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是誰？”煤炭驚呼。

        “我不大記得清了。”裴洛靠著枕頭，看向煤炭的神色有些混沌。

        煤炭著急地拉著裴洛的手問：“那你還記得你叫什么不？”

        “我叫裴洛，我應(yīng)該是十七歲了，那我應(yīng)該在讀高中，只是我記不得我在哪里念的書了。”

        煤炭著急的嘴角燎泡都要長出來了，裴洛那么聰明，腦子那么好，怎么把頭給摔到了，“那你還記得誰嗎？”

        “我記得我有個哥哥，我父母感情很好。”裴洛瞇著眼睛像是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還有呢？”

        裴洛想了想說：“我有個朋友，叫楊黎。”

        “還，還有呢？”煤炭有些緊張，就只是記不得自己了嗎？

        裴洛扶著頭，蹙著眉，像是想不出來什么了。

        “那算了，想不出來就不想了，來吃早餐。”煤炭有些失落，要是他不記得楊黎也好啊，可偏偏還記得那么一個人，可卻記不得自己了，明明我每天晚上都送他回家的，雖然我借口是跑步，我，我還找他請教過那么多次題，他怎么會記不得我呢？

        煤炭把床邊的床上桌子拿起來打開，固定在床上，挨個把白粥，豆?jié){，蒸餃和醋擺放好，在掰開木頭筷子遞給裴洛。

        裴洛有些呆呆地接過筷子，一汪澄澈的大眼睛沒有之前的凌冽和寒冷，只是純凈地看著煤炭，“那你是我的朋友嗎？”

        “我，啊……”，裴洛有點近視，往常上課或做題的時候裴洛總是會帶上他的無色邊框眼鏡，煤炭常常找借口去問題的時候，他也帶著眼鏡，面對煤炭的傻問題，總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鏡上的玻璃冷光一閃，總讓煤炭身心都發(fā)顫。

        而現(xiàn)在的裴洛身上的冷淡好像消散了一樣，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紗布下還是那張面龐，不過卻微微帶著點兒好奇和無措，黑色的t恤下是白凈的肌膚，拿著筷子，固執(zhí)地看著煤炭，煤炭突然就想起剛剛買早餐的時候遇見的那一對小情侶，腦子一亂就回答說：“我是你男朋友。”

        裴洛是失憶了，但不是腦子傻掉了，有些懷疑地問：“真的嗎？”

        話都已經(jīng)說出口了，煤炭張開嘴嚅囁了一下，沒說話，裴洛歪了一下頭，心中的懷疑更盛了。

        煤炭一個緊張，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出之前在鳳鳴山的民宿里，在床上□□著上半身，清瘦的裴洛，難受地翻身，后腰下方一閃而過的痣。

        “我真是你男朋友，我還知道你后腰右下方有一顆痣呢。”煤炭張嘴辯解道。

        裴洛確實記得自己后腰下方有一顆痣，位置有些靠后，是屬于把上衣給脫了也不一定看得到，要把褲子往下拉拉才能看得到。

        裴洛臉有些發(fā)紅，繼續(xù)問道：“那你剛才干嘛吞吞吐吐的？”

        “因為我們之前在吵架，我沒能和你一起下樓梯，不然你也不會摔到。”煤炭目光有些閃躲，還是把話給說完了。

        “總感覺你不大確定。”裴洛說道。

        煤炭指指早餐示意裴洛吃飯，“那你先吃飯，我先給大家發(fā)你的情況，你吃完在繼續(xù)了解。”

        裴洛沒吱聲，聽話地夾起蒸餃放入口中，煤炭低著頭給楊黎，茍老師發(fā)消息，也把裴洛失憶這件事告訴了他們。

        等煤炭忙完一抬頭裴洛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煤炭看裴洛那么乖巧，心中微動，抽了幾張紙巾想要給他擦擦嘴，裴洛接過去，自己動手擦完嘴巴，繼續(xù)瞅著煤炭。

        在他的目光下，煤炭有些尷尬地問：“你學(xué)科的知識還記得不？”

        “什么？”

        “電磁場的公式是什么？”

        聽裴洛順利地說出口，煤炭知道裴洛只是忘記了一下生活的回憶和人，學(xué)習(xí)過的知識還沒能忘記，“你在這里休息，我去給你問問醫(yī)生。”

