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搬香排神
聽到趙斌說要兩千五百塊錢。
李谷雨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我在老家看人家仙堂師父破關,都是女師父給破,男師父做幫兵的……”
雖然他的聲音很小,可是在場的人幾乎也都算是聽清了。
顯然,李谷雨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又害怕得罪了老仙兒,所以才那么小聲嘀咕的。
我能看出來,趙斌應該是從出馬以來,還沒有做過破關的法事。
而竇艷彤也是有心想要鍛煉一下自己這個徒弟。
聽到李谷雨這么說,竇艷彤就說道:
“我給你破也行,不過要是我來給你破關的話,可是要三千塊錢。”
那時候的三千塊錢,可是相當于普通工人半年多的工資。
李谷雨聽了,馬上就說讓我們等一會兒。
然后他就把他們戲班子所有的人都叫到了一邊。
他們在旁邊說什么我們也聽不見。
又過了幾分鐘,我就看見小紅娃在朝我招手。
等我過去以后。
小紅娃說道:
“吳經理,谷雨身上的錢不夠,我們大家一起湊了湊,還差四五百,你看能不能跟老仙兒講講價?”
我自然知道,這種事是不可能跟老仙兒講價的。
說到這里,可能有人會問。
你不是說仙家弟馬給人看事不能自己定價,要靠香客憑心而賞的嗎,怎么這又開上價了?
這里解釋一下,也順便說一下為什么李谷雨不能跟仙家弟馬講價。
我之前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那只是看事。
看事可不包括破關這類的事啊。
看事一般來說指的是看個小病,擋個小災,查查姻緣事業尋個物什么的。
像破關,過陰,求壽等等,這些要擔大因果的法事,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人家頂香弟馬跟你一無親,二無故的。
憑什么白白替你承擔因果啊!
要是不把價錢事先講好,完事了你給人扔個十塊八塊錢,拍拍屁股走人了,弟馬找誰說理去?
到了最后,生命最后時刻,因果循環,這些罪業還是要再轉回到你的身上的。
正所謂這世上就沒有白吃的午餐,就是這個道理。
再說為什么不能講價。
如果講價的話,可能弟馬還好說。
可是人家弟馬身上的仙家呢?
要是遇到一個脾氣不好涵養也不高的仙家。
在破關辦事的時候,稍微給你放放水。
那你日后豈不是后患無窮?
這種事我不是沒有遇見過。
回過頭來,我們再說眼前。
小紅娃說要跟竇艷彤講講價。
我自然不能讓他們講價。
當時我看到他們就感覺特別親近。
可能也是看他們經常四海漂泊。
作為老鄉,有點兒心疼。
于是我就當著全體戲班子的面,跟李谷雨說道:
“剩下的錢,我借給你,等演出結束,你拿了演出費以后,再還給我就行了,人家仙家要給你擔這么大的因果,咱不能去跟人家講價。”
錢夠了,李谷雨和竇艷彤也都同意了。
接下來就是辦理破關法事。
我怕影響到店里員工的情緒。
就跟徐凱商量:
“姐夫,這破關法事能不能在你家里辦啊?后院那幫小姑娘沒有經歷過這種事,要是在飯店辦的話,恐怕會嚇到她們,造成不好的影響啊。”
我說的后院那幫小姑娘,自然指的就是飯店的服務員。
徐凱看了趙姐一眼,見趙姐沒什么反對意見也就同意了。
到了趙姐家,趙斌就開始輔助竇艷彤,開始布置法壇。
顯然,趙斌就算是坐上了二神的位置。
我沒有經歷過這種事,自然也要好好看看。
首先,趙斌讓徐凱幫著找了一張小方桌。
然后在方桌上罩上了一塊破關布。
破關布呈醫院紅十字的形狀。
四邊直垂地面。
按照東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的方位。
垂向地面的顏色也有不同。
分別是東方綠色畫著青龍。
南方紅色畫著朱雀。
西方白色畫著白虎。
北方玄青色畫著玄武。
中央戊己土的方位,是一幅八卦圖。
八卦圖劇中的位置上,放了一個類似于古代盛米用的升似的木質器皿。
里面裝了一多半的五谷雜糧。
然后又在五谷雜糧里,按照東西南北的方位。
分別插上來青龍旗,朱雀旗,白虎旗和玄武旗。
又按照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方八位的方位,分別點上了八根蠟燭。
我猜測那應該是起引魂作用的引魂燈。
接下來又有令旗令劍令牌,符紙,鏡子,剪刀等等物品。
還有一個好像是用杏樹枝做骨架,扎出來的稻草人。
最后,是兩把系著紅繩的菜刀。
然后,又在八個方位上分別擺好了符紙。
又分別在每個方位上放了一枚銅錢。
這時,趙斌取出了那只大公雞,交到李谷雨手上。
趙斌又在大紅公雞那金黃肥碩的爪子上系了一根紅繩。
這時,竇艷彤高聲說道:
“所有無關人等,都離遠點兒,閃閃身子,這小金童身上的冤親債主不少,一會兒要是沖撞了誰,那可都不是鬧著玩的。”
也是趙姐家的客廳夠大。
我們所有人都往里邊一長排的沙發那邊退了過去。
頓時,法壇跟前就只剩下了竇艷彤,趙斌還有李谷雨。
竇艷彤拉過旁邊的一個方木凳子,坐在了上邊。
做上去之后,她又松了松鞋帶。
解開了外衣的扣子,把馬尾辮上的皮筋兒也放了下來,披頭散發的。
我知道,她這是在做上關前的準備。
讓全身都處于放松的狀態,以便一會仙家上身好能順利一些。
這時,趙斌清了清嗓子,手上的神鼓也舉了起來。
那鼓弦上穿著的八顆銅錢‘嘩楞楞’一響。
緊接著,趙斌手起鞭落,神鼓就響了起來。
馬上,趙斌就開始搬香排神,唱了起來:
“日落西山黑了天,
雞上籠子牛上欄。
豬要上圈馬上栓,
砍柴樵夫把山下。
打魚漁翁收網線,
扎花小姐盤線圈。
讀書的才子合上書片兒,
和尚老道都奔寺院兒。
金燈點,銀燈端,
大門上鎖二門上栓。
有拉馬,擔幫辦,
吃完了飯打完了間,
喝完了水抽完了煙。
一步兩,兩步三,
邁大步,走連環。
規規矩矩占軍隊,
恭恭敬敬到營盤。
頭頂西山轉角翡翠琉璃瓦,
腳蹬五湖四海八卦紫金磚。
左手擔,右手擔,
左手擔起文王鼓,
右手擔起武王鞭。
兩軍陣前我要請恩仙。
仙家我無事不打堂前鼓,
無緣不撞堂前鐘。
鼓要響就拉聚文武,
鐘要鳴就商量軍情。
人聽鼓響忙備馬,
馬聽鼓響抖威風。
幫兵我想起事一宗,
想起前營擔后營,
想起左營擔右營。
大報馬,二靈童,
千里眼,耳順風,
爬山虎,穿地龍,
神行太保影無蹤。
行走路過教軍場,
我這才要三山五岳點人馬,
五岳三山我要點神兵。
一要點胡二點黃,
三點狼蟒鷹叼四擔常,
點點清風教主老悲王,
天上點的叼門將,
地下點的蟒龍常,
點到文的文的到,
點到武的接令忙
……”
還真別說,趙斌這略顯青澀的嗓子,唱起搬桿子排神詞,還別有一番韻味。
就在這時,竇艷彤長長的打了個哈欠,緊接著全身就是一陣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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