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旸和蒼絮也聽到了羽族的挑釁信號，對視一眼，柒旸立馬站起來對著天空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嚎叫。

        不過片刻，雪地里就站滿了準備迎戰的雄獸，大部分是雪狼，還有少部分的白熊和銀狐。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賀鳶被驚得立在原地一動不敢動，被震撼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蒼絮從穿過獸群走到賀鳶身邊，神色嚴肅道：“上來。”

        回過神來的賀鳶不敢停留，麻利地爬上了狼背，蒼絮馱著她就往成利醫獸的石屋跑去。

        賀鳶抬起頭，看到天空盤旋著的密密麻麻的大鳥，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羽族向來如此好戰的嗎？

        賀鳶跟著成利醫獸躲進了石屋下方的安全地道中，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忍不住發抖，上次羽族的襲擊對她真的造成了很大的陰影。

        “成利醫獸，”賀鳶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羽族為什么會來襲擊雪狼部落？”

        成利醫獸沉默了半晌才道：“他們做事向來沒有道理，不用怕，雪狼族的戰士都很厲害，不會有事的。”

        聽著成利的安慰，賀鳶也并沒有安心，又追問道：“是因為我嗎？”

        長長的沉默后，賀鳶聽到一聲沉重的嘆息，忍不住也嘆氣，果然啊，這樣的人設就是，是非不斷，風波不斷，次次都要危急生命才好，金大爺！

        雖然罵金大爺也于事無補，可是還是忍不住。

        賀鳶在心里罵了一會，又聽到了成利的聲音。

        “其實你昏睡那兩天，羽族就已經來過了，沒找到你，他們也就沒有糾纏。”

        此時的賀鳶心情無比沉重，既有愧疚，也有恐懼。

        如果當初不來雪狼部落，是不是就不會拖累他們了？

        黑暗中，成利醫獸的語氣變得十分冷淡：“我說這話你別怪我，我是雪狼族人，自然是會優先考慮雪狼族的利益，”短暫的沉默后，他接著道，“也許你離開，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賀鳶沉沉點頭，“如果不是你們在雪地里救了我，我也許早就沒命了，哪里還能坐在這里聽您說這些話。況且……我本來也是要離開的。”

        地道里的氣氛沉重壓抑到了極點，賀鳶又冷又困，此時卻也并不敢有絲毫放松。

        ……

        此時雪狼族與羽族激戰正酣，羽族憑借飛翔優勢很快將部分不善戰的雪狼族獸人打得失去戰斗能力。

        眼看戰局不利，蒼奎一咬牙，對著獸群發出信號，聽到信號的獸人們瞬間如潮水一般往部落外涌去。

        柒旸攔住往外跑的蒼絮，面色凝重道：“你留下，不能讓他們找到賀鳶。”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

        蒼絮氣得咬牙，卻可也無可奈何，誰讓他實力不如柒旸？而且上次的傷也還沒痊愈，貿然戰斗也只是白白送死。

        思考結束后，蒼絮回轉身找了一處巖石隱藏起來。

        羽族獸人們見雪狼族都往外跑，一時摸不準頭腦，便都看向領頭的長老。

        羽族長老幽深漆黑的眸子里帶著寒氣，這群該死的雪狼，到底把那個雌性藏到哪里去了？他們如此傾巢而出，難道雌性已經不在部落里了？

        “追上去。”羽族長老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他們要玩什么花樣。”

        羽族獸人聽到命令，立刻展翅追了上去。

        地上獸群奔馳，出口的峽谷傳來響亮的回聲，對于羽族獸人來說這個峽谷著實有些狹窄，但為了截住他們也不得不側著身子飛進去。

        追了一會，羽族獸人發現地上的獸群似乎少了很多，眾人疑惑的同時心里也有了不安，難道這里有詐？

        峽谷里上窄下寬，羽族獸人在這里根本就不好掉頭，羽族長老看著獸群的變化暗暗叫糟，原本一心只想在峽谷里將他們包圍，不曾想卻中了雪狼的圈套！

        “往上飛出去！”

        羽族長老緊急下令，卻是為時已晚。

        峽谷兩邊的巖壁上站滿了雪狼，一雙雙狼眼幽幽閃著光，看得人心里發寒。

        一聲狼嚎傳來，雪狼們全體從陰影中跳出，朝著峽谷中被困的羽族獸人張開了獠牙。

        血腥味蔓延開來，雪狼們殺紅了眼，手下都沒有留情，柒旸更是以一己之力咬死了好幾只大鳥，最后抬起頭齜著牙看向狼狽逃竄的羽族長老。

        羽族獸人雖數量龐大，但是不及雪狼對地勢的熟悉及協同作戰，早已死傷大半，短時間內他們是不會再來侵犯了。

        ……

        得到結束戰斗的信號，賀鳶跟著成利醫獸走出了地道，守在門口暗處的蒼絮一見她就迎了上去，賀鳶看著他身上的傷痕和血跡，心里很不是滋味。

        走出石屋，賀鳶才看到，雪地上到處是盛開的紅蓮，零星躺著一些野獸，那些鮮活的生命大都已經隨著寒風消逝，賀鳶雙手捂住張大的嘴，楞在原地動彈不得。

        寒風中還夾雜著些許鮮血的味道，這就是戰爭嗎？

        現場的慘狀令賀鳶胃里一陣翻騰，最后忍不住跑遠“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活了二十來年了，這樣慘烈的場景還是第一次見，而且，竟還是因為自己。

        吐出來胃里好受多了，但是心臟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捏著，悶悶地似要窒息一般。

        蒼絮見賀鳶跑開連忙也跟上去，見她吐完一張小臉煞白，頓時心疼不已，“你沒事吧？”

        賀鳶失神回頭，蒼絮臉上還有未干的血跡，淚水就這樣從她失神的雙眼中流了下來。

        你沒事吧？為什么要問她有沒有事？這場戰斗是因她而起的，為什么不罵她，還要關心她有沒有事？

        她的到來本就是個錯誤，她來到雪狼部落更是大錯特錯，她于雪狼部落來說就是災難般的存在！

        “對不起……”賀鳶顫抖著雙手撫上蒼絮臉上的傷，低聲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終于一口氣宣泄出來，空曠的雪地里只聽得賀鳶嚎啕大哭的聲音。

        蒼絮墨綠的眼眸里盡是心疼，他將賀鳶攬在懷中，緊緊抱著她安慰道：“不是你的錯，不要說對不起。”

        ……

        結束戰斗后的獸群陸陸續續回到了部落，完好無損的獸人幫著將負傷的獸人安頓好后，又去處理戰死的同胞。

        成利醫獸立即投入傷員的救治中。

        柒旸遠遠看著角落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賀鳶，猜到她已經知道羽族襲擊雪狼部落的原因，他就遠遠看著，看著蒼絮低聲安慰她，聽她絮絮說著“對不起”……

        他除了戰斗，好像也做不了什么。羽族是因她而來，這是事實，但錯本不在她，為什么好像是她傷害了雪狼族？

        一邊是賀鳶，一邊是對族人和部落責任，柒旸腦子里亂得像此刻冰原的風雪，胡亂吹著不知該往何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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