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撒丫子逃命
不過謝遜卻沒有心思回應鐵帚仙的疑問,屠龍刀方落又起,寬闊刀刃在凌空揮擊之時,竟然裹挾上了陣陣龍吟。
饒是鐵帚仙這等莽夫,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他將手中斷裂成兩截的掃帚向著謝遜丟出,與此同時腳步飛快挪移,雖然姿勢有些不雅,好在卻于屠龍刀刀鋒之下一個翻滾躍出了險地。
“死吧死吧死吧!殺!”
謝遜口齒不清,他已十余年未曾再犯過瘋病,然而這一次復發,卻好像將這十幾年壓在心底的苦悶和瘋狂一股腦發泄出來了一般。
這狀態甚至比起李純曾經見過的任我行也強不到哪去。
一刀未果,謝遜提膝踏出一步,這一步過后,他瞬時拔地而起,將屠龍寶刀雙手持握猛然向下斬落!
一股似天威般的強橫威壓立時自屠龍刀上透出,肉眼可見的金色刀芒橫闊五丈迎著鐵帚仙天靈蓋便揮了過去。
“紙探花!你他娘還不出手?!”
這一刻,鐵帚仙甚至在這一刀之下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哼!”
嘩啦啦的凌亂摩擦聲驟然響起,謝遜目不能視物,但聽覺卻比常人要好上數倍,在那紛雜聲音出現在耳畔的第一時間,他便已調轉屠龍刀方向迎著聲音發出的位置劈斬了過去。
半空中統計二十余張鋒銳如飛刀的黃符紙攢射而來,但在金黃色的刀芒斬擊下,這雨幕似的黃符紙竟頃刻間散落成了一地紙屑。
“瑪德點子扎手!”
失了兵刃的鐵帚仙憤憤罵了一句,他迅速運使輕功與紙探花站至一處,兩人目光相接的瞬間卻又不約而同的分開。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那謝遜全無半點停手的意思,他掠過長空持刀再攻,一時間縱橫交錯的刀芒甚至將二人去路完全封鎖,只要稍不留神,這天池十二煞的二人便會當即殞命在此。
“這瘋子眼珠子好似是瞎的!”
眼見著刀光涌現,紙探花默然不語許久終于主動開口。
他眉頭輕皺,右手手掌張合之間,已又攝了十余張黃符紙。
然而這一回,他卻并未將黃符攻向謝遜,因為他知道,即便如此做了,最終也不過是徒勞。
這眼瞎的老瘋子武功實在了得,恐怕天池十二煞齊出才有一戰之力,目前就他他和鐵帚仙兩人在此,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既能智取,自不可力敵!
心念一動,紙探花右手揚起,將手中黃符在一瞬間分別射向了十幾處不同方向的位置。
那漫天的嗖嗖聲與符紙墜地,刺入樹干,或是擊中頑石的聲音紛至沓來,在短短兩息之中同時鉆入謝遜耳畔。
謝遜武功再高,也尚存雙眼失明這一天大的短處,單論武功造詣,他能壓制打鐵帚仙和紙探花三四個來回。
可聽聲辨位這門功夫,卻終歸是有極限的。
耳畔數不清的聲音一齊響動,謝遜一顆頭顱飛快轉動,可手中屠龍刀卻再沒砍出一下。
在這紛亂的噪音聲中,他根本找不到鐵帚仙和紙探花二人究竟藏到了何處!
“走!”
見謝遜像只沒頭蒼蠅般原地打轉,鐵帚仙與紙探花交換了個眼色,兩人當即放緩腳步謹慎得不能再謹慎的向遠方邁步。
十幾息后,二人所處的位置和謝遜已有了近百丈。
“瑪德!那老瞎子,可敢報上名號?!改日我天池十二煞,定然再來向你討教!”
鐵帚仙向來不是個好脾氣,如今在謝遜手底下吃了虧,自然不能就這么將火氣壓下。
見自己和紙探花兩人已逐漸脫離了謝遜能夠觸及的方位,此刻施展輕功遁走,那眼睛不靈光的老瘋子怎么也追不上自己,鐵帚仙當即不在忍讓,而是破口大罵了一句。
謝遜輔一聽到聲音傳出,二話不說提著刀便沖。
不得不說,老獅子雖然瞎,可全力奔跑起來的速度居然相當驚人,百丈之遙,哪怕是輕功高手,也要數息才能抵達,可謝遜發力狂奔,卻僅眨眼之間便走出了一半距離。
見此情形,鐵帚仙恨不得當場抽自己一個嘴巴。
他不敢再以言語相激,而是與紙探花將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逃命。
這一跑,便跑了近半個時辰。
等二人好不容易停緩腳步回眸去看時,這才發覺,那老瞎子似乎早便不再追趕他二人了。
“這……這瘋瞎子到底是什么人?”
“江湖之中,何時又多了這么號人物?”
兩人面面相覷,卻對謝遜的情報一無所知。
這怪不得他們,即便是鐵膽神侯朱無視,也未曾搜集過太多有關于謝遜的線索,金毛獅王十幾年前便從中原大地上無故失蹤,此刻重出江湖,除去幾個熟人外,想必也不會有別人記得他了。
“他口中不斷念叨著什么成昆成昆。”
“以我所見,他可能瘋之前便叫這個名字。”
“我聽說許多瘋子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若是有旁人說出了他的名字,那瘋病便會愈發嚴重,想來這又瘋又瞎的老頭兒,便是這樣的。”
這是個猜測,但不得不說,聽起來好像還挺有道理。
“哼……待我將今日之事稟明老大,天池十二煞齊出,看他還能瘋到哪去!”
…………
李純靜坐了許久,直到他體內九陽真氣將經絡全數梳理整齊,他才緩緩張開了雙目。
依舊是那所破舊山神廟,昏暗無光的夜色里,一切都顯得格外陰沉。
這陰沉,也包括坐在自己身前,那張屬于謝遜的臉。
“謝老前輩……”
“你恢復正常了?”
謝遜面色雖然不是很好,可先前那種自心底深處涌現出來的癲狂神態卻已全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讓李純有些摸不準的沉凝。
“你剛剛提到了成昆。”
謝遜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好像是一汪死水,又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最后的安寧。
李純眉毛一跳,他抿了抿嘴,隨即點頭說道。
“是,那少林和尚圓真,便是閣下的師傅,同樣是閣下的死仇,成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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