        帶著老花鏡兒的醫(yī)生推一推鏡腿，看著手中剛拍的片子，對著煤炭說：“應(yīng)該是有中度的腦震蕩，這個需要長時間觀察和照顧，別給他太多刺激，這種情況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會恢復(fù)的。”

        “嗯嗯，謝謝醫(yī)生了。”

        給醫(yī)生道過謝，煤炭突然想起個問題等醫(yī)生走了后問道：“你還記得你是怎么摔的不？”

        “記不得了。”裴洛回答得很坦然。

        “那你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我摔倒的啊？”

        “我們教室在二樓，你成績很好的，今天放學(xué)后老師留你下來聊一聊，我在樓下等你，突然聽到有人喊道‘有人摔到了’，當(dāng)我過去發(fā)現(xiàn)你躺在地上。”煤炭說完，臉色有些不虞地看了一眼裴洛。

        裴洛雖然記不得這人，但看他對自己的照顧也知道就算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也是極其關(guān)心自己的人，就也增添了部分信任，讓煤炭給他說著他在29班的事情。

        “真的嗎？我是個高冷的人。”

        “嗯呢，你記不得你高中之前的事情了嗎？”

        “我具體的事情都記不得了，只對人有隱隱約約的影響。”

        “這樣啊，那我再多說一點，在班上就我和楊黎能和你說上幾句話，楊黎是你小學(xué)的朋友，也是我室友。”

        “我們是通過楊黎認(rèn)識的嗎？”裴洛自覺地展開聯(lián)想。

        “啊？不是，他是今年剛轉(zhuǎn)過來的。”

        “哦，我還以為是他給我們牽的紅線呢。”

        煤炭心臟猛跳，看著裴洛沒有什么表情的樣子，堅定地點點頭說：“嗯呢，我們談戀愛這件事情還沒有告訴他，他也不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啊，我談戀愛沒告訴他嗎？”

        “因為我們在同一個班級嘛，畢竟早戀不好，所以不大好告訴大家。”

        “也就是我們是地下戀咯。”

        “嗯呢。”煤炭回答完，像是真的一樣自己也跟著咧嘴笑起來。

        裴洛沒說話，雖然他知道自己隱秘部位有一顆痣，但總感覺不可聽信一人之言。

        倆人正說著，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趙建朔和何花提著一個果籃走了進(jìn)來。

        “裴洛，你沒事吧？”何花關(guān)切地問道。

        “沒事，只是記不得一些事情了。”

        趙建朔把果籃遞給煤炭說道：“我們代表班上的同學(xué)來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摔下去了啊。”

        “記不大清楚了。”

        “還好煤炭在附近，及時地把你送到醫(yī)院，不然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何花找個板凳坐下來對著裴洛說道。

        “對啊，平時就看你們放學(xué)后常常一路，有他照顧你，我們都放心。”趙建碩跟著填了這么一句。

        裴洛聽完看了一眼給大家找板凳的煤炭，心中的懷疑減少了幾分，煤炭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什么提著果籃說道：“我去給你洗洗。”，說完就有些慌忙地走出病房。

        等煤炭一走，裴洛就對著兩人問到：“我平時在班上和大家關(guān)系怎么樣啊？”

        “你可是我們高冷的裴神，在班上你就常常和煤炭、楊黎還有羅江一起吃飯。”

        “這樣啊，我都忘了。”

        “醫(yī)生有說什么時候會恢復(fù)嗎？”趙建碩問到。

        “醫(yī)生說不確定。”

        “沒事兒，多吃點好的補一補，說不定就好了。”

        煤炭拎著果籃走進(jìn)來，手里還拿著一把小刀，“洗洗也不干凈，我削給你。”說完就坐下，從果籃里挑了一個最大最紅的紅富士，麻利地轉(zhuǎn)著小刀，果皮在銀色的刀光下變成長長的一條，削完，露出一個米白的白蘋果。

        因為沒有盤子，煤炭就用小刀削下一小塊插在到上給裴洛遞過去，裴洛張嘴就接過了，何花和趙建朔看著這倆人只覺得有些閃瞎狗眼，裴洛這是失憶的同時完全ooc了啊。

        兩人坐著也沒事，就看這一人喂一人吃的，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像是電燈泡一樣，連忙道別打道回府了。

        “所以我們倆真的是情侶了。”裴洛等兩人走后，咽下嘴里的清脆多汁的蘋果說道。

        “嗯呢，我都說過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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