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六年前
富麗的大廳內,廣嚴正坐于高堂,一旁立著個小太監。
他捻著蘭花指拿出盒子里的東西,是一個紋著青花的花瓶,仔細端詳了一番,夾著笑意的尖細聲音傳出:“不錯,不錯。”
小太監聞言吐了口氣,也跟著笑了起來。一個扭頭瞥見了門外剛回來的人,小聲道:“公公,小六子回來了。”
廣嚴把手中的花瓶戀戀不舍的重新放進了盒子,吩咐著:“放進本宮儲物柜。”
小太監應聲,小心翼翼的捧著盒子走出了門。
這時門外的小六子才邁步進來,來到其面前,恭敬的喚了聲:“公公。”
廣嚴端起桌上的茶抿了口:“何事?”
小六子才把他剛從街上歸來的所見所聞道了出來,所說之事正是那重審《沉魚案》林沖被抓之事。
聞言廣嚴重重的把茶杯下,震得香茗灑落出幾滴在桌上,皺起了那稀疏的眉毛:“司穆言與晏子安這兩人當真是后生可畏,本宮倒要看看他們能否翻出這暗夜里的天。”
…………
你以為付語希真的就直接回去了嗎?不,她知道時辰尚早,這么早回去肯定會被爹和蘭姨察覺的。
于是,她帶著瑾環進了間茶樓,聽說書先生說了一下午的書。
前臺上的說書先生一拍醒木,開始了唾沫橫幅的表演。
“話說這十六年前凌家一夜之間被滅了滿門,就連凌大人剛滿五六歲的一對子女也沒放過,大火燒了一天天一夜,京城中人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一位書生模樣裝扮的突然男子站了起來,嗤笑道:“說書的,既然你都說了這京城中人,人人都知,那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說書先生不怒反笑,拿起折扇在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這位公子說的是,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最后查出來的兇手是一伙土匪,朝廷派遣當時的大理寺卿帶領眾官兵到城北外將一伙山賊給擒了個干凈,全部伏法受誅,可謂是還了凌大人家一個公道。”
說書先生突然彎腰,身子前傾,聲音小了幾個度:“可諸位有沒有想過,區區一幫土匪,不過是搶些錢財維持生計,又怎么會有膽敢跑到堂堂朝廷命官府中鬧事,更何況還將所有人都滅口,連幼兒也不放過,而且……”
“而且什么?”聽書的人其中一人激動問道。
“而且凌大人作為當朝大學士,府中再怎么說也有些會功夫的侍衛,又怎么會在這么短的時間被滅門,也沒人出來求救……除非……”
先前嗤笑的書生接了下去:“除非敵人太強,凌付中人根本沒來得及……所以不可能是土匪……難道是……”
書生突然止住了話,臉色沉重,眉頭緊鎖,一屁股落下了坐。
茶樓所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難道是那個兇殘的殺手組織?”
“你說的可是那個朝廷都查不到巢穴的煙影樓?”
“難道朝廷并沒有查到真兇,還是其實知道,只是……”一位嗑著瓜子的婦人話音未落,便自己的男人連忙捂住嘴巴。
聽得懵里懵懂的付語希扭頭問一旁的瑾環:“凌大人是誰?煙影樓又是什么?”
瑾環解說道:“這個我知道,有次偶爾聽見老爺與夫人談起過,前大學士凌大人和咱們老爺還是士交,聽說小姐你還沒出生時與大學士的兒子還定了娃娃親呢!不過現在看來……”瑾環說著嘆了口氣,頗為惋惜。
“娃娃親?”而付語希聽到自己被定了娃娃親吃驚的重復了一遍,不過頓時又緩了口氣,不知道該不該慶幸。
“至于煙影樓,聽說它是三十多年前出現在江湖上的一個殺手組織,兇狠殘暴殺人不眨眼,沒人知道這個組織有多少人,也沒人知道他們的巢穴在哪里,做接天價殺人的買賣。不過,最近幾年倒是沒怎么聽見他們的消息了。”
臺上的書生一拍醒木換了話題,開始講起了癡男怨女的故事。
…………
付語希是掐著差不多的時間回去的。
待她到門外時,發現蘭姨已在門口來回踱步觀望著。見她的身影后,立馬迎了上來,責備道:“你這孩子,怎么逃課呢!若不是五皇子派人來傳信,我和你爹都還不知道”
——付語希懵逼,好你個云燚,竟然真的來打小報告。
“我……”
“好了,先進去吧!你爹還等著你呢!”
付語希來到正堂門口,果然見付呈風正端坐于高堂,喝著茶。
見付呈風目光已經瞟到了她,她也不再猶豫,走了進去。
“跪下。”一聲嚴厲的呵斥嚇得付語希當真腿一彎就跪了下來,跪下后她自己都是懵逼的,怎么腿這么聽話?
