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心險惡
姜易以元氣洗瞳,雙目靈光熠熠,環顧四周,如他前世兩軍對壘,盡量知己知彼,無論如何,著眼大局,總好過蒼蠅亂撞。
赤攖仍然松松垮垮的扶刀而立,無所謂的東望西看。
這撥自他們以明氣境界的速度慢吞吞飛出齊都就一直遠遠墜在后面的家伙,影影綽綽的分開而立。
姜易看不真切,只能勉強看出來約有九人,這還只是是明面上的數量,至于那位坐鎮王朝的修士有無跟出來,就不是姜易所能看到的了。
這其中包括之前那個青衣扈從,他站立在一位手拿折扇的年輕修士后面,周圍還有三人圍繞而站。
那名年輕修士看起來身份不凡,但是似乎絲毫沒有掩飾之意。
虎豹環顧,擇人而噬。
姜易以心聲問道:“如何?”
赤攖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卻以心聲肅然道:“除了這些個人之外,還有兩個氣息晦澀的家伙躲躲藏藏,玄臺是沒跑了,剩下的這九個,除開那個看起來領頭的年輕修士和他旁邊的扈從是明氣之外,其他的七個都是力士,相當于開元境的力士。”
“力士?與煉體之道有何區別嗎?”姜易問道。
對面,那個年輕修士長身玉立,面容俊朗,他雙手攏在嘴邊高聲喊道:“對面的小姐姐好容貌,可否婚配啊?”
赤攖笑著回了一句“婚你祖宗,姑奶奶是你娘啊兒子”,然后快速以心聲傳道:“力士多出自毫無根底的記名弟子或者旁門散修,修煉到明氣三重這一步,若是遲遲不能叩開竅脈,道途無望,便徹底斷絕了心氣,故而那些修士索性將全身元氣散入四肢百骸,用來滋養筋骨肉體,然后完全靠外藥灌體,金火捶煉,星罡鍛造,成為一個力士,不修功法,只靠身軀堅韌,最多修至相當于玄臺境界。”
那年輕修士被罵也不惱,笑瞇瞇的用折扇敲打手心,實則暗自以法器傳音:“師兄,此次行動有把握嗎?那兩人什么根腳?”
一道聲音在他心湖響起:“男子只有明氣三重,女子周身氣機不似我玄門羽士清靈,又不像佛教和尚厚重,更不是魔宗修士的詭秘濁氣,與妖修的妖氣也搭不上邊,雄渾霸道中帶著血氣,是一名堪比玄臺的煉體士無疑了。”
那年輕修士無奈道:“您與我直接說是煉體士不就完了嗎?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讀書,就和聽天書一樣。”
又一道蒼老的心聲響起:“公子,王師兄也是一番好意,在教你辨認根腳,以后您獨當一面的時候可以用到不是?”
年輕修士心里不以為然,哈哈一笑道:“徐爺爺,師兄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打完再說也是可以的嘛,您二位放心,答應你們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師兄可以擺脫坐鎮王朝的職務回宗門享用資源,徐爺爺想要的那件法寶也可以拿到。”
王師兄不再言語,卻在心中暗自道:“若不是你這回也算幫了我,我哪來閑工夫指點與你?終歸我話已說到,至于能否領會,卻與我無關了。”
姜易心神絲毫不懈,暗中傳音道:“這里距外院兩千里之余,你若有辦法掩飾妖氣,盡管放手廝殺便是,不用顧忌我,若是不能也無妨,擅離職守本就是重罪,更不用說截殺同門了,無論哪一條都夠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即便是王氏也不敢輕易觸犯,所以不用擔心后果,有的是人給我們掃尾。”
赤攖悄然點頭。
她突然說道:“姜易。”
“嗯?”姜易滿腹疑惑。
“接下來這一戰不好打,我會盡我所能,既然你要修行煉體之道,我不管你是僅僅作為叩開下一境界的工具,還是會繼續修習,那么就要看好了,能拿多少都在你,此道殺伐,一力破盡,至純唯己!”
赤攖一掃懶散氣息,一步后撤,弓身按刀,氣勢凌厲無匹又霸道!
這時那年輕修士滿臉邪笑,又歡快的高喊:“小姐姐脾氣不好,師兄教教我怎么搞上手的啊?”旁邊力士都心領神會的哈哈大笑。
赤攖不為所動。
姜易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一句“回去問你娘親,她昨晚在老子胯下哭著說太大了,叫你爺爺輕點兒”,完了還做出向前挺腰的下流動作。
這等葷話動作姜易前世在軍中和一幫老爺們兒不知道聽過說過多少,都是下意識便做出來了。
年輕修士臉色陰沉,殺氣騰騰。
赤攖面色通紅,咬牙切齒。
姜易滿頭霧水,接著恍然大悟,聯想她之前回罵的那句話,草率了,正要解釋。
卻見赤攖滿臉狠笑,“等打完了,老娘把你的大家伙砍成十八截,看看還能有多大!”她在“大”字上咬字極重。
姜易在這種氣氛肅殺的時刻,不合時宜到了極點地腦子一抽,又下意識冒出來一句,小聲嘀咕道:“那你也受不住。”
煉體高手,耳聽八方。
赤攖差點惱羞得調轉刀口,先一刀斬死這個王八蛋再說!
