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惡言反擊

含煙怔了怔。

“塵世子是在于含煙說笑么？”

姬塵略一頷首，溫文有禮：“姬塵從不與外人說笑。”

外人。

是啊，她是外人。

“若是……”含煙咬著下唇，猶有不甘地看著他。

“若是當日侍衛并未阻攔，塵世子會如何？”

姬塵緩笑，眸光霎時異常柔軟。

含煙雙手暗自攥緊，一絲喜意自心底升騰而起。

“不會。”他道。

含煙一愣。

“玉蘭林內不得染血，青由不會放你過去，你既是無心闖入，自可安然離去。”

彼時，那是他心中唯一凈土，又怎會容人玷污？

滿心喜悅尚未來得及翻騰器浪花兒便轟然潰散，含煙死死地絞緊衣袖。

云城姬府的玉蘭花海，塵世子十年傾心培育澆灌，一朝回京，盡數移回姬王府，許給了清平侯府的九姑娘。

原來，傳聞并非夸大，所以他提起玉蘭時，連神色都那樣溫柔。

“我初入汴京，聽了許多奇聞趣事。”

含煙看了眼王寧錦，手一點一點收緊，緩聲道：“其中有兩樁含煙深為好奇。”

“一則是清平侯府的九姑娘命人歸還姬王府頭聘，自此婚喪嫁娶，各不相干。”

“二則是清平侯府的九姑娘命人于閭左施粥行善，但用的……”

言及此，含煙頓了頓，看向一語不發的君行昭。

“是東宮太子殿下的奴才。”

“若傳言是真，我想，九姑娘與太子殿下應該關系匪淺才是。”

語畢，含煙微微一笑，近乎快意。

世間男子，有哪個能容忍身畔之人與他人過從親密、流言漫天的？更別說是如姬塵這般孤高矜貴之人。

王寧錦默不作聲審視著含煙，半晌，她才撇了撇嘴，似有失望。“原還以為是個腦瓜兒伶俐的，不想也是個喜好嚼人舌根的。”

“這等傳言近來我也聽了不少，既然含煙公主當著我的面兒做了這只出頭鳥，也就別怪我拿你開刀。”

王寧錦嗤笑一聲兒。

“含煙公主不妨叫那傳話兒的人站出來，當著我的面兒說一遍，他是親眼瞧見我王寧錦退了姬王府的頭聘，還是親耳聽見了我王寧錦對姬非白說我不嫁他了。”

……

含煙氣急反笑：“九姑娘好一張利嘴，是否要我去街上捉幾個商販讓他們說說都在姬王府門前看見了什么？整整九輛車駕，九姑娘是拉到姬王府門前溜著玩兒的么？”

“你還真說對了！夏天濕潮，我容華苑的庫房又擠又小，怕蛀蟲不長眼蛀了我的寶貝，便拉出去溜溜，怎么？礙著含煙公主的眼了？”

王寧錦冷笑：“我琢磨著含煙公主一個異邦人，我就是將箱子搬到大街上去，也輪不到你操心吧？我王寧錦的聘禮，自然是我愛放哪兒便放哪兒，千金難買我高興不是？”

“我就愛瞎折騰，就愛亂顯擺，干含煙公主半個銅板的事兒么？”

語畢，王寧錦語聲微頓片刻，復又似笑非笑地言道。

“不過說來也不干那聘禮何事，總歸是我礙了公主的眼的，有我在，你如何能覬覦姬非白呢？”

“含煙公主。”

王寧錦托著下頜上下打量起含煙。

“我瞧著你啊，論相貌，生得委實寒磣了些，論學識，暹羅終究是異邦，我大梁文化博大精深，想來說了你也不懂，論修養……”王寧錦頓了頓，語氣意味深長起來。

“萬里迢迢地跑到我大梁來，當著我大梁君臣宗婦的面兒大放厥詞，揚言要給人做妾，修養可見一斑。”

含煙早打王寧錦話一出口俏臉兒便黑了下來，她自小在暹羅備受寵愛，何時叫人這般當眾凌辱過！

歷來哪個女子不愛惜容貌，含煙自然也不例外。她自問相貌也稱得上上乘，怎么到了王寧錦這兒就成了寒磣了！

含煙咬牙定住心神才不至失態。

“九姑娘，這便是清平侯府的待人之道么？”

“不是。”王寧錦答得極為干脆。

“我父親從小便教育我，以禮待人，端莊賢良。”

“可你也瞧見了，我偏就長成了這副德行，你若說我辱沒了瑯琊王氏一門清譽，那是半點兒錯也沒有的。”

“但是，”王寧錦揚了揚眉：“你能奈我何？”

“九姑娘，不可無禮。”

原就是姑娘家之間爭風吃醋，仁慶帝本不欲攙和上一腳，可眼見王寧錦越說越離譜，實在看不過去只得適時敲打一句。

王寧錦當即撇了撇嘴。

“是，臣女無禮，可若是含煙公主不知難而退，更無禮的還在后頭呢。”

“放肆！這叫什么話！”仁慶帝板起臉。

“臣女不敢對陛下放肆，但對藩國來的公主，大抵還是不放在眼中的。”

仁慶帝剛欲訓斥，便見姬塵揚手撫了撫王寧錦的發頂，眉目溫柔。“以訛傳訛之人，你自然是不必放在眼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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