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初見端倪訪鎮(zhèn)撫
此刻已是深夜,姜易走出山洞,就看見赤攖站在不遠處。
姜易與她心血相連,在感知道赤攖趕過來的時候,就猜到了那兩個修士是于素心與姜鎮(zhèn)。
赤攖開門見山的說道:“那二人這一天都住在城外南邊五里的一處靈云觀中,看起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蹤跡,除了尋著你的動靜找來之外,倒是沒有其他動作,不過有一事奇怪,在那處玄清觀中,姜鎮(zhèn)似乎說于素心到來是要完成什么師尊所托,接下來他們啟用了隔音法符,未免被發(fā)現(xiàn),我不敢太過接近,聽不到其中詳盡。”
他二人有所圖倒是在姜易意料之中,不過既然已經(jīng)扯出一根線頭,也不怕水混被裹挾。
“多謝道友,接下來還需要道友再繼續(xù)看著他們,不過在此之前,還請道友幫我看看此妖。”姜易手掌一翻,七星定玄鏡被他持在手中,可見其中澄澈鏡面里一道黑煙四處游走,如同烏蛇游曳。
赤攖一挑眉頭,心中訝然,道:“你放開中樞,我來看看。”
姜易點點頭,屈指一彈古鏡,一道黑氣如同脫籠之鳥沖天而起,剎那間逃出十余丈。
赤攖橫移一步,一閃而逝,瞬間拉伸出十余丈距離,將那團黑氣一把攥在手里。
從其指縫中散出的黑氣不斷變幻,最終形成一個微小的形如夜梟的怪臉,從它嘴里發(fā)出滲人的怪叫,帶著怒氣:“身為妖族,竟然甘當人族走狗!叛逆之徒!不得好死!”
赤攖冷哂,根本不屑與之爭辯,五指如鉤,嵌入黑煙之中,接著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嚎發(fā)出,要不是他們提前有所布置,定會引來其他修士。
約摸一刻鐘后,赤攖將那團黑氣擲入古鏡。
她略微有些凝重地道:“有些麻煩,是妖庭十部中鬼部的夜梟。”
妖庭原本十八部族,百萬年被滅八部,只余部分殘留北方,再沒有崛起之機,只得仰十部鼻息。
而十部之中的鬼部,其實是鬼車鳥一族,世傳此鳥昔有十首,為犬噬其一,至今血滴人間,能為災咎。故聞之者必叱犬滅燈,以速其過。澤國風雨之夕,往往聞之。據(jù)云其身圓如箕,十脰環(huán)簇,其九有頭,其一獨無,而鮮血點滴,如俗所傳。每脛各生兩翅,當飛時,十八翼霍霍競進,不相為用,至有爭拗折傷者。
此部族妖神魂強橫,據(jù)說可通九地幽冥,招神劾鬼,最終不成妖道,而走鬼仙之位,極其難纏。
九頭可化九種禽鳥,夜梟就是其中一種。
姜易皺眉,如此說來,這其實是鬼車鳥的其中一頭,便有開元境的實力,那么本體豈不是玄臺境,甚至更高。
“可有關于玄清觀為何遇難的消息么?”
“是其所為不假,但是關于為何如此,毫無信息,必定是被抹掉了,鬼車一族最擅長神魂,即使是開元分身也不是好易于的,我雖然是比之境界要高,可煉體士原本就不擅長神魂之道,只能勉強搜出這些消息,其他的有關記憶要么是一片空白,要么就是混亂無比。”赤攖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么說來,要想查出其本體所在是根本不可能了,姜易默默思量。
二人分開之后,赤攖仍然去了靈云觀監(jiān)視清虛觀師姐弟,姜易則是直接奔赴燕京城黃庭宮,青冥鎮(zhèn)撫使所在。
此地在各處王朝都有設立,位于皇城之外,有陣法護持,是青冥在凡俗的威懾所在。
多數(shù)鎮(zhèn)撫使都是破境無望又或者被邊緣排擠出來的倒霉鬼,要在凡俗坐滿百年之期的坐鎮(zhèn)位置,還要擔心修士作亂涉及自身。
姜易來到燕京郊外,草木繁盛,三面環(huán)山,中有大湖,中峰最高處立著一片亭臺樓閣,鋪有千階石道,這里可比玄清觀有氣派多了。
大多數(shù)凡人只當這里是普通道觀,不過是稍稍富貴了許多,還有人來這里上香還愿。
姜易根本不去看那些道童仆役,直直來到最后的一處還真殿。
這一座氣勢雄偉的殿堂,四角飛檐,琉璃瓦頂,絲毫不比主殿的氣勢差。
