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還施彼身

驚沒驚著蕭若眉旁人不得而知，不過約還不到一個時辰后，君行昭便怒氣沖沖地打蕭若眉的院中出來，這卻是一路的丫鬟仆人皆瞧在眼里的。

一時間蕭五姑娘開罪了太子殿下的傳言不脛而走，不多時便傳到了王寧錦的耳中。

“關鍵時候，桂樹倒是個能拿主意的，能哄得柳嬤嬤拼出去性命算計太子，也是她的本事了。”

君行昭堂堂大梁儲君，自小驕矜自傲，若在意識清醒時是絕不會與服了紅媾散的蕭若眉行周公之禮的。

無關風月，單是儲君的教養儀態便不允他如此荒唐行事。

這回撇下蕭若眉拂袖而去，便可知君行昭心中是如何的惱恨厭憎了。

郭全小心翼翼地跟在君行昭身后，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想起方才他在門外聽見自家主子那只差沒將房頂掀起來的怒吼聲，現在小腿肚子還在打顫。

要說也是，擱哪個男人身上不惱火？

這蕭五姑娘平時看著倒也是個知禮數有涵養的，怎么行事這樣荒唐？

“殿下，臣女受人陷害，臣女冤枉！”

“冤枉？你手段下作，行事骯臟，竟敢將心思打到本宮身上，事已至此，倒是本宮冤枉了你？”

“是……是九姑娘！是九姑娘在臣女的茶水中下了紅媾散，殿下明鑒！”

啪！——想起蕭若眉梨花帶雨的哭訴，君行昭心頭怒火更甚，抓起博古架上擺著的瓷瓶摔了個粉碎。

郭全眼皮子一抖，這可是汝南窯出土、印先生題字的珍品，殿下素日里對印先生最是推崇贊許，這回是動了真火了。

君行昭沒心思理會郭全，蕭若眉最后的話總令他如鯁在喉，若是不弄個清楚……

君行昭騰地起身，郭全一愣，連忙快步追了上去。

“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

藍蓮早早地候在門外，見君行昭氣勢洶洶地過來，不慌不忙地行禮問安。

見狀，君行昭瞇起了眸子。

藍蓮似是瞧出他心中所想，略一臻首，緩聲道。

“我家姑娘說了，太子殿下待蕭五姑娘情深意篤，蕭五姑娘今兒個在她手上吃了這樣大的虧，太子殿下十有八九是要來問我們姑娘的罪的。”

此言一出，君行昭滿腔怒火頓了頓，險些叫她氣笑了。

原他心中還存著三分念想，王寧錦不至做出這等卑劣之事，沒成想才走到門口兒，人家的貼身丫鬟便供認不諱了。

更可氣的還是那句。

“本宮倒不知，本宮何時與蕭五姑娘情深意篤了！”

君行昭冷哼一聲，越過藍蓮徑直跨步進門。

王寧錦聽見動靜兒微微偏過頭，見君行昭鐵青著臉，當即揚眉。

“殿下這來勢洶洶活像要吃人似的，是要殺了我給蕭五姑娘泄憤？”

君行昭壓不住火，沉聲斥道。“王寧錦！你還有沒有絲毫的廉恥之心！”

啪！——

王寧錦一巴掌拍在手邊兒的矮幾上，震得上頭坐著的茶盞顫了幾顫。

“太子殿下！”

王寧錦語聲清冷，涼涼地瞥了君行昭一眼，譏笑道。

“有殿下護著，蕭五姑娘是老虎的屁股，誰人都摸不得了？原我是不愿同她計較的，可今兒我心氣不順，偏蕭五姑娘自個兒巴巴地往上湊，怨得著旁人？”

王寧錦一副明知做錯偏死不悔改的模樣不斷拱火，君行昭怒極。

“你簡直不可救藥！瑯琊王氏世代書香門第，怎么就養出了……”

似是覺察到王寧錦面色有異，君行昭自覺言重，猛地收了聲音。王寧錦冷笑：“怎么就養出了我這么個敗壞門風的不孝女？”

沒去看君行昭片刻暗惱的神色，王寧錦冷聲嗤笑。

“李冉失節之事真相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瓊華公主身份尊貴，我忍氣吞聲倒也罷了，怎么？如今蕭若眉這種登不得臺面的東西都能踩在我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我攜我的舊怨報我的私仇，顧惜太子殿下的顏面，我只在蕭若眉的茶里頭加了點兒軟骨酥略施懲戒，左不過是叫她長長眼，往后收起那些個腌臜的心思，可殿下卻好像不大領情呢。”

君行昭腦中繃著的一根弦“嗡”地一聲，應聲而斷。

“你在她茶水中加了什么？”

王寧錦眸色坦然：“太子殿下不必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一星半點兒的軟骨酥，死不了人。”

軟骨酥……

不是男女歡好動情之藥，只是能叫人個把時辰氣虛乏力的軟骨酥……

蕭若眉含淚的控訴歷歷在耳。

“九姑娘在臣女的茶水中下了紅媾散。”

君行昭半瞇起眸子，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王寧錦。

王寧錦面不改色地回視，半晌，似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一般，彎了彎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君行昭。

“依蕭五姑娘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那張利嘴，怕不是說我給她下了鶴頂紅灌了鴆酒吧？于是殿下便不問青紅皂白地來懲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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