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高太福
第459章 高太福
“原本供需平衡的香坊,得擴(kuò)張了。原先那管事,多少不太稱職,我將他調(diào)開了。”
定遠(yuǎn)將軍府上,陸甲生抓著一只羊腿大快朵頤,順帶跟范錚稟報一下坊中事務(wù)。
香坊的產(chǎn)量,自從司竹監(jiān)有需求之后,有點捉襟見肘了,得擴(kuò)張。
至于管事的位置,半真半假地,陸甲生是在給范錚安置人手的由頭。
“擴(kuò)吧,這一次關(guān)照一點立政坊的人手。”
怎么說也是鐵小壯家婆娘高月娥的故居,過往恩怨拋開的話,關(guān)照也就關(guān)照了。
“孫九年齡漸長,不適合再跟我鞍前馬后。”范錚掃了一眼側(cè)立的衛(wèi)無忌。“香坊大掌柜的位置,他應(yīng)該坐得住。”
“至于高月娥的兄弟,給個二掌柜的名頭,約束立政坊眾人吧。”
陸甲生詫異:“高太福才中男啊!”
中男就中男,咋地?
鐵小壯中男還當(dāng)了左郎將呢。
年齡還真不是問題,反正香坊就是中男、中女與婆娘們?yōu)橹髁Γ咛5纳矸菡霉苁⒄幻瘛?
至于立政坊人服不服……
不服全部打包退回。
不講道理?
錯了,誰出錢,誰就是道理,沒讓你們?nèi)鍤q以上的走人,就已經(jīng)很仁慈了好嗎?
香坊這種簡單的行當(dāng),誰都可以入場。
但是,沒有自己的渠道,開香坊也就是從香販那里掙個辛苦錢。
所以香坊的生產(chǎn)流程是公開的,誰愛看誰看,牙香方也不是啥罕見配方。
待陸甲生離去,衛(wèi)無忌揪著孫九耳朵來到范錚面前,叉手行禮:“少卿仁義!還惦記著這廢物!”
陸甲生在時不擅自插話,是衛(wèi)無忌在守主仆禮。
事實上她也不是仆,是正經(jīng)的防閤。
孫九提去敦化香坊的話,防閤倒是空出一個名額了。
孫九叉手,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笑容透著三分邪氣。
范錚輕咳一聲:“孫九啊,你年齡大了,再跟著跑別人會說我不仁義。香坊大掌柜的位置騰給你,能不能坐穩(wěn)就看你自己了。”
“不過,你知道的,有些老毛病不可再犯。”
敲打一下就夠了,說透了就是蓄意制造不和。
孫九那全坊獨一份的愛好,范錚從來不欣賞,要不是他會控制一下,早就被范錚趕開了。
孫九尬笑:“不會哩。少卿厚愛,關(guān)照老漢這兩條老腿,孫九一定規(guī)規(guī)矩矩。”
衛(wèi)無忌狐疑地打量了孫九一眼,沒聲張。
估量著,今晚,孫九家的搓衣板又要開張了。
“少卿,老漢接掌香坊,偷奸耍滑的人可會趕出去。”
孫九面色一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這個權(quán)限,當(dāng)然不是為了整治別人。
沒有這個權(quán)限,別人肆無忌憚偷懶,怎么辦?
范錚頷首:“一次當(dāng)全香坊人的面警告,二次罰錢,三次除名。每一次,都要記錄得踏踏實實。”
“擅自帶火種入香坊者,一次除名。”
雖說現(xiàn)在敦化坊的武候鋪已經(jīng)按大坊標(biāo)準(zhǔn),配備了足足三十名武候,皮袋、濺筒更是超額,連敦化坊自身都置辦了許多,可水火終究無情。
憑你救得再及時,也趕不上未雨綢繆。
即便是需要生火的酒坊與紙坊,產(chǎn)區(qū)與儲區(qū)也是嚴(yán)格隔離的。
待孫九兩口子離去,范老石終于吐出一句:“你就不怕孫九胡來?”
孫九的嗜好,范老石還是有所耳聞的。
真與其他婆娘有點勾當(dāng),在這一畝三分地,名聲瞬間臭大街,敦化坊婆娘們嚼舌頭的本事,可遠(yuǎn)勝她們干活的能力。
范錚微笑:“孫九這個人,雖好色了點,卻勝在有自知之明。”
如果他真敢在敦化坊胡來,也就活該了,衛(wèi)無忌那暴脾氣,即便不請他吃板磚,也注定要義絕。
和離需要雙方自愿,義絕就是一方捏著另一方的把柄,單方面要求離婚了。
別人提義絕,官府還未必支持,可衛(wèi)無忌是皇帝親赦的烈女!
所以,孫九的耳朵,敢不耙么?
敦化香坊的變化,讓高月娥的面上泛起了笑意。
不管怎么說,香坊增招的立政坊民,是因自己顏面得入的,阿弟高太福也因此得為二掌柜。
敦化香坊簡拔阿弟的用意,高月娥也心知肚明,不可能平白給好處不要做事的。
“阿弟,少卿特意提拔你,也有郎君的顏面在內(nèi),做事就要硬氣一些。”
“同坊之人,管束起來,要把舊顏面拋開。再說,他們與我家有多少顏面?阿耶病重時,坊中無人問津,要不然我何至于連中女不到就嫁過來了?”
高月娥腹中還是有怨懟的。
落魄之時,連狗都要多吠你幾聲。
得意時,又憑什么要給你們太多顏面?
能讓敦化香坊多招立政坊民,已經(jīng)是念在阿耶、阿弟需在立政坊過日子的份上了。
真惹惱了,信不信將全家?guī)ё鎵炦w出立政坊?
高太福面容端正,唇邊細(xì)細(xì)的絨毛環(huán)了一圈,變聲期難聽的聲音響起:“阿姊放心,阿弟省得。”
“立政坊民,概不容情,甚至要嚴(yán)上幾分,免得出什么岔子。”
情分不情分的,呵呵,阿姊未嫁前,有誰愿意分自己半張餅的?
人情冷暖,無過于此。
可笑立政坊還有人擺個臉面,想讓高太福松一松手,讓自家那潑皮無賴的瓜皮謀一個生路。
高太福冷笑著吐了口痰:“當(dāng)年阿耶沉疴,坊中出了錢糧、出了力且站出來,讓耶耶看看你們有多大的臉?”
“別說出力了,我過你家門前,你家那瓜皮還放狗咬我,你還在旁邊笑著看熱鬧。”
“你缺德事干多了,當(dāng)然記不得,我可牢記于心!咋,你去廟里燒香拜佛,沒人告訴你‘報應(yīng)’二字怎么寫?”
立政坊多少人掩面而走。
欺負(fù)最弱小者,本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因為對方?jīng)]有能力報復(fù)。
可誰想到,眼見要淪落到賣身葬父的高家,因為長女嫁對了人家,竟風(fēng)生水起,還卡著立政坊入敦化香坊人員的審查,竟可一言否決!
陸甲生放這個權(quán)利給高太福,本就是要他淘汰一些人品太差的立政坊民,自能容高太福利用權(quán)限好好報復(fù)一把。
要是從前,高太福敢這么說話,立政坊那幾個兇惡的坊民一定會請他吃沙缽大的拳頭。
可惜,現(xiàn)在沒人敢動他絲毫。
他的姐夫鐵小壯,是正五品上的郎將!
僅這一條,就能讓他們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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