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鮮血浸濕了病服，滴落在冰冷地板上，病人張著嘴，眼神恍惚。

        秦諾看著這一幕，眉頭皺緊。

        白綾女鬼眼神驟寒：“這個家伙！”

        白綾飄逸，鬼力彌漫，既要出手。

        夢則是開口：“姐姐，先等等。”

        伴隨著大量黑血從病人喉嚨噴灑出來，這些黑血漸漸又變成了黑色黏稠物。

        最后，兩灘漆黑的黑色黏稠物，掉落在地上，像是活物一樣在瘋狂地蠕動。

        高醫(yī)生看著，眼神淡漠，手中的手術(shù)刀劃落兩下，血光撕裂它們的身體，就像是氣體一樣，快速地蒸發(fā)，消散在空氣中。

        隨手又抽出一張繃帶，纏在病人頸部，一根針管插在脖子靜脈，將不知名的液體注射進去。

        高醫(yī)生觀察著病人的蒼白面色，隨后扔回給秦諾：“好了。”

        雖然面色很虛弱，但病人體內(nèi)微弱的體能已經(jīng)在一點點恢復(fù)，秦諾看在高醫(yī)生身上：“這番操作又是什么意思？”

        高醫(yī)生拍拍白大褂上的污穢，說道：“我昨晚想通了一些事。”

        “等你結(jié)束這臺手術(shù)，我們再聊聊，我現(xiàn)在手中也有一臺手術(shù)。”

        “回見。”

        說完，也不等秦諾回應(yīng)，高醫(yī)生轉(zhuǎn)身離開。

        “想通一些事？”秦諾面色疑惑，看著手中的病人，他還是先把病人帶回了手術(shù)室。

        手術(shù)室內(nèi)，病人緩緩睜開雙眼。

        “我還活著……”

        接著，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還能感覺到四肢的存在，那種麻木感消失了，陣陣刺痛在體內(nèi)感受到無比清晰。

        “活的好好呢，開心吧？把手術(shù)室弄成這樣，還把門都拆了，我真是謝謝你！給我增加工作量，怕我歇著是吧！”

        小護士滿口怨言，眼神盯著病人，好似要生吃了對方。

        秦諾把手術(shù)工具，收拾進手術(shù)箱子內(nèi)，把小護士拉到一邊，摘下嘴上的口罩，緩緩說道：“很幸運，你體內(nèi)寄生的三只鬼，都被摘取了出來。”

        “真沒想到，我還能醒來，徐醫(yī)生你的醫(yī)術(shù)，我賭對了。”病人說道，在昏迷前的一刻，他已經(jīng)認為自己沒有醒來的可能了。

        “呵呵，所以說你很幸運。”

        “我拿你沒辦法，你卻自己撞到了這家醫(yī)院醫(yī)術(shù)最高明的醫(yī)生里，甚至不到十秒的功夫，他就解決了你的病根。”

        病人聽著秦諾的話，沙啞說道：“你說的是高醫(yī)生么……”

        “看來它的名氣還不低。”秦諾雙手插著口袋。

        “曾經(jīng)，我跟他是同事。”

        “我治好了很多病人，現(xiàn)在自己卻成了乞求醫(yī)治的病人，還挺嘲諷的。”

        病人干裂破皮的嘴角，這個時候了，還能帶起一絲輕微自嘲的笑容。

        秦諾眨眨眼：“你對高醫(yī)生的印象如何？”

        “他很聰明，但也很神經(jīng)。”

        “他完全迷失在這個副本內(nèi)，卻又把這個副本完全掌控在手里。”

        “醫(yī)院的很多禁忌規(guī)則，對他沒有約束，夜間行動，他能隨意走動，想去任何一個地方。”

        “它的能力很強，我跟他共事期間，沒辦法窺探到一點他內(nèi)心的想法……”

        “或許，他真的很有可能，離開這副本吧。”

        他這樣說，卻明白自己，那是別人，自己已經(jīng)沒希望離開這個副本。

        他站起身，攙扶在墻壁上。

        接著一只手抓住秦諾，認真地說道：“但我告訴你，它絕對不簡單……”

        “為什么這么說？”秦諾不動聲色地問道。

        “它好像，不單單只是想離開這個副本這么簡單。”

        病人沒有多說，它自己也不敢肯定會什么，只能講出自己的一些感覺。

        這些記憶很新，它雖然還記得，但已經(jīng)模糊了。

        “我知道了。”

        “我先送你回病房那邊，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吧。”

        秦諾剛說完，病人就從手術(shù)床上下來，一瘸一拐，單手攙扶著墻壁，往外走去：“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秦諾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問道：“你接下來，還是要按照那個決定去做嗎？”

        “是的。”

        “趁我現(xiàn)在還記得他們，趁我現(xiàn)在，身體還能動，還有留著能夠給它們吞食的機能……”

        病人回答很平靜，生死什么的，在他眼里不能再淡了。

        沒有希望的黑暗里，他渴望的東西，那就是好好地睡一覺。

        秦諾沒有再說什么，緩緩說道：“那就，好好睡一覺吧。”

        望著病人的身影消失在手術(shù)門口，他內(nèi)心惆悵，并且復(fù)雜。

        為什么呢？

        可能是自己在顧慮吧。

        因為在這個病人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的自己。

        當(dāng)自己陷入無盡的絕望后，也會做出這樣決定么？

        為夢和白綾女鬼，甚至是血眼鬼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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