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早就知情

姬塵眉峰似乎凝起了一瞬，又似乎并無變化。

“孫或。”

這兩個字自他口中說來就如吃飯喝水一般尋常，沒有驚起半分漣漪。

可落在王寧錦耳中，卻叫她平躺著的身子倏地僵直住，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知道。

他何時知道的？

霎時間，無數念頭自王寧錦腦海中閃過，萬千疑惑來勢洶洶地涌上喉間，卻又叫一個謂之“非白”的名字給抑于舌尖。他不會害我。

王寧錦內心如此篤定。

“若我一直不知情，你會如何？”

“那些事你原就不必知曉。”姬塵緩緩道：“你的債，我來討便好。”

“九兒，即便沒有你，孫或也會進永王府。”

“仁慶帝既然決定動手，便會不擇手段而為之，永王叔行事正派情深意重，只這一點，便注定斗不過仁慶帝。”

王寧錦目光變了變，半晌，才緩緩地舒了口氣。

“怕我經受不住真相，就此一蹶不振？”

姬塵搖頭，眸光篤定：“君行謹也許會，但你不會。”

君行謹不食人間煙火，活得無欲淡然，但如今的她背負著染紅了護城河的十里鮮血，攜一腔越不過忘川黃泉的執念。

她會內疚，會自責，獨獨不會任自己消沉。

“若我不爭氣，我永王府的一百二十三條性命，我二叔三叔滿門孤魂，又有誰能來為他們報仇雪恨呢。”

她哪里有資格一蹶不振？

“你要的，我都會給你。”姬塵伸手輕輕撫上王寧錦微微蹙起的眉心，語聲溫柔：“所以，別皺眉，別為難自己。”

“累了便睡一覺，有我在。”

王寧錦眼底的苦澀尚未散去，聞言鼻尖霎時涌上一抹酸意，對著姬塵扯出一抹不知是甜是苦的笑。

“我今日去了大理寺天牢，孫或之事便是自她口中得知。”

姬塵聞言眉心一動，甚至不必再由王寧錦往下說，他便明白過來。

“你要救她，再借著永王府舊事逼蕭誠與蕭皇后動手？”

聽見“蕭皇后”三字，王寧錦眸光倏地涼了下來，沉沉地點頭。

“因我之故，蕭若眉身陷囹圄，蕭家受制于你不得插手施救，若我在這時候對蕭若眉施以援手，以蕭皇后多疑的性子，必會認為事出反常。”

“蕭若眉使的那些手段蕭皇后一清二楚，按說我該是恨她入骨的，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非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要救下她的性命，再聯系到你差人送到景仁宮的那封信……”

王寧錦似譏似諷地勾了勾唇。

“蕭皇后大半會以為你我打從一開始便沒想過傷及蕭若眉的性命，反而是要挑唆蕭若眉與蕭家的關系，從而自她口中挖出些什么東西來。”蕭若眉一個姑娘家揣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才能叫神通廣大的塵世子這樣費心算計？

她一個姑娘家，又能知道些什么？

若單論秘辛，蕭皇后也許尚想不到永王府，可若加上王寧錦有意誘導，那蕭皇后哪里還做得住？

牽扯永王府滅門之案，親手處置一個親侄女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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