一名看上去二十多歲的青衣男子伸手將其攔下,沉聲道:“若是上香還愿,請去主殿,若是拜訪,勞煩稍等,待我通報。”
姜易打眼一看,此人說話行為倒是不像一些仆役扈從,而且也有開元境的實力在身。
他將一塊符牌遞過去,道:“道友將此物交給葉鎮(zhèn)撫使,便可。”
青衣男子接過一看,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不由得面色一變,恭敬一禮,轉(zhuǎn)身入殿。
不多時,出來躬身道:“上使請進,師尊已經(jīng)在里等候了。”
姜易點點頭,不過心里有些訝然,這這人居然是里面鎮(zhèn)撫使葉守正的徒弟,就是不知是在門內(nèi)還是門外所收。
這座大殿內(nèi)部由四根靈蛇銅柱支撐,下壓石雕玄龜,暗含玄門北位主神玄武之意。
大殿正中擺著一只一人高的紫銅香爐,中插三根臂粗大香,檀煙繚繞,頭上高粱斗拱繪有玄門典故,神仙佚事,雕梁畫棟,望之氣象玄妙。
大殿周圍,自穹頂之上垂下一道道白色布幔,轉(zhuǎn)過了殿堂香爐,從低垂的布幔后走過,姜易終于停下了腳步。
前方是一片空地,擺著數(shù)個蒲團,最中間的一塊蒲團上,端坐了一位中年道人,峨冠博帶,面容方正,嘴唇豐厚,頜有短須,想必便是那名葉守正葉鎮(zhèn)撫使了。
背后是一座玉制雕像,與青冥外院那座一樣,都是祖師元圣道人。
其實在姜易一入大殿的時候,葉守正身上一股淵沉如海的氣息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這種氣息他在王子峰與沈千羽身上也曾感過,只不過氣息之屬不同,威壓之力倒是大差不差,想必也是玄臺無疑了。
他上前幾步,施禮道:“在下姜易,如今身居巡狩使之位,見過葉道友。”
無論是按照修為還是輩分,姜易都一個喚一聲師叔,但是宗門有令,無論之前門中如何,巡狩使與鎮(zhèn)撫使平輩平級。
葉守正站起來,打了個稽首,緩緩開口道:“道友請坐,姜道友可是新晉的真?zhèn)鞯茏用矗恐伴T中我并未見過道友。”
二人旋即相對而坐。
聽此一言,姜易微微一笑,看來這葉守正確實是逐漸不被族中重視,與門中信息毫無傳動,連這次巡狩使的資料都未給出,而且想來也毫無對自己欺瞞必要,那么這次拜訪已經(jīng)成功的部分。
“在下確實是半年前剛剛從外院之中晉升真?zhèn)鳌!?br />
“哦?”葉守正眉宇挑起,道:“道友是那定元姜氏的人?”
青冥除開七大豪閥之外,還有三十六名門,七十二望族,門中姜氏勢力也算是不小,列居名門之一。
“非也,在下寒譜出身,正是這大燕之人,在道友世家之中有個說法,叫‘凡民’。”姜易微微一笑說道。
葉守正面色微微一變,寒譜出身坐上真?zhèn)魑恢茫皇巧砗笥袀鞯缼熼L支持他是不信的。
想到這里葉守正難免有些氣苦,自從道途無望被邊緣至這大燕坐鎮(zhèn)五十載后,與族中也是逐漸斷了聯(lián)系,他也是知道,這是家族已經(jīng)放棄自己,只是沒想到這次傳道一脈的巡狩使前來,以前的那些親朋好友連一絲一毫的信息都沒有傳至。
他頓時有些心灰意冷,嘆了一口氣,說道:“姜道友天資高絕,又有師長看重,此次巡狩使之行必然一帆風順,葉某人微言輕,便不多浪費道友時間了,道友想問什么便問吧。”
說完竟然閉上了眼睛,看來也是不想做任何動作了,旁邊那位垂手而立的青衣男子面露不忍之色。
姜易倒是頗有些無語,這家伙做出一副滾刀肉的模樣,看起來是毫無抗爭之念,實際上是以退為進,不主動吐露任何消息,也不會提供任何幫助。
他笑道:“葉道友無需擔心,在下還沒有能力摻和到傳道與世家的爭斗里面來,不瞞你說,姜某傳承玄冥真人,還未有師長護道,豈會自誤,如今只是需要道友一些幫助而已。”
葉守正這下倒是睜開眼睛,頗有些驚訝,玄冥真人的傳承之事他也有所耳聞,沒想到傳承人就出現(xiàn)在了自己眼前,不過想到玄冥真人與門中玄淵真君的關系,他倒是面色變得凝重起來,要說姜易與真君是沒有關系他是本分不信的。
沉默半晌,葉守正道:“道友想問何事?想要我有什么幫助?”