付父驚得一口茶噴出,連忙跑了過來扶起她:“沒說你,為父說她呢!”朝她身后瞥了一眼,他可舍不得讓他的寶貴女兒跪地。
跟在她身后的瑾環早已跪在地上。
“好大的膽子,竟然聯合小姐一同逃課?來人,將這丫頭……”
“爹,你別處罰她,是我逼她的,你要罰就罰我吧!”付語希連忙攔在瑾環身前,直視著付父。
這時,蘭姨也步了進來,朝地上的瑾環吩咐著:“你先退下吧!”又將付父拉到椅子上坐下:“老爺莫氣,聽聽希兒怎么說。”然后朝她遞了個眼色。
付語希連忙上前為其捏著肩按摩:“哎呀爹,書院里太無聊了,那些先生講課跟和尚念經似的,一聽就犯困。僅此一次,我保證下次不敢了,我明日就乖乖去學院如何?爹就別生氣了嘛!”
“是啊老爺,希兒知道錯了,你就別怪她了。”一旁的蘭姨也跟著附和。
付呈風放下手中的茶杯,嘆了口氣:“我不是氣這個,希兒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得罪五皇子了?”
付語希一怔,轉而笑著道:“沒有啊爹。”
“沒有就好。”付呈風神色深沉,又囑咐道:“你要和同學們好好相處,最好不要與他們起沖突,知道了嗎?”
“知道了爹。”
…………
夜深人靜時,何府,一間書房內卻還是燈火通明。
刑部尚書何翰坐于案前,手撐著腦袋,閉目沉思。
“大人,林老爺來了。”一小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何翰眼未睜:“讓他進來。”
京城首富林范帶著一小廝推門進入,他臉色有些許憔悴,大概是悲傷過度,身后的小廝手中捧著個木盒。
林范來到其房中央,朝書案前的人拱手:“小民拜見大人。”
此時的何翰才緩緩睜開眼,懶散的指了指凳子:“坐。”
林范剛端正的坐于旁邊的凳子上,便被這突來的一句嚇得立馬站起跪倒在地。
“林老爺擺著臉色,是怪本官沒有搭救令公子嗎?”
林范連忙低頭,一臉誠懇:“小民不敢。”
何翰起身,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他面前握住肩膀將其扶起:“林老爺快快請起,何必行此大禮,本官不過一句玩笑話罷了。”
林范依舊低著頭,微顫著身子:“是小民教子無方,犬子所做之事,全是他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
“既然如此,不知本官與林老爺所約定的東西可帶來了?”
林范連忙向身側的小廝招了招手,小廝會意的上前,打開盒子,一錠錠白花花泛光的銀子橫躺在里面。
“按照約定,分文不少。”
何翰見則滿意一笑,招來一小廝將其端走,又回到書案前坐下。
“林老爺,本官希望你一直記得,你雖為京城首富,但你賺的那些錢,可都是需要本官為你善后的。”
林范抹去額上的冷汗,重重點頭:“小民明白”,的確,要做到京城首富這個位置,光靠老老實實的做生意又怎么可能這么快實現呢!好多時候都需要做一些違法的買賣,而這些都需要刑部幫忙遮掩處理。
“還有一句,本官要對林老爺說。”
林范抬頭。
“林老爺這個年紀可得要抓緊時間娶幾方姨太了,不然這林家這么大的家產,可別到了后繼無人的地步。好了,來人送林老爺出府吧!”
林范臉色一白,再次拱手:“謝大人提醒”,后轉身步入漆黑的夜里。
何翰說的沒錯,這么多年來,他確只有林沖一個兒子,所以對他縱然過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很多事。他也一大把年紀了,如今看來,必須得找人為林家留下香火才行。
…………
第二日,付語希乖乖的去往學堂。
她在車里打著盹,但時而顛簸的馬車老是把她驚醒,最后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去書院睡覺,于是便掀開車簾觀望外面的風景。
當她走進課堂,發現零零散散的人群時便知道,她這是來早了。
又朝最后那排座位看了看,空空如也,看來云行也還沒到,正準備走過去時,一個聲音乍然在身后響起。
“你來了。”
這清清冷冷帶著變聲期的沙啞嗓音正是云行,付秋菊扭頭一看,臺階下的少年依舊一身白衣,膚白勝雪,手撐淡藍色紙傘,一臉淡漠的望著她。
“嗯。”她點點頭。
待兩人坐回座位,身旁的云行果然問道:“這兩日你怎么沒來?”
“有點事情要處理,所以就沒來。”
聽見她敷衍的回答,云行也不拆穿,只是鎖眉道:“你該向司業請假的。”
付語希尷尬的笑笑:“忘了,應該不打緊吧?”
剎時,云行唇角勾勒,露出了淺淺一笑,宛若春日里盛開的櫻花,絢爛奪目,“你覺得?”
付語希一時呆住,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云行笑,像剛山間的一溪清泉,也像清晨里的綻開的花朵,很是好看。
“放這里,放這里。”
只見一授課先生帶著兩工人搬來一張桌子和兩凳子,放在與他們位置相對的另一排最后。
付語希不解,她記得她好像說過,不換位置了來著,難道這是還有新同學要來嗎?
桌子凳子擺好,授課先生又帶著兩人出了去。
“走吧!去上課?”
一旁的云行拉回了她視線。
云行已起身,課堂內的其他學子也已陸陸續續向門外走去。
“上課?上什么課?”付語希疑惑。
云行扭頭望她,定定道:“射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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