學校的小零食喂到我嘴里，我連連說好吃好吃再來一口的時候他就笑了。

        見他笑起來很陽光的，我說，“你笑起來活脫脫一陽光帥氣少年，讓人感覺舒服多了，平常干嘛就不笑要擺出一副高冷刻薄的臉，像所有人都跟你有仇似的。”

        “你懂什么？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家伙，你的生活里一路陽光，我的生活里是灰暗的天氣，哪來的陽光少年。”

        他說得很隨意，我就當他在開玩笑，“堂堂富家少爺，你是嫌陽光太充足了吧，所以才要板著個臉，顯得你更像富少。”

        “我知道這是副令人討厭的面孔，可是沒辦法，已經習慣了，很難改掉了。我五歲那年，我爸創業失敗，我媽就跟著別的男人跑了。后來我爸再創業，每天放了學，我爸永遠是最后一個去到學校接我。我童年的星期六星期天和每個寒暑假基本上都是在我爸的工廠度過。再后來我爸的工廠有了起色，我爸就再婚又有了他們的孩子。你這么聰明一個人，現在的電視劇也看多了，完全可以想像，像這種復雜的家庭，前妻的孩子往往是沒有好下場的，我還哪來的陽光。”

        我去，我這張臭嘴怎么又招惹了這么悲慘的一個故事，“對不起，你家的具體情況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你家里很有錢，我不是有意使你傷心。”

        他擺擺手說，“沒關系，也不是不能告人的秘密，我早不當回事了。還記得我第一次跟你說話嗎，那天是考試，你坐靜曼的座位上了……”

        “對，那天你神情高冷目光不屑。”我要讓他知道，那天他有多不友好。

        “讓你見怪了，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我習慣了對別人不屑，是為了不被別人不屑。做任何事我都要爭取贏，我不能輸。輸了我會害怕，害怕被人遺落在一個角落，沒人問起沒人關心……”

        我突然明白好多的事情，“比如靜曼，你只想著你要贏，就不考慮靜曼的死活？”

        他一點不為自己掩飾，“確實這樣，那天你夠哥們意思，多虧你的提醒，我才得以恍然大悟認清自己的錯誤。其實初二的時候我也犯了同樣的錯誤，現在回想起來挺后悔的。”

        他初二的事我聽夢琪講過，見他情緒穩定，就忍不住要來點葷腥的，“沒看出來，你還真是一枚多情的種子，初二就知道喜歡女生了，你也太早熟了吧。那你……是真心的喜歡嗎？還是……想玩玩，對女生有好奇心？”

        “說我早熟，可能是在我的生活里缺了什么就想得到什么吧。不管是初二的女生還是現在的靜曼，我都出自真心的喜歡。我不是你說的多情的種子，初二那女生和靜曼都屬于同一類型的人。”他看我一眼接著說，“你幫我洗了這么長時間的衣服，也算是我哥們了。你我雖然是學生，可我們已經成年了，有些話說出來也不怕被你笑話，不管你是否喜歡靜曼，我必須告訴你實話，在眾多女生中，我只喜歡靜曼。”

        “我？”我愣了一下，擺擺手笑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和靜曼的關系還談不上喜歡，只能說是比較友好，比起你的如醉如癡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我們是成年了，也可以稱之為大人了，但我們還都是學生，我們還有高考這么重的學習任務要去完成，你能不能先別去打擾靜曼。你知道女生是比較喜歡胡思亂想的，弄不好……她會不知所措分散學習精力的。”

        他沉思片刻，“我答應你，高考前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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