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55
簡宜陪了父母三天,期間她媽顧眉女士提出想要去見見程燃,被她用“劇組拍戲忙處在封閉式拍攝期不方便去探班”為由,拒絕了。
她爸簡湛倒是明白她的顧慮,兩個孩子剛談對象才半年,還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哪用得著見什么家長。
因此他出聲勸妻子:“既然不方便那咱們就不去打擾了。”
顧眉女士想相看未來女婿的計劃只好就此夭折。
到第五天,夫妻二人在簡宜再三確定自己的狀態并沒有任何問題的保證下,踏上了回北市的征途。
送走父母,簡宜回到片場,卻沒見到程燃。
導演梁宴也不在。
組里幾個主演,只剩下一個在化妝的談向文。
談向文告訴她:“梁導帶著a組臨時出外景了,去盤山公路那邊拍賽車的戲份,估計再過半小時就回來了。”
至于談向文則和b組留在老街這邊拍幾場室內的戲。
盤山公路那邊距離較遠,一趟來回折騰也要花一個小時。簡宜便留在老街的片場,沒過去。
b組的人忙著置景打光調鏡頭,簡宜沒去打擾他們,只安靜坐在一旁。
談向文化完妝后,沒什么事,便拿著劇本過來請教簡宜。
說是請教,實則談向文自己對劇本已研究透徹,壓根不存在什么疑惑。他不過是借故搭話,刻意挑了幾個淺顯的問題問完,便將話題帶到了程燃身上。
“程老師這幾天心情不太好。”談向文臉上帶著歉意,“那天我回劇組,說漏了嘴,程老師好像誤會你和小顧總之間的關系了。”
連她和方昊進酒店的事,程燃都沒計較,又怎么會誤會她和顧時禮。
簡宜并不習慣將自己的私事尤其是感情問題和一個不熟的人聊。她笑笑,說了句:“他可能是因為拍戲壓力大導致的。”將話題重新帶回到拍攝上:“你的戲份是不是快殺青了?”
談向文點頭說是,“到下個月初就殺青了。”
下個月初,也就不到半個月時間。
“那恭喜你。”簡宜微微一笑,“劇組第一個戲份殺青的。”
“殺青后,我檔期是空的。”談向文也笑起來,“聽說簡老師的新劇本已經立項了,如果有合適我的角色,簡老師是不是能給我一個試鏡的機會?”
新劇本交由表哥顧時禮安排團隊立項的事情,簡宜還沒有聲張,談向文便已得到了風聲。
可見他如今的資源人脈之深,已經不再是年初那個前來試鏡《高三二班》,剛被定下男主,就被方昊輕而易舉攪黃換掉的新人了。
簡宜認真地看他一眼,才發覺短短半年,當初那個眉目明朗眼神清澈見底的談向文,如今已變得讓人猜不到心思了。
不過不管人變得怎么樣,在拍戲上面,他至少是盡職盡責兢兢業業,挑不出任何錯處。
“才剛立項,選角的事還沒定。”簡宜道,“有合適的角色,一定不會漏過你。”
談向文臉上的笑意更深:“那我就等簡老師的好消息了。”
兩人說著話,a組的人在這時回來了。
幾輛車相繼停下。
程燃坐在其中一輛保姆車里,同坐一輛車的郁小谷眼尖,人沒下車,就透過半降的車窗瞥見了簡宜,“咦”了一聲:“那不是簡老師嗎?”
趙一淮也在同輛車上,聞言探出半個腦袋張望,“是簡老師。”他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一眼程燃,“她和談向文說什么呢,看起來聊得挺開心。”
程燃沒說話,等車停穩,拉開車門第一個下了車。
郁小谷用手臂撞了撞趙一淮,責備他亂說話:“你干嘛說那話,讓師兄不高興,萬一和簡老師吵起來怎么辦。”
趙一淮卻振振有詞:“他倆感情要是真的深,怎么會因為我無足輕重的一句話就吵起來。”
郁小谷白他一眼,“感情再深也經不起吵架的消耗。”
“你不懂。”趙一淮說,“別看你師兄平常說起騷話時一套一套的,真有什么事,他能悶到死也不吭一聲。這會兒吵起來,把話都攤開了,說不定反而是好事。”
但事情并未像趙一淮預料的那樣,程燃非但沒有和簡宜吵起來,反而靠在簡宜身后,一臉笑容地聽著,偶爾插一兩句話,場面融洽無比。
沒有半點火花相撞。
以至于簡宜沒有半分察覺不對勁。
唯有到了這天夜里,程燃要得格外狠,簡宜抱著他,任由一池春水被撞碎,直至天亮才停歇。
–
察覺到程燃壓抑的情緒,是在過了一周后的下午。
那一個下午,太陽溫煦,曬得人沉沉欲睡。
程燃在拍戲,等著下一場戲的郁小谷坐在簡宜身邊,簡宜幫她對臺詞。
對到一半,顧時禮來了電話,告訴她方副總到底還是供出了方昊,如今警方已將方昊緝拿歸案。
這是個值得讓人買鞭炮慶祝的好的消息。
簡宜卻笑不出來,掛了電話,站在原地想起了方南。
那一個早上,如果沒有那場車禍,他會接到胡薇。
按照他的計劃,在落日余暉下,向胡薇表白,在一起,然后英年早婚早育。
他會前程似錦,愛情美滿,說不定還兒女雙全。
可惜沒有如果。
簡宜微微仰起頭,將涌上眼里的淚意逼退。
郁小谷察覺到簡宜的情緒,踱著小步子走過來,小聲問:“簡姐姐,你沒事吧?”