年輕修士面色狠戾地吐出一個“殺”字。
一道碧綠劍光浮現,化作千萬道光華如蛇亂閃,似流電極光般往下斬落,
赤攖不躲不閃,“鏘”的一聲,一道霜白月華升空再落下,漫天劍影一洗而空。
她終于拔出了那把長刀,身約四尺,直而狹長,她身量本就不輸高大男子,刀與人相得益彰。
半空浮現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劍光化作一柄法劍回到他腰間鞘中,其周身隱隱有光影閃動,那是玄臺境才能修出的法力真光。
赤攖持刀而立,向姜易傳了聲“自己小心”,便腳下一踏,有云氣托升,拔身沖天而起,直奔老者而去。
年輕修士見赤攖完全不顧姜易,目光閃動,動手之前他們就早有商議,這二人面對圍殺無非就有兩種應對,一是女子固守姜易不動,這樣久守必失,若無后手意外必死無疑;二就是女子完全不顧姜易性命獨自突圍,這樣反而難殺。
看來如今這女子是選了后者了,也是,生死面前什么情義都如浮云
他悄悄打了個法訣,與他分開的另外四個力士心領神會,手中光華一閃,碗口粗的陣旗向地一插,一瞬間飛沙走石,云霧叢生,不辨天時地利。
這等簡陋靠陣旗構成的大陣,僅僅以開元力士壓陣,自是難不住萬象如意的煉體士,不過這本來就打算是對付姜易用的。
年輕修士暗自思量,若是從大兄那里傳來的消息沒錯,此人看來已經成功取得機緣,只是不知他到底得了何種造化,功法?寶物?
開元和明氣的差距說大也不大,明氣修士若有一件上等靈器在手,殺開元也不是難事。
故而他只以陣法困敵,無需冒險。
從陣外看來,姜易在陣勢一起的一剎那,隨即垂首怔立,似站著睡著了,任由周遭的混沌氣霧將其吞噬。
而在陣中人所見,姜易屈指一彈玉玨,一道清亮的龍吟響起,霧中一道道細亮的銀光不斷游走,以防主陣之人突襲。
而他卻是不知這落魄驚風陣所迷惑的,是人的知覺心識,人的五感心性一到此間,便受陣法影響而迷亂,此陣最大的功效便有兩種,一是鎖神,二為困身。
如今正是前者不斷消耗所困修士的神魂精氣,等到神識消散,肉身便如枯木。
而陣外之人在鎖神之勢發起時便不能出手,否則會使其與“迷霧”之外的現實界域連結,取回知覺心識的主權。
這本就是那年輕修士所選擇的最穩妥的辦法,殺不殺姜易根本無關輕重,只等天上三人決出生死,殺之便如探囊取物。
卻說赤攖持刀登空,那老者打了個道門稽首,也不言語,只肩頭一動,仿佛山洪崩裂,驚濤駭浪,半空中打了一道悶雷一般,一道碧藍真光似滄海天空而落,一個照面便將赤攖籠罩其中。
于是海上明月生,一道刀光裂海而出。
赤攖鳳目生威,英氣逼人,如一尊威風凜凜的女戰神般,大喝一聲,提刀再斬八方!
只聞“喀喇”一聲震響,她雖將這水光震散,但身形也是晃了晃。
老者一挑眉,他這碧海潮生真光取萬千江河之水練成,殺伐之力不強,但是在困敵綿長之處首屈一指。
他法訣再起,四周被劈散的水光再次復合,要知道對付這種煉體有成之士,一劍斬顱方是最好,不過要抓準機會卻是極難,不過如今還有‘王師兄’引而不發,此女有所顧忌下施展不開,將其銳氣慢慢磨去,再圖擊殺最好。
是以老者不圖猛進,而是一再以水光對敵,只要不讓其近身,皆在自己掌握之中。
赤攖知道煉體之道對敵短處所在,最忌諱一擊不中,再而衰,三而竭,而另一道氣息在暗處隱隱不發,顯然是打著拖死自己的心思,為今之計只有先殺眼前之人!
她趁著再次打碎碧海的空隙,收刀還鞘,全身氣勢凝練如一。
白發老者一皺眉,心中不安,暗自掐了一個法訣,四周水光再起。
赤攖此時突然舌綻春雷,竟將那老者震得身軀一晃,真光凝聚慢了半分,同時一步踏出,周身氣息如潮而動,竟將周圍碧海轟然震散!
她一個女子,攻伐起來竟比男子還要霸道,刀光如日中天,比之先前霸烈更甚,一股慘烈的殺伐之意撲面而去!
那老者臉色蒼白,一拍腰間法劍,碧芒再出,這次劍光不分,直直斬落。
赤攖刀鋒一震,將此劍一斬兩段,卻見兩截短劍疾如電光,化作兩道細細碧芒向她雙目射去。
這一手發動如此之近,離她面容不過數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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