姜易看了旁邊青衣男子一眼,葉守正心領神會,揮手讓他退下。
葉守正嘆道:“我這弟子也是在這大燕收的,坎坎坷坷開了元,不愿意去門中,卻在這凡俗陪我。”
姜易贊道:“重情重義,道友收了一個好苗子啊。”
聽得此話,葉守正微微一笑,道:“道友還是直言吧。”
姜易點點頭,“好,那我便開門見山,不知道友可知宗門王朝暗樁之事么?”
葉守正哼了一聲,不忿道:“不就是宗門安置來監(jiān)視我等鎮(zhèn)撫使的么?”
姜易聽出其中不瞞怨懟,倒也不奇怪,不過想來也并不是完全針對宗門,一般來說只要還未被放棄的修士,族中或者師長都會透露暗樁所在,然后讓其多少有些防備。
而其人已經(jīng)被族中放棄,就是門中消息也不能知曉,別說大燕暗樁所在了。
“那便好,那么道友請看。”
姜易手掌一張,一道黑煙被束縛在手中清光之內(nèi),掙扎不休。
葉守正臉色丕變,仔細查看氣機之后,瞳孔豁然收縮,沉聲問道:“道友這是何意思?”
“此妖滅了宗門所有暗樁,我青冥其中外院弟子盡數(shù)遇難,道友身為鎮(zhèn)撫使難道毫不知情嗎?”姜易淡聲道
葉守正長身而起,滿面通紅,怒氣沖沖地道:“姜道友這是欺我已被族中放棄了嗎?想要什么便直說,何必用上這種栽贓手段!”
他原本心中已是有些打鼓了,莫非這是大燕京都出現(xiàn)的妖物被姜易捉到,如果是真的,一個失察的罪名是跑不掉的,鎮(zhèn)撫使所能管轄的范圍也就是王朝京都,妖物作祟,歷來都是極嚴。
只是實在沒想到,面前這么個黃毛小兒竟然敢如此狂悖,說什么暗樁盡毀,這等大事居然要栽到自己頭上。
“栽贓?”
姜易站起來,哈哈大笑,道:“我用這種辦法栽贓給你?到時宗門一查豈能不曉?”
葉守正轉(zhuǎn)過身去,忍住怒氣,道:“閣下有師長真君護持,自是不怕宗門歸罪,你想要什么便直說吧!”
姜易冷笑,“難怪葉道友會被遠派世俗,這是鬼車九頭之一,化作夜梟,奇襲我青冥在大燕暗樁玄清觀,滿門弟子無一幸免于難,道友若是不信大可前去一看,此妖分身便有開元修為,在下探查無果,不知本身所在,若是此妖結(jié)了妖丹,最多定你一個失察,若是只得玄臺,你便難辭其咎!道友到時候想好如何與宗門交代吧!姜某告辭!”
一番話如同連珠箭一般說下來,葉守正面色由紅轉(zhuǎn)青再變白,聽到姜易轉(zhuǎn)身便要走掙扎幾下,最后還是上去攔住。
他急忙行禮,歉意道:“剛才是在下無禮,還請道友教我如何做,事后比不敢忘此恩!但有所需,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
姜易微微一笑,雙手托起他,攜其手坐下,道:“我也是心急之下才口出不遜,道友莫要見怪,姜某修為低微,還有勞煩道友助我才是,若是能抓住此妖,必定大功一件,功過相抵之下,葉兄還怕什么?”
葉守正苦笑道:“若真是如此,姜兄要是有辦法,我必從之,只是我這五十年雖是坐鎮(zhèn),可是當時心灰意冷之下,只是定時會查看皇室的一些修道狀況,也不知有無遺漏,沒有看出任何異狀。”
姜易暗自揣摩,這與他之前探查到的情況一模一樣,他又問道:“葉兄可知那兩個清虛閣弟子么?他們來此目的為何?”
知道情況后,葉守正定了定神,點頭道:“自是知曉的,女子名為于素心,男子名為姜鎮(zhèn)。”說到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姜易一眼。
姜易笑道:“按照輩分,姜鎮(zhèn)應該算是我族兄。”
葉守正訝然,寒譜凡俗一門兩真?zhèn)鳎谛T世家不算什么,可在這確實是一段佳話了,不過他也不多問,而是繼續(xù)道:“那二人應該是來處理凡俗之事的,姜鎮(zhèn)用一顆普通的黃元丹,換取那燕皇下詔,還曾來拜訪與我,說過此事,在我檢查之下,親眼看著他將此丹交于那皇帝,此后便再沒有見過其人進宮。”
姜易接著問道:“他二人,只有姜鎮(zhèn)進過皇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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