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孫伏伽
第104章 孫伏伽
用了早膳,范錚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指導起了劉諳、華鳴的算盤技巧。
一時技癢,范錚掏出算盤,金香爐走起。
空香爐:555*957=531135
一炷香:5555*957=5316135
二炷香:55555*957=53166135
三炷香:555555*957=531666135
這純屬趣味打法,炫技而已,偏偏在懂行的人眼里,就能看得出練習者的水平。
別忘了,這是算盤發(fā)展初期的唐朝,沒有完善的口訣技巧很正常,這種炫技的打法,大約相當于后世人看別人跑酷,怎生一個帥字了得。
打法并不復雜,劉諳、華鳴心癢難耐,樂滋滋地擺弄起算盤,指掌翻飛的速度,讓其他監(jiān)察史羨慕不已。
畢竟,這是吃飯的憑據(jù)之一。
一名御史令史踏入察院公廨,目光迅速落在范錚身上,倨傲的面容漸漸如冰山融化,笑意流露出來:“是范錚監(jiān)察御史吧?果然年輕有為。嗯,下官奉治書侍御史韋公之命,請監(jiān)察御史到御史臺公廨走走。”
特意加一個姓氏,是因為治書侍御史的位置上,有兩個人。
范錚走后,公廨里議論紛紛。
有拈酸吃醋的開口:“怕是沒什么好事?治書侍御史直接來點名,怕不是犯了什么事喲。”
李義府難得地開口:“仁兄的眼睛,要不要請?zhí)t(yī)署的醫(yī)正來看看啊?要沒好事,令史需要堆笑臉嗎?”
有人想辯駁,卻被闞苫阻止了。
李義府的性子不太好,察言觀色還是一流的,他的分析,跟闞苫一模一樣。
治書侍御史韋悰的公廨大,許多書柜卻堆滿了書籍。
不是附庸風雅地擺一些根本不看的書,而是與監(jiān)察、律法、算學有關的書籍,《韓非子》赫然在列。
“坐。”
韋悰忙于烹茶,也沒多講禮節(jié)。
旁邊面容剛毅、著緋色官服的短須官員微笑道:“本官民部侍郎孫伏伽,特來請范錚監(jiān)察御史助陣。”
范錚趕緊叉手:“見過上官。狀元之名,如雷貫耳;大理少卿斷案,如有神助!”
這不是奉承,孫伏伽真對得起這贊譽,風采無人可掩。
孫伏伽嘆息:“可惜,貞觀五年,卻斷錯了一樁案子。”
因為這案子,孫伏伽被貶,很快又起復了。
瑕不掩瑜,誰也不能否認孫伏伽在司法方面的成就。
孫伏伽接過韋悰遞來的茶碗,淺淺地啜了一口,眼帶好奇:“不是歧視啊,本官知道你不是科舉一途中人,為何知道我狀元的名頭?都十幾年的事了。”
看看,不愧是當狀元的人,說話做事溫潤如玉,就不會直說范錚走的不是正途。
范錚笑道:“之前下官是在敦化坊為坊正,開了個坊學,請了酈正義為蒙學先生。那酈正義對上官好生推崇。”
孫伏伽微笑:“不必因出身而有負擔,本官在前朝也不過是萬年縣法曹。酈正義這個后學,與本官還是有點淵源,一聲師叔本官還是承受得起的。”
“有勞監(jiān)察御史帶句話,酈正義儒學不足科舉,雜學綽綽有余,性子過于方正,上官場容易吃虧,倒是教書育人挺適合他的。”
“敦化坊以最窮、最偏僻出名,卻敢開坊學先河,本官卻得說一聲佩服。”
韋悰大口吃茶,隨即放下茶碗:“日后敦化坊的后生,要尋生計,韋曲可助一臂之力。”
說起來,韋杜并稱,韋曲、杜曲也毗鄰著呢。
范錚卻不敢將韋悰的話當真,韋思言一怒之下驅(qū)逐敦化坊、立政坊、廣德坊力工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呢。
求人不如求己。
范錚在敦化坊搞的小產(chǎn)業(yè),真正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是消化勞動力,讓敦化坊不再受制于人罷了。
至于說掙錢,恐怕杜笙霞的路子都足夠范家衣食無憂了。
杜笙霞出動一趟品酒,至少二十貫起,還得是閻婉牽線。
好吧,能喝了不起。
“不知道下官在哪方面能為上官分憂?”范錚品了口茶。
不知道韋悰是哪里學來的花活,茶里加了菊花、蓮花,味道有點奇怪。
孫伏伽面現(xiàn)羞赧:“慚愧,本官身為民部侍郎,度支司與金部司、倉部司的賬目對不上,本官手上無人可查。”
民部四司。
民部司相當于總管民部政令,定各地稅賦、戶籍、永業(yè)田、口分田、職田、庶仆等色役事務;
度支司相當于總會計,掌管稅賦,計量出入,調(diào)撥供軍用等;
金部司管度量衡,并保管國庫錢財,類似出納;
倉部司收受租稅,管糧食,并分發(fā)京官的祿米(這個職司與司農(nóng)寺太倉署有重疊)。
總而言之,賬賬不符、賬實不符,偏偏孫伏伽擅長的是司法,一時拿這狀況也沒辦法。
誰知道,是不是他當大理少卿時,太過剛正,得罪了人呢?
聽說察院范錚,算盤上一手好活,只能病急亂投醫(yī),跑來借調(diào)了。
御史大夫?qū)Φ让癫可袝螘逃穼Φ让癫渴汤桑灰苏翼f悰商議借調(diào)的事。
好在韋悰當年與孫伏伽多少有點交情,也不會駁了這顏面。
范錚看了一眼韋悰,確認了他的態(tài)度,當即回應:“這個倒是能辦到,不過得走流程,沒有關牒,下官不能擅動。”
牒,牒書,指公文。
關是平行公文的一種,全稱是關通,溝通、通報的意思;刺是刺舉,檢舉的意思;移就是移交。
孫伏伽微微驚訝,這個小小的監(jiān)察御史,對于官場的勾當,并不是一無所知啊!
“關牒本官已經(jīng)帶來了,你查驗一下,給韋兄記錄。”
唐朝初年的公文比較簡潔、直白,范錚一眼就看完了。
“孤掌難鳴,下官需要帶監(jiān)察史劉諳、華鳴為助手,且還需要帶一學生入民部。”
左右驍衛(wèi)那里,連孫九他們都過不了。
孫伏伽頓了一下:“門籍之事,本官來辦,你只需報上來人的姓名、年齡、籍貫、相貌即可。”
聽到九歲的消息,孫伏伽足足愣了半盞茶工夫。
哪怕是甘羅,也十二歲才出頭吧,這是不是太早了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孫伏伽還是迅速跑各衙辦理了門籍。
童子入門籍,雖說有點不太對,想來也沒什么危害,有司也就痛痛快快地辦理了。
有人可以不顧后果招惹孫伏伽,有人想交好這位大唐司法界閃耀的星星,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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