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表白
第六十一章表白
清平侯打一回府便直奔書房,屏退素日里在書房伺候的侍從,開門見山。
“塵世子應(yīng)當(dāng)知曉本侯請你來所為何事。”
姬塵微微頷首,道:“侯爺愛女如命,我明白。”
聞言,清平侯面色稍霽,以姬塵的身份,是不必在清平侯府看他臉色的,他刻意未請姬塵上座,姬塵面上也未顯不悅,倒真的神色淡然地隨他站著。
這般想著,心底的冷意也消退幾分。
“塵世子請坐。”清平侯朝書房中對(duì)立而設(shè)的紫檀木交椅方向,傾身做了個(gè)請的動(dòng)作。
姬塵略一頷首,信步至椅邊落座,舉止優(yōu)雅。
“塵世子獨(dú)居云城十年,似乎從未與小女有過交情。”
王家待王寧錦視若珍寶,自小出行無不是前呼后擁地叫人跟著,若姬塵同她有何交集,絕瞞不過清平侯。
姬塵應(yīng)對(duì)得也極坦然:“留春園中我不曾刻意扯謊,與她初識(shí)于九華山。”
清平侯眉峰聚起,如此說來距今尚不足一月,自個(gè)兒家那個(gè)丫頭是什么德行他還不清楚?若說討喜,也是有的,但僅一面便得了塵世子青眼有加,他卻是不信的。
姬塵彎唇淺笑,語聲溫和:“侯爺心中顧慮我清楚,瑯琊王氏,的確不凡,但也僅止于此。”
清平侯半瞇起眸子,姬塵言語中不乏輕視,此一點(diǎn),難免叫他心頭不愉。王家世代傳承,朝代更迭依舊穩(wěn)坐如山,這其中明里暗里盤根錯(cuò)節(jié)的勢力關(guān)系,便是仁慶帝至今不敢妄動(dòng)的緣由,王氏有女,必為皇后,又何嘗不是歷代皇帝捆縛王家為皇室所用的手段?
“塵世子大才,既未將我王家放在眼中,又何故當(dāng)眾表情于小女,本侯此生僅此一女,可不是能給人隨意輕賤耍弄的!”
清平侯一掃素日里溫文爾雅之姿,眉眼間漸聚起一股子凜冽戾氣。
世人皆言瑯琊王氏得天獨(dú)厚,世代清平侯無不是俊逸出塵,溫和謙遜,端得是天生尊貴,不怒自威的儀態(tài)。
姬塵眉目從容,望著氣勢凌人的清平侯,從前不過是明珠蒙塵,寶劍藏鋒,眼前這才是真正的瑯琊王氏,真正的清平侯。
“沂州、秦州、吳州、夔州、肅州、隨州。”姬塵眸光平靜,偏頭淺笑:“瑯琊王氏,名不虛傳。”姬塵每說一處,清平侯的面色便沉下一分,王家?guī)状I謀,便是作為嫡長子的王寧塵都知之甚少,姬塵卻輕飄飄地便將幾處隱藏得最深的說了出來。
“王家于我,僅此而已。”
清平侯壓下心底的驚怒,他能知曉王家在這幾處的部署,縱不愿,清平侯卻不得不承認(rèn),于他,王家確實(shí)不值得賠上一生去籠絡(luò)。
“塵世子想要什么?”清平侯吸了口氣,緩緩起身,神色間是從未有過的鄭重:“除了本侯的女兒,塵世子想要什么?”
姬塵亦是起身,與他對(duì)面而立,語聲和緩:“我只要她。”
“若是本侯不允又如何?”
姬塵勾唇,神色愈發(fā)莫測:“不擇手段,不惜代價(jià),奪之。”
“九姑娘,您別為難奴才,您不能進(jìn)去。”門外一陣吵鬧,隱約聽得暉叔略帶無奈的聲音。
暉叔自小跟在清平侯身邊作為書童,清平侯念舊,饒是年歲大了,這些年也不曾將他打發(fā)出府,身邊兒便只留下暉叔一個(gè)侍從。
王寧錦自小是在暉叔眼皮底下長大的,換做平日自舍不得將她攔下,可今兒個(gè)侯爺特意交代過。
“暉叔,您瞧瞧,我手都傷了,再推搡又要嚴(yán)重了。”
王寧錦左搖右晃,她走一步,暉叔便擋一步,實(shí)在沒法子,只得出言威脅。
暉叔性子冷淡嚴(yán)肅,但對(duì)王寧錦極為親善,叫她鬧得無奈,只得耐下性子勸道:“九姑娘,侯爺特意吩咐過,任誰來了都不能進(jìn)去,您別難為奴才了。”
王寧錦打從賢福院出來便急慌慌地朝清平侯的書房來,路程本就不短,加上她一路行得又急,額上汗津津的。
姬塵便在書房里,不知清平侯同他說些什么,王寧錦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
倒不是掛心姬塵,她反而擔(dān)心清平侯吃了什么暗虧,姬塵那副陰測測的性子,折騰起旁人來,是絕不會(huì)手軟的。
正焦心著,書房的門忽地從里頭叫人打開。
一抬眸便瞧見姬塵含笑立于門口,日光泄下,襯得他愈發(fā)灼人心神。
“我父親呢?”