簡宜轉過頭,眸中晶瑩透亮。
想起郁小谷因為方南的死自責了這些年,也該知道真相,不必再背負愧疚自責過余生。
于是簡宜啞聲說:“小谷,方南的死,不是意外,是人為。”
郁小谷一瞬間呆住了,踉蹌地往前走了兩步。
“兇手都已經落網了。”簡宜將這事的來龍去脈告訴郁小谷。
郁小谷被這事砸得腦袋一片空白,先是哭出聲,后來捂著嘴,半哭半笑地爆了粗:“操–他–媽–的。”
簡宜低聲安慰郁小谷。
等郁小谷情緒漸漸平復,胡薇打來了電話,說還有半小時就到黎城。
電話那頭,胡薇聲音哽咽:“幺幺,你陪我去看看方南吧。”
不用說,胡薇肯定也從小表哥那里得知了真相。
這一個真相,對簡宜或者郁小谷而言,或許是解脫。
兩人不必再因方南的死自責,以為是自己的緣故,才導致了方南的車禍。
可對于胡薇而言,是已經愈合的傷口被撕開。
鮮血淋漓,痛入心扉。
簡宜走得匆匆,來不及和程燃說一聲,就趕回黎城市區,去接胡薇。
等到程燃下了戲,目光搜尋整個片場,沒見到簡宜的身影。
郁小谷腫著一雙眼睛走過來,告訴他簡宜回黎城去接胡薇了。
趙一淮在程燃身后,看見郁小谷明顯哭過的樣子,訝異地問:“小谷子你怎么了?誰惹你了?”
不料這話又戳起郁小谷的傷心處,嗚咽一聲,又哭了出來。
趙一淮慌了:“哎你別哭啊別哭啊。”
劇組眾人聞聲都看過來。
郁小谷卻沒了之前在簡宜面前的克制,干脆蹲在地上哭了個稀里嘩啦,惹得眾人忙過來七手八腳地安慰她。
就連梁宴都過來,以為她是演戲壓力大,溫聲安慰她:“小谷子沒事啊,今天狀態不好,咱就把戲挪到明天再拍。”
等郁小谷哭完,瞥見整個劇組的人都圍著自己,一張巴掌大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低聲辯解了一句:“我不是因為拍戲哭的。”
梁宴揮手叫眾人散去,“行了,該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小姑娘臉皮薄,當著這么多的人哭了一通,大家再看下去,她就更尷尬了。
周圍很快便只剩下程燃、趙一淮和梁宴三人。
“我不是因為拍戲壓力大。”郁小谷又強調了一遍,因為哭得太厲害,她說話還有些抽抽噎噎,“我是因為我的偶像方南哭的,他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為的。”
說起傷心事,郁小谷眼中又冒出了淚,斷斷續續地把簡宜告訴她的事,也告訴了三人。
梁宴沉默了很久。
當初拍攝《真相》時,方昊作為編劇時常到劇組探班方南,兄弟倆雖然不同一個媽,但相處起來卻好得像親兄弟。
沒想到,會因為一份財產而下了死手,到最后也斷送自己一生。
梁宴喟嘆一聲,叫來助理通知劇組下午放假。這個狀態,郁小谷沒辦法入戲,他也靜不心去導戲。
放了假,郁小谷要再去祭拜方南。
程燃、趙一淮和梁宴都也都同行。
趙一淮開車,郁小谷坐在副駕駛座上,后座是梁宴和程燃。
去陵園的路上,郁小谷和簡宜發了幾條消息,然后扭頭對身后的程燃說:“簡姐姐說她已經到陵園了。”
這些天,郁小谷和簡宜關系增進不少,稱呼也從客氣的簡老師變成了親昵的簡姐姐。
程燃垂著眸,不知在想什么,只淡淡應了一聲:“嗯。”
車里氣氛沉悶,但誰都沒有心情去調和。
一路無話,趕到陵園。
簡宜和胡薇在陵園門口等他們。兩邊人都帶了菊花,會了面簡單打過招呼后,又沉默下來。
照舊是一路無話地進了陵園,祭拜過方南,下山時,氣氛依舊沉悶。
到了陵園門口,胡薇要回客棧,簡宜想要陪她一起回去。
胡薇瞥一眼程燃,拒絕了簡宜的好意:“我想自己一個人待兩天,放心吧我不會有什么事。”
簡宜便跟著程燃回了洛水鎮。
一路上程燃基本無話,簡宜一開始沒發現他的反常。后來回到酒店,他也依舊沉默,她終于后知后覺地發覺不對,問他怎么了?
程燃坐在小客廳的沙發,側過臉,對背著陽臺。陽臺上的陽光許是也察覺他的冷淡,爬到他腳邊就停了下來。
然后聽他啞聲開口:“這段時間,你忙的就是這件事?”
簡宜聽不出他話里的喜怒,輕輕“嗯”了一聲。
“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話里透出了一絲責備。
簡宜單純以為他是怨她瞞著方南車禍的事不說,慢聲細語地解釋:“一開始我也不敢斷定車禍是不是人為,怎么好聲張呢?后來確定了,偏偏又缺證據,你那幾天戲份重,我再把這些事告訴你,影響你拍戲。”
她自認解釋得清楚到位,但程燃直勾勾看了她半晌,忽然伸手一攬,將她牢牢地按進懷里。
“你應該告訴我的。這些事情,不管結果是好是壞,有人和你分擔,你心里的負擔就會輕一點。”
這話輕飄飄地從程燃口中出來,再鉆進耳里,簡宜才聽出他聲音壓著的不是責備,而是心疼。
“以后再有什么事,不要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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