剛簽下喪權(quán)辱國條款,迎面便得了她這么一句話,姬塵幾不可見地蹙眉。
“你倒是孝順。”
聽得他語氣不好,王寧錦面色訕訕:“我父親沒……”事吧,她是想這般問的,可話到嘴邊兒,覷見姬塵的臉色,又轉(zhuǎn)了個(gè)彎。
“難為你吧,呵呵。”
王寧錦訕笑,眸光一瞥,正見清平侯跨門而出,看向她的眼神有幾分唏噓。
“女大不中留啊,罷了,倒是本侯閑操心了。”
語畢,朝暉叔招了招手:“阿暉,走吧。”
瞧著清平侯并暉叔漸遠(yuǎn)的背影,王寧錦一時(shí)失語。
閑操心的人看來是她。
姬塵越過她,信步朝外走,并未回頭,只不輕不重地道了句:“不跟過來?”
王寧錦不甚滿意地鼓起嘴巴,早前她面對(duì)姬塵時(shí),腰板兒可是挺得筆直的,自打留春園內(nèi)挑明了心思,正視起姬塵心意后,她總是心里發(fā)虛,提不起底氣來。王寧錦微微出神,坑頭跟在姬塵后。
姬塵略一側(cè)目,覷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眸色一沉,停住腳步回身看她。
王寧錦尚未覺察,止步不及,整個(gè)兒人撞進(jìn)姬塵懷里,待她回過神來,心下不由得一慌,忙退了兩步同他拉開距離。
“好端端地,怎么不走了?”王寧錦別開頭,臉頰微紅。
姬塵凝眸望了半晌,終是輕輕一嘆,一步跨出,兩人便又迎面貼在一起。
王寧錦想躲,卻叫姬塵雙手扳正雙肩,一時(shí)動(dòng)彈不得。
“你可知,你如今會(huì)惱會(huì)怒,我很高興?”姬塵微涼的手指抵住她的下頜,輕輕抬起,叫她正視他的眸子:“從前你受制于身份禮教,枷鎖深且重,如今能重來,便做個(gè)混世魔王又如何?”“我心上之人是你。”
眸中墨色翻涌,情意繾綣。
王寧錦心尖一顫,水眸半闔,無聲低嘆。
這人,難道是她腹中的蛔蟲么?
她躲閃,不知如何自處,皆因不知叫他放在心上的,是否只是那個(gè)端莊賢淑的君行謹(jǐn)。若是那般,她又如何摒棄王寧錦的性子,全然去照從前的自己生活。
重活一回,她清楚地知道,王寧錦本身驕縱的性子于她,并非全無影響,她做不回君行謹(jǐn)了,不能,亦不愿。
姬塵放開她的下頜,轉(zhuǎn)而將她攬入懷中,單手覆于王寧錦腦后,將她側(cè)耳扣于心口。
“九兒,這里放的,是你。”而不是怎樣的你。
端莊或紈绔,賢淑和跋扈,是你,就好。姬塵俯首,在她額間的發(fā)上落下一吻,輕如鴻羽,珍而重之。
額上微涼,混著一陣酥麻傳至四肢百骸。
半晌,王寧錦闔起眸子,纖細(xì)的手臂繞上他的腰身。
姬塵身形一僵,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倏地收緊。
一抹粉意悄悄爬上耳垂,王寧錦俏臉兒在他胸口蹭了蹭:“以后若我闖了禍,你可別后悔。”
語聲愉悅,極輕快地鉆到姬塵心底。
姬塵低笑起來,胸口震顫,縱是不去抬頭看他,端聞其聲,王寧錦也知此刻他臉上,定是溫柔得不像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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